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封情书 第13章 梦魇

雨路，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身上，雨水模糊了前方的路。

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一座石墩子大桥，她没有意识地走上了大桥，眺望远处，她看见了流淌远方地河水，雨水卷起一朵朵浪花顺流而下，那波浪似乎也要将自己卷进去。

这里是哪里，她的意识有些模糊，看着雨水中倒映的自己，竟然觉得这副面孔有些陌生，这不是她的脸，她摸着自己的脸颊。

是她。

转过头，她看见了一个黑衣人立在桥头，如死神般在那里守着她，两人隔着雨水四目相对。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过来吧孩子。”

她身形顿住，想要跑，双腿确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无力，就像是走在了棉花上。

“过来吧，这都不是你的错。”

黑衣人缓缓朝她走来，他伸出十指，似乎想要把她完全掌控。

“不要！”

她尖叫，往后退，直到推到桥的边缘，她翻了过去，被冰冷的河水包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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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噩梦。

姜然被惊得一身冷汗，脑袋昏昏沉沉，四肢沉重，缓了一会才想起来，昨天坐公交车回家，夜里就因为着凉发了高烧，此刻她身体疲惫，昏昏欲睡。

努力抬眸看了一眼床头得闹钟。

早上十点零八分。

拉开窗帘，外面雨过天晴，阳光明媚，她伸了个懒腰，但没有放松警惕，立马起床打开电脑登上扣扣。

【晓丽：国庆快乐，我在亲戚家玩电脑^^】

消息发出十点今日九点五十分。

她松了一口气，这几日紧绷得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孜然姜片：同乐同乐~记得好好写作业。】

门外响起规律的敲门声。

“然然，你醒了，快来吃点早饭，一会儿把药喝了。”姜妈在门外听到了键盘敲打的声音。

“好的，妈，马上！”

她关上电脑，穿着睡衣洗漱完毕来到餐桌，餐桌前懒洋洋的日光洒在桌前，桌子上是姜妈熬的南瓜小米粥和肉包子。

“车子丢了就丢了，你说说昨天下雨多危险，要是路上坏人怎么办……”姜爸姜妈就她一个女儿不免唠叨了一些。

姜爸打开电视，早上起来必要泡一杯茶：“还好昨天有那位小同学送你回来，他文质彬彬的，学习怎么样？”

“也就年级第一吧。”姜然脱口而出，也许是发烧的缘故，她没什么胃口。

“年级第一，不会他就是你们学校的魏凛风吧，老爸那同事的孩子也是一班的，据他家孩子说这孩子脑瓜子可聪明了……”姜爸不断夸赞魏凛风。

“长得有点像明星，我看这孩子长得干净俊俏，还很礼貌……”姜妈补充着。

姜然默默喝着粥，想起之前自己带着魏凛风见家长也是类似的场景，父母对魏凛风不断夸赞，满意得不得了。

“咳咳——不过虽然那孩子很优秀，但是然然也不能早恋。”姜爸正经了一回，姜然差点被他说的话呛到。

姜妈似乎不太赞同：“这样好的孩子，这个时候不看紧点，以后肯定不会流入到市场的。”

她沉默，想起自己和魏凛风是通过相亲认识的，短短叹气一声。

“我们只是同学，现在以学习为重。”

姜爸姜妈立刻停下手中的家务，姜妈上前将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

“孩子他爸再去拿一颗退烧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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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姜然回到自己的小窝里，打开电脑，这是她唯一能够消遣时间的方式了。

熟练地挂上扣扣，看着李晓丽的头像呈现灰色，她下线了，再翻了翻列表里为数不多的好友。

“叮叮叮——”

她收到一条消息提示，唐果向她发起一条入群邀请。

群聊——最好的四班。

印象中这是班级群，里面陆陆续续进来二十来个人。

【熊猫：这是我们四班的扣扣群，大家可以把认识的同学拉进来。】

【糖果：群主给我个管理呗^^】

【熊猫：拉够十个人就给管理，先到先得。】

【空白：谁写了数学作业发到群里呗。】

【糖果：AABCCBDCAD……】

【空白：你的我不要。】

【糖果：神马意思，欠抽是吧？】

……

【神秘的浮云：图片。】

【熊猫：还是班长给力。】

群里大家聊天正欢乐着，彼时的大家所担心的只不过是学习，对于生活没有一点概念，可能是被这种无忧无虑的氛围所感染，姜然也有些被感染，此刻她的心情仿佛如十五岁的姜然一般，守在电脑前期待着小伙伴发来信息。

【糖果：这是一串神秘的数字哦~91607943~】

【孜然姜片：这是什么？】

【糖果：这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找来的。】

姜然看着数字有些眼熟，将这串数字输入到加好友中，搜到了熟悉的头像和昵称。

对方头像是黑底烟花，昵称为W。

她曾经在这个好友界面反反复复停留过，但因害怕自己的唐突会打扰到对方，始终没有点下那个按键。

【孜然姜片：你从哪要来的魏凛风的扣扣号？】

【糖果：哼哼，暂时保密。】

姜然坐在电脑前，看着魏凛风的资料犹豫片刻后发了送好友验证消息，她想再次为车站的事道谢。

发送完消息后她便关掉电脑写作，等写完作业回看时，魏凛风已显示上线。

【w：你是？】

【孜然姜片：姜然，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家。】

【w：不客气。】

他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不过也好，姜然也没有什么负担。

——

古早像素风的对话框的另一头，魏凛风刚洗完澡，穿着一套宽松的短袖短裤，擦拭着未干透的头发，偶尔抬眸看着对话框中的内容，等待着对方给自己回消息，不知等了多久，看到对方的小猫头像变成黑白色。

短暂地，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一声短叹。

【W：你会为了特地谢谢一个人加他的扣扣号吗？】

【无情：分情况，如果是我喜欢的人，我会当面重谢，如果是一般朋友，我就会加个好友说一声，这样就不用见面说了。】

【无情：怎么？四班那个女生加你了？】

【无情：你怎么不回我呀！】

【无情：你怎么下线了啊喂——】

——

开学

柏杨一中的传统惯例，十月七号的下午，高一的学生就要返校了。

大多这个时候，与放学前相比学校里是死气沉沉的，来到学校里闷在班里就开始补作业。

而唐果就是这补作业大军中的一员。

此刻她趴在桌子上一边抄写着姜然的作业，一边还要提防着老师有没有进班，一只眼睛站岗一只眼睛放哨。

“你好歹有点思考痕迹。”姜然回过头，指导着唐果如何抄作业才能做到滴水不漏。

首先答案不能全抄，对可以对一样的，但错绝对不能错一样的，要在选择题里适当更改几个答案。

其次，卷纸不能太干净，一定要顺手在题目上圈圈点点，让老师觉得你做题时有思考的痕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千万不能写错名字。

下午的课要四点半才开始，此刻是学生在校园内的自由活动的时间，住校生因为要收拾宿舍所以回来的晚一些。

姜然看着李晓丽空荡荡的位置，没有见到她的本人，她无法彻底安心。

抬眼看向黑板上方那块钟表下午三点半，她要开始收语文作业了，她离开座位，按照顺序从前往后收作业。

收到林依依时，她问了一句：“同学，你们宿舍的李晓丽来宿舍了吗？”

“没有，我在宿舍没看见她。”

她的同桌也是402宿舍的：“我们宿舍长好像也没来……”

“思雅？我在校外碰见她了，好像和高年级的人在一起来着。”

“我听说学校老师会在外面抓小情侣，这要是被抓到了……”

……

402的女生八卦着。

不知为何，姜然从刚才到现在，心里总是有些心悸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一样。

收完作业，再次焦虑地看向时间——三点五十分，还有四十分钟就上课了。

——

校外，敖丽雅和贾哥几个小混混聚集在居民楼之间阴暗潮湿的小巷子，这里有一间网吧，和几间小卖部，平日里他们逃学上网的好去处。

贾哥蹲在网吧门口，嘴里叼着一支烟，他伸手递给身边的敖丽雅。

“你也试一下。”

敖丽雅有些忧郁：“我不会……”

但她的手还是接过烟，贾哥给她点上烟。

昏暗潮湿的巷子里烟雾缭绕，敖丽雅按照贾哥教她的，将烟慢慢吞进肺中，再吐出去，刚开始她被烟呛了几嗓子，慢慢地摸索着诀窍，她既紧张又刺激，精神处于紧张的紧绷状态。

“贾哥我好像学会了……”

她半眯着眼想想上次看见走在贾哥旁边的女生一样淡定从容又不羁地抽着香烟。

烟雾朦胧之间，她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背着一个老土的双肩包，穿着柏杨一中的校服，厚刘海配上高马尾，眼神带着诧异和不可置信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贾哥看着敖丽雅手中的烟灰落在地上。

“我看见我同学了。”随即她立马丢掉烟，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可这时站在巷口的李晓丽立马扭头离开。

“她会向老师告我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