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斯太太并没有理会我,但我却不能视若无睹。
我横穿马路,追上去:“琼斯太太,你去哪里?”
她迟钝地扭头,迟钝地抬眸,迟钝地问:“你是谁?”
她眼底的迷茫不像是假的,我只能自我介绍:“我是彼得·史密斯,是库德小镇的镇长,二十年前跟你和琼斯先生一起搬来这里。”
她迟钝地点点头,迟钝地收回目光,迟钝地离开。
她的神情不对劲,作为她的朋友,更作为镇长,我不能不管她。
我追上去,没想到她却跑得飞快。我真是老了,竟然追不上一个营养不良的女人。
我追了她整整一条街,就在我打算放弃时,她忽然停下,扭头朝我看来。
她分明是在对我笑!
那样的笑容我见过,即便如今她脸上的脂肪都已经流失,我也记得二十年前她喜欢这样笑!
我重新铆足劲,向她追去。
不知不觉间,我已追到小镇外的那片墓地,库德小镇去世的人几乎都埋葬在这里,她的先生也不例外。
“琼斯夫人,停下!”
“我已经跟你来这里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一次单纯地乱跑。
她好像听懂我的呼喊,忽然折返回来。今天的阳光算不上刺眼,但是我的眼睛却好像被刺痛了一下。
等我的视线再度聚焦,她已经握着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划向我的喉咙。
“你疯了!”我大呼,钳住她的手腕,试图阻止她,“琼斯太太,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为什么杀我?”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她的力气根本不像她的外表一般柔弱,我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够勉强制住她的攻势。
“我杀人了……”
“他们让我杀了你!”
我敏锐地察觉到关键词,忙问:“谁让你杀我?”
她不回答,只是一遍遍重复同样的话。
我猜她大概是受到什么刺激。
我不该同一个疯子一般见识,如果她没有对我造成威胁。可惜眼下,我只能戳她的痛楚,换来片刻地喘息。
“你杀了谁?”
“一个女孩吗?”
“那个女孩是不是只有十几岁?”
“她的脖子上是不是有纹身?”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去,她挥动匕首的动作果然慢了下来,我趁机踹开她,铆足了劲奔跑。
我听到身后响起歇斯底里地哭声,夹杂着一些破碎的字词,我隐约听到,她口中似乎在呼喊一个叫做“南希”的名字。
警|员来得很快,他看到我满身泥巴,先是调侃了我,在我严厉指出他工作态度有问题后,他才不得不端出正经语气同我讲话:“尊敬的镇长先生,这么说您刚才是遇到了一个神经病,恰好对方犯病想要杀你?”
“不,她不是神经病,”我不相信一个离开库德小镇二十年的人,会在精神状态出现异常的情况下再度回来,“她是琼斯太太,是这里二十年的居民!”
“好吧,”警|员耸肩,“您也说了,是二十年前,坦白说二十年前我还只是妈妈肚子里的胚胎,我不认识她很正常。”
我不想跟警|员扯没用的,他今天的办事态度令我非常不满,我端出公事公办地语气警告他:“作为镇长,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那个女人承认她杀人了,而且在我提起那个女孩时,她的反应非常激烈,我想她一定是杀人凶手。她的背后一定另有主谋,你们要是再不快些,线索也许又要断了。”
“你们的戴维斯探长恐怕不会喜闻乐见。”
看吧,我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对待工作的态度一点也不认真,只有在我搬出戴维斯探长后,他才开始搜集线索。
到了晚饭时间,我按照原先的计划,给邻居们派发酸黄瓜披萨,送完最后一家,夕阳正好落下。
我的心情再度变得沉重,距离今天结束还剩六个小时,也许这是我人生中最后六个小时,我不应该坐以待毙。
我迅速拨通秘书电话,让他开车送我去一个地方。途中,我因为小解下了趟车,等再返回车上,秘书已经不见踪影。
“你在开什么无聊的玩笑?”
“我警告你,你再不出来,我一定扣光你下个月工资!”
然而,回应我的并不是秘书,而是一只越过我喉咙,勒住我脖子的胳膊。
不是秘书,那是一条粗壮的男人的手臂,他轻而易举就令我喘不上气。
我挣扎着掰他,却根本掰不动。我真的老了,老到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我认命地垂手,静静地等待生命最后一刻的来临。
然而,就在我意识逐渐模糊时,那只胳膊却忽然松开了。
充足的氧气猛然冲进我的鼻腔,令我眩晕。身后的车门被打开,凉风灌进来,我却无力做出任何反应。
等我缓过来些,开门查看,只看到一抹即将消失在路的尽头的背影。
似乎……有些眼熟……
“史密斯先生,您回来得真快!”
秘书的声音吓我一跳,我一回头,就看到他昂首阔步,吹着口哨的欢快模样。
“就在刚刚,你的顾主,伟大的镇长史密斯先生险些遭人杀害!”
秘书茫然看向周遭:“不可能,我去方便之前检查过,附近没有人。”
我扬起下巴,向他展示我颈部的淤痕。他终于收起玩笑神色,结巴道歉:“对不起先生,我这就送您离开。”
“走什么走,我要去警署,我想我知道谁是杀人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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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明天下午六点更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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