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封情书 第19章 蝴蝶

【我想要加深这份羁绊，所以才会无时无刻不再表现自己。】

新生篮球赛上，魏凛风眼神专注认真，运球如飞，每一个投篮都让场上所有人热血沸腾。

宋浩然只觉得今日打球格外不顺，自己的防守频频被魏凛风突破，投篮也屡屡被截，好似被针对一般，他抹了把汗，余光盯着一班的魏凛风，仔细想想，两人并无过节，但他在赛场上一刻未对自己松懈。

中场休息，四班的比分远远落后一班，魏凛风回到班级的场地上，喝水补充水份。

“今天你够猛的，谁给你打鸡血了？”李家旻拍了拍他的肩膀，赛场上两人配合极其默契。

“你刚才没拦住宋浩然，否则我们还会多两分。”

李家旻无奈，四班整体实力一般，但唯有宋浩然有些难对付棘手，不过平日里魏凛风对输赢并不太在意，今天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比队里的任何人都要积极。

“那一会儿宋浩然交给我来对付，你尽管投篮。”

“班长，来吃点零食补充一下体力。”一班的学习委员崔心怡给他们俩人递来小熊猫干脆面。

“谢谢。”

接过干脆面，魏凛风和队友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按理说此时一班已经遥遥领先，再被翻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慎重起见大家还是听了魏凛风的话，每个人一对一防守。

此时，崔心怡插进来拍了拍魏凛风的肩膀。

“班长，隔壁班有个女生找你。”

他侧过头，看见楚露站在观众席的下方，手里拿着一瓶蓝色的能量饮料，看到魏凛风看向她，她微笑着朝他招手。

“哦～班长你快去吧～”

男同学不怀好意地笑着起哄，将他推出人群。

他三两步跨过台阶，走到楚露面前。

“什么事？”

“铛铛——刚刚看你的比赛来着，喝点饮料补充能量吧！”楚露笑着摇晃手中的蓝色水瓶，声音甜美，笑容明媚。

不远处的篮球场上体育老师的哨声响起，魏凛风马上进入状态。

“谢谢，刚刚喝过了，你自己留着吧，我要去赛场了。”

他拒绝的干脆，也并未多想什么，直接前往篮球场。

楚露略有些失落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观看比赛。

她的朋友为她“打抱不平”。

“你不是跟魏凛风以前是同班同学吗？为什么感觉他跟你不太熟？”

“他要去比赛了，我一会儿再给他拿去。”她平淡着说着，身边的朋友揪着这事不放，跟她有说有笑。

“好，一会我们去给你加油哦～”

楚露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将目光放置不远处的赛场。

四班和一班的对决异常激烈，双方有来有回，但四班整体处于劣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两队的分数相差越来的大，直到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裁判宣布比赛结果八比一，一班队伍获胜。

结束后，一班的男生开始狂欢团团将几人围住嘘寒问暖。

“最后一个球真是漂亮。”李家旻和魏凛风击掌，庆祝第一场比赛的顺利。

休息片刻后，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四班那里，四班的学生并没有因为输掉比赛而沮丧，反而他们正吃着班费买的补给津津有味。

明媚的阳光下，少女举起怀中的相机给班上的同学拍照片，大家十分配合她，摆着各种搞怪的姿势，剪刀手、做鬼脸、比心……只见她咔嚓咔嚓，按下快门键，稍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低头认真检查照片，最后笑着对同学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作为我们的手下败将，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开心的……”李家旻吐槽着，顺手给他递来一条擦汗的毛巾。

“宋浩然要进校队吗？”他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个问题。

李家旻思索了一下：“应该吧……下次打球碰到他可以问一下，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是说打篮球浪费时间吗……”

“我要进篮球队校队。”他语气淡淡的，但不像是在开玩笑。

李家旻听完有些开心，一只手揽着他的肩膀：“早说啊——之前我让你去你都不去。”

“没什么，只是觉得打篮球有些意思。”

他收回目光，远处姜然正开心地给班里的篮球队员拍照片。

——

信写到这里戛然而止。

这是姜然从未知道的魏凛风的视角，在她的视角中，自己在魏凛风那里就是个小透明，像许多其他女生一样默默地听着别人讲述他的故事，所有的交集都是那么短暂，不值一提。

而在魏凛风的视角，他记录着两人的每一次相遇，笔墨之间格外珍惜。

“这封信之前魏凛风夹在语文作业里交了上来，我还批评了他一顿——”张定水摩挲着信纸，他没收了魏凛风写的情书，同时替他保存到高考完，高考完他才将情书还给他。

他侧头，看着姜然眼眶微微泛红，在强忍着泪水。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事，如果不是这场车祸，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不会知道她不曾关注的角落，有人珍惜着她每一次的相遇。她回想着结婚后的点点滴滴，两人从未谈及过高中的事。

他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此刻她坚定相信，魏凛风和楚露之间绝不是她所猜测的出轨那般的不齿。

“我们去扫墓吧。”

沉默着，两人来到魏凛风的目前，他去世后，生前不少朋友前来悼念，墓前还有不少鲜花尚未枯萎。

“这些要烧给他吗？”张定水指了指铁盒里的东西。

里面还有两封信姜然没有读，可以说她不敢读，也不敢赌，她摇头：“不烧了，我就当这算他留给我的惊喜吧。”

语毕，一只蓝色的蝴蝶在他的幕前盘旋，晶蓝色的翅膀，瑰丽梦幻。

“冬天的蝴蝶，很少见呢——”她的身后传来苍老低哑的声音。

转过身，两人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老头头发银白，看起来有些岁数，身上衣衫朴素破旧但却很干净。

姜然见过他，他是这里的守墓人李大爷。

“在泉乐市，老一辈人都知道，蝴蝶已故之人回来看望留在世间的亲人的化身。”李大爷补充着，他脸上乐呵呵的，随后从两人面前走过。

她回头看着蝴蝶，神情错愕，蝴蝶扑闪着翅膀，最后停留在她的肩头，她转过头，下一秒蝴蝶消失不见，不知飞到哪去了。

此刻，她的情绪犹如溃堤，双肩随着抽泣微微颤动，所以说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

过完年，姜然在家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准备搬回自己和魏凛风的新房里去住。

“妈，没事，我一个人住没关系。”她温声道。

自己的单位离新房比较近，上下班也更方便，并且一直在家里住着，姜爸姜妈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整日忧心忡忡，对她嘘寒问暖，小心翼翼，生怕提及她的伤心事，她不像让父母过度担心。

“真的吗？那里凛风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吗？”姜妈怕女儿睹物思人，特地细心叮嘱。

“嗯，我都收拾好了，不用担心，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姜爸坐在沙发上沉默，良久才劝说姜妈。

“孩子都大了，没我们想的这么脆弱，随她去吧。”

姜妈叹了口气，开始帮她收拾行李，她的行李不多，只需要带上日常洗漱用品和几件衣服就能搬过去了。

姜然开车带着行李来到她和魏凛风新房的住处，其实里面的东西她都没有进行处置，不知为何看到这些东西，她有一种心安的感觉，仿佛魏凛风不曾离开过她。

刚到新住处没多久，她接到了来自交警局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姜然女士吗？这里是泉乐市交通大队，对于您爱人发生于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的车祸，我们这边有了最新的进展，请问您丈夫的这辆车是否经过非法改装？”

“没有，他开车主要为了工作，没有听他说过关于改装的事。”姜然如实回答，对面语气严肃，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并没有对方问的那么简单。

“是这样的，姜女士，经过我们对这场交通事故的重现和事故车辆的检查，发现事故产生的主要原因是刹车失灵导致车子无法制停，与前方变道大货车发生碰撞……后续我们将会将案子移交至有关部门进行追踪排查是否人为非法改装……”

姜然僵硬在原地，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她低哑着嗓子回复道：“谢谢，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她翻箱倒柜寻找车子每年的保险单和年检保养单子。

魏凛风平日行事低调，自己的座驾也不过是一辆宝马x5，平日里工作使用，不曾听说他有改装车子的爱好。

他这人还有些强迫症，所有贵重物品的单据都会保存好，分门别类整理在文件夹中，所有关于车子的单据都被他放在一个透明的文件袋中。

她找到了车子上次年检的单子，日期十月二十日，年检单上显示一切正常，并未备注任何改装数据，时隔不过两月，这两个月，魏凛风工作繁忙，几乎天天开车回家，更不可能改装车子。

现在她的脑海里难以平静，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在告诉她。

魏凛风的死亡不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