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重人格魅力 第24章 【罗火沟案】寻找证据链条

曹一田知道，目前方淮也只能被列为犯罪嫌疑人，而定罪则需要证据链的完整。如果单凭方淮过去有杀猫杀狗的行为，以及其解剖学专业，根本不能将其定罪。

国家并未出台具体的动物保护法，杀猫杀狗和杀人在心理学上可以是递进关系，但在现实中并不能划为等号。

这方淮既不能抓，也不能放任其逍遥，目前只能将他行动的范围进行画圈，不让他离开C市。一时间，曹一田有些焦急，从他推演的结果来看：罗火沟案的凶手刻意安排让人发现尸体的那时起，应该就此停手了。但他不能保证自己的推演是否正确，根据方淮的邻居说得话来看，方淮应该具有反社会人格，且存在强烈的报复念头。他能给自己放火烧田制造不在场证明，就对任何犯罪事实有反侦察意识，故而证据能否被找到，是尚未可知的事。

范斯看向坐在窗前正在发呆的曹一田，放下手里的工作，起身道：“你觉得方淮就是罗火沟碎尸案的凶手？”

“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他，但我们没有证据。”曹一田无可奈何的回答道。

“这样吧，我们可以按照设想的原则进行推演。假定方淮就是罗火沟案的始作俑者，你觉得他的动机是什么？”范斯问道。

“假定成立的话，我想他的作案动机是报复更多些，但报复分很多种。如果是对同类外形特征的女性大开杀戒的话，我想更多的原因为情，至少在第一起受害者李婉来说，凶手和李婉有情感纠纷。”曹一田思绪纷飞道。

“对，情杀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根据之前你和周建强的视频会议记录来看，方淮的原生家庭问题很大。他和父亲的关系比较亲近，和母亲的关系比较淡薄。其母在其年幼时，抛弃他和他的父亲。这让他对女性角色可能自带有一些不好的观点，加之其常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他过早体会到人性的复杂，故而他离群索居，性格孤僻，难以相信别人。”范斯补充道。

“他和李婉的情感纠纷，来源于对原生家庭的影响。根据调查，李婉是一个主播，其在游戏直播时，曾真人出境，加之其声音甜美，长相清纯，所以为她打赏的人也很多。有可能是方淮见李婉同异性关系太近，或者李婉已经同其他异性产生不可言说的关系，所以激发了方淮杀人的动机。”曹一田顺着范斯的思路说道。

“还有一种可能，虽然是报复。但本身有可能是无力报复其母亲，而采用的对象映射。有种犯罪人格往往标榜：替天行道。李婉在网络上的某个行为，和现实中他的母亲的某个行为很像，这很有可能激发了方淮的替天行道的想法，故而李婉被杀。”范斯接过曹一田的话说道。

然话止于此，皆是设想推演，曹一田不由轻声叹了口气。该案的死循环就是该案打破了天网系统的封锁，而是进入过去传统的刑侦领域，需要排查、走访、证据链的闭合等等。

曹一田不由想到：凶手不愧是高智商犯罪，罗火沟拆迁区当真是最理想的犯罪之地，没有监控探头拍摄、因为道路不便，没有车辆往来的行车记录仪、没有居民的拆迁楼......

案子进入自证环节的困难，让整个刑侦队都好像进入一个病恹恹的状态，很多人都像是被抽走力气，打不起精神来。而李晓龙接手的狗吃人案也陷入困难环节，举步维艰。

已是深秋，院里的叶子落了一地，踩上去嘎吱作响。门口保卫处的大爷拿起大扫把，来来回回了好几遍。一阵风刮下一堆叶，刚清理干净，回头又落了一些。

周建强回程后带来的信息并没有太大的助益，只能当做简单的对方淮是否具有犯罪心理的推进。他通过走访收养过方淮的家庭得知：方淮从小就表现出智商很高，情商很低，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小学时还算比较乖巧，但步入初中后，日益叛逆且行为乖张，收养他的家庭曾被通知去学校，因为方淮将几名同学放在桌仓里的校服用刀片划成破布。而他的理由是：看那几个同学不顺眼，并非是有什么校园霸凌的内幕。后来方淮的母亲接方淮回家时，收养他的家庭都对方淮表现出留恋，但方淮还是毅然决然的回家了，对此收养他的家庭表示：方淮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并且方淮离开后从未再看望过他们。

范斯听了周建强带回来的部分信息，又看了一些关于方淮的资料，里面有他小学、初中、高中的个人档案。从这些档案不难看出：方淮的成绩一直都是保持第一名，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如此。至于为什么方淮会选择一所相比于清北大学差一点的南大时，原因很有可能是南大的解剖学专业是全国第一。

既然喜欢解剖，为什么研究生又要选择药剂学？这虽然看似与案件关系不大，但也有犯罪动因在里面。

不久之后，局长海瑞出现在刑侦大队办公室门口，众人纷纷起身。海瑞示意他们坐下后，才缓缓开口道：“刑侦队虽然给出了新的方向，也确认了新的犯罪嫌疑人，但证据链条没有完成闭环，我们就没有理由抓捕方淮。即便是抓了方淮，24小时一到还得因证据不足放人。所以，同志们，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省里的专家组下个月又会到来，这里面有之前与两个队长发生口角的高鹏，所以案件的证据需要去找，而且刻不容缓。”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得，高鹏这个专家声名远播，就连D市的神探宋米都被他三言两语，弄去了交警大队。更何况上一次，针对调查方向，曹一田和李晓龙与高鹏唇舌相争，如果罗火沟案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那么曹一田被脱警服还是被赶去别的地方，是显而易见的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曹一田和他身边的李晓龙，只见曹一田面色如常，好像在听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而李晓龙早已被狗吃人的案子所牵绊，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面部变化。众人只当是两个队长心态好，随即目光又回到局长海瑞身上。

“曹一田、李晓龙，你们两个到底听没听？”海瑞声音提高八度，不由喝道。

“听了，听了。不就是高鹏要来嘛，来就来嘛。”李晓龙有些懒散的语调回应道，而曹一田则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定定的看着海瑞。

海瑞见他们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喝道：“你们两个真不让我省心！都知道宋米的事吧，宋米被弄到交警队，其实也是省上领导给的一个下马威，让他收敛收敛自己，不要太狂，不要太自我主义。但后来D市的某个领导好心为他争取，给宋米递过去一个台阶，让宋米尽早归队。结果宋米牛脾气上来，直接说要长长久久待在交警队，这台阶算白搭了。所以，假如，你们两个有一天被赶到交警队，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求情的。你们两个最好不要存在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尽早把案子梳理通透，把凶手捉拿归案才是要紧的事。”

“请局长放心，我们都努力尽早破案。”李晓龙回道，虽然海瑞说得挺刻薄，但李晓龙和曹一田都知道，海瑞外冷内热，之所以跑到他们这里，除了是对罗火沟案的操心，还有对他们无法破案处境的担心。

随即，海瑞将目光锁定到范斯身上，他勾了勾手，示意范斯跟他出去一下。

范斯会意，便跟着海瑞来到楼梯口，两人站定后。海瑞这才开口道：“下个月高鹏就来了，你们有没有把握提前破案？”

范斯摇了摇头，回道：“犯罪的反侦察意识太强，是高智商犯罪。短期之内，我们很难找到有用的证据。”

海瑞思虑片刻，又道：“下个月，如果破不了案。你能否协调一下专家团和刑侦队这边，最好是妥善解决，不要再爆发冲突了。我最近还有的想法，你暂时保密不要说，既然宋米不回D市，我想办法把人挖过来，挖到我们C市刑侦队来。”

范斯想了会，便点点头，算是应下来了。

跟专家团协调其实困难并没有想象中大。在所有地级市刑侦队的眼里，高鹏是可怕的存在，但跟高鹏深入接触过的范斯才知道高鹏是个好面子的人，只要给他留足面子，也是好说话的。至于宋米，如果能来C市刑侦队，那么将队C是刑侦来说是如虎添翼。只是宋米来C市的职位，如果不是队长，那又会是什么？

海瑞见范斯应下，便随意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范斯回到办公室，被众人簇拥，马红丽率先开口道：“范斯小姐姐，局长找你说啥事啊？”

范斯堆起职业假笑道：“你猜？”

赵凡接过话题，唱着儿歌打岔道：“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马红丽一记猛拳锤向赵凡的后背，道：“小屁孩，滚蛋！”

一时间，哄哄闹闹，众人皆忘记要问范斯的问题。李晓龙见马红丽正眉飞色舞的和众人玩笑，不由心神荡漾道：“美！真美！”

大家都短暂的忘记了罗火沟带来的疲惫感，只有曹一田望向窗外树枝上挂的几片残叶，表情森然，眉眼微蹙，暗自道：抓紧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