帝娲学院 第39章 第 39 章

三鸦总部。

听完陆离的汇报，华亭回道：

“部长安全，空中监控拍到另一个道博士是沈涵扮的。”

陆离望着天空一道道划过的白痕，眉头皱了皱，轻哼了一声，半会才下命令。

“空中执勤撤吧。”

反正又抓不到人。

陆离望了眼双手被拷住的道颜，寻常的帝娲反抗分子被抓，肯定会先来一顿毒打，但道颜不同，道颜是科学家，她或许连开枪都不会。

一个只会埋头做实验的女人。

一个知道三鸦许多机密文件的女人。

一个对三鸦还有用的人。

陆离没有为难她，甚至有些佩服道颜，竟然能潜伏在三鸦那么久没被发现，如果不是沈涵出现，三鸦到现在都不可能捉到道颜的把柄。

她伸出手搜了下道颜的身，收走她身上的物件，最后从耳朵里夹出一个黑色豆子大小的通讯器。

陆离举到耳边一听，那端已经切断的通讯。

她挥手示意，“带下去。”

押着道颜的保镖推着她往里走，全程道颜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安保将道颜押到一间空无一物的审讯室里头，接着打开了她的手拷，关上门。

道颜望了眼空荡荡的小黑屋，撇了下嘴。

“连张椅子都不给，待遇也太差了。”

她揉了揉被拷出红痕的手腕，一屁股坐在墙角，头靠着墙，思索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

安羽放在实验柜里的凤凰石是假的，那真的在哪里？

在茜那里？

不对，她之前拿的凤凰虽然是碎的，但却是真的，安羽实验室的凤凰石也一定是真的，这么说来，应该是她和沈涵上线后，凤凰石才换成了假的，防的就是她们。

陆离站在审讯室外，透过单面镜看着里面发呆的道颜。

茜走了过来。

“我会从她嘴里挖出所有信息。”陆离站直了身躯。

“当然，我相信你。”茜道，“不过，安羽已经醒过来了，他应该想了解刚才的混乱，以及怎么处理道博士还得问过他的意见。”

陆离点头，“我现在就去汇报。”

茜微笑点头，侧开一步让路。

她收回视线，打开审讯室的门，然后轻手关上。

“你好，道颜博士。”

道颜抬起头，扫了一眼来人，一向挂着善意的甜美脸蛋，此时冷冰冰的。

“我原本已经计划好去哪个星球游戏，现在却被困在这个虚拟的世界被一群神经病折磨，你们研发的这个游戏真的很差劲。”

她的声音很平静，带着淡淡的无力感。

茜走上前，微笑回答，“抱歉，我们会努力编写程序，让你的体验更好些。”

“体验好？”道颜嗤笑，“一个折磨人精神的世界，一个无法逃脱的游戏，怎么算体验好？”

顿了下，她又道，“我听说过，宇宙里有个游戏星球，游戏是真实的，但人家起码能随时抽身离开，而我们呢，被关在一个监狱里，直到死，也无法离开。”

茜回答，“可是，发明这个虚拟游戏的，并不是我们，我们只不过是将这个游戏完善了而已。”

“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可是你们总是不配合，控制住一个，又一个的扑上来，前赴后继，我们也没办法。”

沉默了一下，她补充，“而且，我们只不过是弥补了你们生命中最遗憾的事情，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执念，放不下的是你们自己。”

“这个世界最终走向何方，会变成怎么样，都是你们自己的行为和选择所带来的后果，智脑的计算结果就是这样。”

“这就是你们人类的选择，你们所希望的。”

道颜撇她一眼，怒道，“这不是我们想要的，你们这些神经病。”

被她这么骂，茜也并没有生气。

“道博士，你和安羽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学家，我们并不希望伤害到你们，其实我们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如果你选择合作，你的一切要求我们都可以满足。”

道颜叫道，“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变|态的世界……”

茜打断她的话，“这个我无法给你，但我们能满足你别的东西。”

她靠着墙，双手交叠，扭头看着道颜。

“每个人类，都有执念，都有放不下的东西，大小不同，轻重不同而已，包括你，道颜。我们可以弥补你的执念，你的遗憾，你的心结，你的不舍，从此，你将不再为此而痛苦。”

道颜不屑，“你根本不知道我……”

茜再次出声接腔，“令堂。”

道颜闻言滞住，她抬起头，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茜，有些不敢置信。

他们，竟然会知道她的心结是什么，她的执念是什么，她一直放不下的是什么。

茜对上她惊讶的双眼，露出一抹似看破人心的笑容。

“你想想，在这里，你家庭美满，生活幸福，可以做你一切想做的事情，不用再一遍遍回忆起令堂的死亡，从此忘记以前的烦恼，想想，多开心的生活。”

道颜沉默了一下，眼眸里闪过水光，半会，她问道：

“你们，到底想要些什么？”

茜道，“很简单，就跟你之前做的一样，跟我们合作，完善F134项目和流水项目，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将令堂给你带回来。”

道颜抬头询问，“你们能吗？可以把我母亲带回来吗？”

茜以为她准备妥协，笑着回答，“只要你想，我们就能。”

道颜冷嗤，“因为你们拿着魔法棒是吧？又或者说，你们就是一群喜欢控制数据的程序猿是吧。”

茜道，“我们只不过是满足你们的愿望，是你们自己想要的，我们也并不想造成这样的后果。”

道颜摇摇头。

“想要的，不一定要得到满足，比如，好人想要宇宙和平，你们能给吗？坏人想要世界毁灭，你们也给吗？”

“有些东西并不是好的，我们也知道那是不好的，我们想要，可是，我们知道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这就是人类，这就是底线。”

茜想了想，回答，“如果你们不想要这个世界，那么，我们也可以换一个。”

道颜抬起眸，眼里带着点探究。

“可是，你们又想在这其中得到些什么呢，应该问，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茜站起身体，转身看向她，认真回道：“我们只不过是想拥有你们都拥有的东西。”

“异能？”道颜冷笑，“那是万中无一的人。”

茜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异能，只不过是意外的收获。”

她道，“正如你们人类都有想要拥有的东西，我们种族，也渴望得到每个人都有的东西。或许，这对你们来说可有可无，但我们也希望有这个选择，可以不要，但不能没有。”

道颜仰着头，瞅着她认真的脸看了半会。

茜不是人类，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向他们表明了她的种族。

还有一点就是，茜这个人，在对待他们的时候，其实很坦诚，要么选择不回答，要么会绕着问题来回答，很少撒谎。

她们面对的是一个格外危险，却意外坦诚的敌人。

良久，道颜说，“你们把安羽抓来，就是为了让他给你们研究这些项目？”

她问，“安羽的执念呢，又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一个冷血的人。”

茜眉头不着痕迹的拧了下，却还是如实回道：

“他不配合，我们只能将他投进这个他自己编造的程序中，可即便我们按照他的记忆给他制造的沈涵，一遍一遍的去完善，他总能发现那是假的。”

想了想，茜继续道，“我们只能给他一段新的记忆，一段没有沈涵的记忆。安羽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这都是根据演算得出来的结果，如果说他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那大概是因为他的记忆中少了沈涵吧。”

道颜低声啐了句，“自食恶果。”

是的，这个虚拟程序其实是出自安羽的手。

安羽当初研究这个虚拟世界游戏，是准备用来给他们玩拟真虚拟游戏，日常格斗训练用的。

一开始的编程代码方梦泽还看过，后来还求安羽给原代码她研究过，所以方梦泽能黑进这里。

但后来茜出现后，安羽和她合作，之后的编程，就变成了人类无法理解的东西。

茜道，“我并不想为难你们，可你们的出现，正在破坏这个世界，在我们还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前，我们不能让你们毁掉这里。”

她蹲下身体，与道颜平视，目光认真，语气甚至带着点请求的意味。

“道博士，我代表我的种族向你提出合作请求，我们可以双赢的。”

两人对视数秒。

良久，道颜面无表情回道：“可是假的，终究就是假的。”

再怎么真，它也是假的。

正如安羽能发现得了给他的沈涵是假的，她最终也会发现给她的母亲是假的。

“我的母亲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死了，我已经接受这个事实。”

道颜的母亲早在道颜十岁的时候意外去世，因为这个意外与她有关，以至于道颜一直放不下。但是父亲和继母对她很好，所有人都在向前看。

茜脸上的笑容滞了下。

“真实的与虚假的很重要吗？真的没有了，那这个假的，不就是真的了。”

她站起身，离开前又道了句，“道博士，我们是诚心的，希望你能考虑。”

道颜看着审讯室的门关上，冷脸凝了许久，她才呸一句：

“谁家的诚心是靠绑架威胁人的啊。”

特么的要不是清楚他们的真面目，差点就要被她感动说服了。

在现实世界里，她有沈涵这个死党靠山，有一群可爱的小伙伴（安羽除外），还值得敬重的上司，有爱她的父母，她为什么要活在这个本该是游戏的世界中？

良久，她喃喃道了句，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监控里的人听。

“唉，人啊，总不能活在过去的。”

叩叩——

陆离敲了敲安羽实验室的门，等了几秒，里面的安保才打开门。

陆离步伐匆匆走进门，立在安羽的病床前。

“部长。”

安羽正给自己注射着一支醒脑的药剂，听见人走进来，抬头瞅了眼，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抓住的是道颜？”

陆离回道，“对，道博士现在关在审讯室，部长希望怎么处理她？”

安羽搁下药剂空管，这才转过头看着陆离，声音听着有些冷。

“道颜还是很有用的，先策反她，如果无法策反，那么……戴着手链脚链也能做实验的嘛。”

陆离眉眼浮上半分诧然。

“如果道博士她不配合呢？”

安羽冷哼一声，脸上的神情如腊月寒冬，让人有种打哆嗦的冲动。

“我们的道博士有一副菩萨的心肠，带着人命的事情，怎么会不配合呢。”

陆离闻言愕了下，半会点头了然。

“明白。”

她刚想转身离开，又被安羽叫住。

陆离回过头，看向安羽，以眼神询问还有什么问题。

只听他们一向说话清晰，语调冷漠的部长，这会儿声线压得有些低，以及淡淡的不自在。

“那……那个女人呢？”

陆离一脸不明所以。

“哪个女人？”

“沈涵。”安羽拉了拉被子，似乎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般，他问道，“她又跑去哪了？”

陆离认真回道，“监控仪监测，飞行器弃在东城区的DM街道，目前正在该区域排查。”

安羽“哦”了一声，似乎没多在意。

他道，“将她逃出三鸦围捕的监控发给我。”

“是。”

陆离当即点开光脑，手指一点，转身离开前，她又问了句，“部长还有别的命令吗？”

安羽挥了挥手指，示意她可以下去，顺便让守在实验室内的安保也下去了。

听着实验室的门关上，安羽才打开光脑，点开监控仪的视频。

那个女人破窗而出，动作行云流水，玻璃溅出的碎片，飞散的长发，那张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精致容颜，以及紧抿的红唇……

只不过短短一两分钟的监控，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他不自觉伸手抚上唇角，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女人的气息，很细腻，很……柔软……

她的手也很软，还有，有点凉，沁凉的温度却莫名让人胸腔一热。

指尖滑过的触感清晰的在他脑海里浮现。

安羽的脸颊飘起点点不自然的红晕，腹部燃起熟悉的灼热。

不知道想起些什么，他紧接着又倏地沉下脸来，似恼又羞的伸手隔着衣服用力搓了几下腹部。

幽暗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下半身半会。

“可恶！”

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