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帝书十三封 > 第98章 第98章

帝书十三封 第98章 第98章

作者:M不吃海苔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26 00:12:10 来源:文学城

“放屁!”晏醴回头一瞥道。

看清了那声音的来处,正是刚才那个引导大家意图杀了善睐儿祭祀的老者。

这老东西既然都说出“女子只会招祸”的话来了,她便不能不为天下女子们争一口气。

也顾不上人设了,她毫不留情地驳回去:“如果女子会招来灾祸,那我看你就是那盆子祸水!你娘生下了你,可不是生了个只会祸害人的祸星吗!若如你所言,这天下没有女子便没有灾祸了是吗?若没有女子生养,根本就不会有你,更有如今这个世道了!你们倒好,被女子生养长大,却要反过来给女子们扣一顶大帽子,你满口仁义道德,难道这就不是忘恩负义,忤逆不孝了吗?!”

哐哐哐一番话如一筐子烂西瓜砸到老者头上,砸的他晕头转向,一时不知从何处挑起反驳。

他手指晏醴,干咳几声:“你,你……”说不出话来。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半晌,只听一清婉嗓音在高台一侧响起:“我也并非生来就是供人取乐的艺伎。”

是善睐儿!

她缓缓转过身,厉声道:“你们说我脏,是秽物,不过是因为我身在青楼,卖了身。”

她冷笑几分:“贞洁,能值几个钱?你们说女子只要失了贞洁,就如残羹冷炙,是人嚼剩下的。但那又如何?我只想活命!我活不下去,是你们,你们让我活不下去!你们唾我骂我,都没关系,我只想活下去。”

说到最后,话语如断珠,沙哑的摩梭,她险些失了声。

晏醴转向众人道:“整个北姑城,没剩下一个医师!是睐儿姑娘跑前跑后照料瘟患,你们口中最污秽之人是救你们命的人呐!”

执拗偏见的老者将矛头对准了女子一整个群体,那她们不妨就将女子们都扭作一股劲。

几番话下来,引起了许多女子的共鸣。

就是要让她们意识到女子们若要站在男子大势下亦步亦趋,往后的处境才会更加艰难。今日做祭品的是善睐儿,不知哪日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许是听得动容,有一人竟直直跪了下来,向着善睐儿的方向。

晏醴认出,那是善睐儿照料过的一名老妪。受到她的感召,其他几名瘟患也伏在高台下,抓住善睐儿的脚腕,泣不成声。

“我们并不想这样对你的啊!是他们,他们都……我们也不得不从……”

此刻,站在远处的刘公子疾步上前来,道:“糟烂货色!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本公子花了那么多钱捧你,你却败光我家家业,害我流落街头。你就是个灾星,就该死!”

晏醴径直奔向善睐儿身旁,将她护在身后。她从未听善睐儿说过这段往事,听刘公子如此恶毒的咒骂,也定是不安好心。

本欲出言,突然,她的目光轻瞥到刘公子的身后,那个人影。

说时迟那时快,莫喜飞起一脚,直接踢中刘公子的屁股,他被踹出三米远。

俯面倒在地上,他喘着气,哎呦哎呦叫痛。

捂着自己的屁股,他爬起身,转头看见正叉着腰的莫喜。

小丫头片子?

“喂!你有病啊!”刘公子道。

“对啊,我就是有病。一生气就胡乱打人的病。不管死活的那种。”

莫喜叉腰,探出身子,眼见要往自己这边来,刘公子向后腾挪几步。

“喂喂喂!谁家的小疯子跑出来了?快领走!领走!”

“好好好。”陈思拍着手走上前来,笑意渐盛,“我家的。怎么了?你有意见?”

刘公子环视一周,自己已被群狼环伺,每个人的眼神都像要生吞活剥了他。

目光锁定在善睐儿身上,他道:“是你搞来的这些腌臜人?”

善睐儿死死盯着刘公子,她从晏醴身后走出来。

她道:“你口中的糟烂贱妇哪有这种能耐?”

这一刻,她的一双明眸没了波澜,没了颜色,平静的像一摊死水。不知为何,她的心上竟莫名的松快了几分。

她唾一口:“刘守业,我呸!糟烂的是你!你个好色忘义、软弱无能小人!再看你一眼,我都恶心!”

这糟烂货色一直对他百依百顺的,如今仗着谁的势,竟敢骂自己?!刘公子已然说不出话,只道:“哎你……你……”

善睐儿上下瞧了瞧自己,一身边角残缺的麻布衣裳,素发披落,全身上下就只有这身衣裳还算作外物。

只听“呲拉”一声清脆,布帛拉扯声极响,善睐儿扯下身上一块布料,在手中揉成一团,恨恨扔给了刘公子。

“今日,我与你割袍,此生,再不相见!”她转过身,已然泪水满面。

刘公子捧着手中突然多出来的一团麻布,一时语塞。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起来,笑的可怖。

甩袖而去。

莫喜急喘着气,看着他离去,手中已攥紧拳头,一个箭步将要冲上去,忽被陈思拽住。

“罢了。人各有命。”陈思道。

晏醴依然静静立在善睐儿身侧。

善睐儿有些迟钝的转头,与晏醴缓缓道:“你走过奈何桥吗?”

晏醴被她这话一呛。

她却冷笑道:“是我糊涂了,绝不是咒你。只是,我心中这将死之人复生之感,很不真实,就像是走过了奈何桥,放下了一切因果,心中坦荡荡的。”

晏醴也轻笑道:“阎王门前走了一遭,你还笑得出来啊!”

善睐儿摇头:“不,我就是要笑,以后都要笑着过。别人不想我痛快,我偏要纵情人世,潇潇洒洒。”

晏醴道:“那,在你潇洒之前,我们好像还没互报名姓吧。”

善睐儿歪头:“嗯?我都听见了,你叫巫咸神女。”

晏醴无奈道:“那就是个化名而已,我叫晏醴,海清河晏的晏,甜醴的醴。”

“善睐儿,明眸善睐的意思。”善睐儿抿一抿嘴,欲言又止。

晏醴看出她的欲言又止道:“但讲无妨。”

善睐儿言:“很抱歉,我们才刚相熟,我就要走了。”

其实说诧异也并不很诧异,经过这一遭,善睐儿就算是活了下来,也不能再安生地留在北姑城了,不说这城里人对她的憎意未消,单就说她自己,就算她是观世音菩萨也不能对要杀自己的人完全心无芥蒂吧,何况她也只是个凡人而已。

晏醴问道:“你要去哪?可有了打算?”

善睐儿抬头看着蓝茵茵的天空,太阳很低,似乎触手可及。

她道:“我母亲原出自塔吉克部落,父亲是汉人,我们一直生活在塔吉克。他们病故时我还年幼,被披甲人抓住,卖来了这北姑城……”

她敛目微笑:“幸好如今也算是逃出来了,我们早年生活的那间小屋子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抬头见雪山,低头见绿茵牛羊。本来是想着携心上人去那里悠居到白头。如今,我自己回到那里,也很好。”

善睐儿的眼神逐渐朦胧,其中有无尽世界,晏醴能想象到那里连绵的雪山、欢实的牛羊,她点点头感叹:“真好!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过那样的生活。”

善睐儿给她留下了塔吉克居处的地址,邀请她闲暇时来塔吉克游玩,她定会备足了牛羊瓜果,好好招待。

“有缘自会再见。”她在云霞里挥手。

善睐儿走了,北姑城又恢复了死亡般的平静。

自从上次大家聚集以后,感染的人数又疯狂增长,越来越多的人睡在了草棚和药炉的地毯子上。

医炉中少了一个善睐儿,只剩下晏醴、莫喜和陈思忙碌。白日里照料瘟患,夜里才能得空总结症结,商量治疗法子。

霍斟没再来过,晏醴也没再去见他。平静如水的日子里,思念就成了最好的慰藉。

所幸,小小的药炉里迎来了报喜鸟。

这日,祁涟带着莫老研究出的治疗瘟疫的方子和一车的药材不期而至。

按照这方子配了药给瘟患喝了几日,果然有了好转。大家伙身心俱振,便着手大剂量配药,得亏郁雾从滁州城运来的一车药材,才给所有瘟患都备足了分量。

莫老也托祁涟带了句话:“药方只是佐剂,能不能挨过鬼门关还看个人。”

经过这些时日与瘟疫的接触,大家也都懂了,对于疫症来说,药方只能延缓病症,增强体质,至于能不能挺过去,却是全看身体素质了。

不过,目前来看,莫老的药方甚有奇效,至少瘟患们的精神头好多了,用药短短几天已经有七八人从重症的药炉转移到轻症的草棚。如此下去,北姑城的疫情定能大有好转。

眼瞅着希望近在眼前。

祁涟也留了下来帮忙,起初晏醴百般推拒,誓要把他赶出北姑城。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子,要是跟着他们染上了瘟疫,她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但她还是棋差一招,没拗过祁涟的坚持,无奈只好让他留下。

既然留下了祁涟,必不能让这位金尊玉贵的四皇子殿下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于是乎,哪怕疫情已经缓解,晏醴也坚持每日都给他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套了一层又一层,活像个虫茧。

祁涟虽是个皇子,手脚却一点不拖拉,干活利落,轻重得宜,很是会照顾人。晏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皇子竟然在这小破医炉里帮她擦地、做饭、煎药!晏醴起初也时时护着他,不让他干这干那,每次见到他还都要行礼。

当然莫喜和陈思并不知道祁涟的身份,莫喜见到晏醴对这个男人一反常态,十分不解,尝与陈思说起:“你说,晏姊姊为何对这个小白脸这么好?该不会是……喜欢他!”

陈思正在柴房烧火,无聊应道:“那应该是吧,祁公子长相俊郎,体贴会疼人,晏姑娘喜欢他也不奇怪。”

莫喜却急了:“他嘛,是不错,他们二人也算得上相配了,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哪里不对呢?”她摇摇头,“还是霍副尉好一些,我是力挺霍副尉的啊!”

陈思停下拾柴火的手,被黑烟呛了一口,反驳她:“我却以为晏姑娘与这祁公子郎才女貌,相配得很。霍副尉是大忙人,整日见首不见尾,还不知哪百年才会考虑终身大事,哪有祁公子体贴会疼人?你看。”

他手一指。

莫喜顺着陈思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正看到晏醴跪在地上给一磕伤的稚童换伤药,没了空手,祁涟便也半跪在地上,手捧着水碗给晏醴喂水。

莫喜唉叹一声,她是为霍斟叹的:“霍副尉啊,你再不来,家就要被偷了!”

药堂内,一男童在地上打滚,瘟疫的毒性在他身上格外严重,脸上身上都生满了疮,一翻身就如针扎般刺痛。

他样子惨不忍睹,大家都离他八丈远,生怕传染上自己。

祁涟正在为一老翁喂药,听见这边动静,跪冲过来,把正疼得打滚的孩子摁住。

“声声别动!伤口会溃烂的!”

祁涟护着他的颈,扶他躺在枕头上。

他神情痛苦,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仿若堕入无边地狱。

这男童叫声声,是个孤儿,没有姓氏,晏醴为他起名叫声声。他性子寡薄,不爱说话,晏醴和祁涟就常与他逗趣儿。

祁涟曾问她“声声”二字有何寓意?

晏醴笑笑不答。

此刻,祁涟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胸口,那是他唯一没有生疮的地方,一块柔软的、温热的地方。

祁涟哼着母亲哼过的曲调,“小囝儿,快长大~长大把弓拉响~小囝儿,快长高,长高把天顶破~”

晏醴端着药,正看着这一幕。

祁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