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效应 第15章 奇怪的阿诺

哈赦的族群居住在雨林深处，大部分情况下，来旅游的人是到不了那里去的，那里有一片混着泥浆的黄土色水流作分界线，顺着水流往深处去，就是哈赦所在的地方。

光亮彻底让灰蒙消失，照亮了整片天空的时候，三个人背上背包往雨林走去。

雨林最外部这部分地区就是被开发成旅游地的登云树景区，在错乱的石头和水流之上架起长长的木质栈道，然后逐渐嵌入厚重的山体上。

晨时的水汽很大，凝结之后覆盖在木板上，栈道就像是刚下过一场薄雾般的细雨，阿诺在前面带路，提醒他们小心不要打滑。

这个时间点，栈道上人还很少，四周除了白雾水汽笼罩的高大树木，还会偶尔有一点影子飞速地闪过，不知名的动物发出声音，显得有些安静。

“你怎么想起要来这里了。”

秦不迟开口打破了宁静，他当然不会自恋到觉得的陈初是为他而来的，所以好奇占了上风。

“就是想来看看。”陈初回答的像是好友寒暄，但没有具体说明什么原因，只表达了自己是临时起意的念头。

“你呢？”他把问题抛给了秦不迟，“听周正说你前段时间刚出院，我以为你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就是感觉自己应该过来。”秦不迟并没有觉得陈初的回答让他觉得失望，大概是有记忆里那个人设的加持，他甚至觉得陈初不告诉他才是合理的。

“一种直觉，我应该来这里看看。”

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最后归结于大概是哈赦和他有什么跨越种族的心灵感应。

可能哈赦想他了，所以他才会做那么奇怪的梦——虽然哈赦可能根本不知道想念是什么。

“阿诺，我看你书柜上有自考的书。”秦不迟转而看向了前面带路的阿诺，“是有打算了吗？”

阿诺的脚步在听到秦不迟的询问突然放缓了些许，但是片刻后又恢复如常，仿佛一瞬即过的不自然是秦不迟看到错觉。

他头也没回的回答秦不迟的问题：“那套书是陈先生送我的，我无聊的时候会看看。”

言下之意，其实还是没打算自考。

“这样啊。”秦不迟只觉得那股怪异的感觉再一次回来，“看看也挺好的，万一哪天你就改变主意了呢。”

他知道“劝学”这种事情，他之于阿诺的关系，一两次就要打住，多了就惹人烦了。

但是阿诺没有接话，秦不迟有些尴尬，便将视线转向了一旁安静的陈初。

没想到陈初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在秦不迟看向他时，很自然的对着秦不迟用口型说了一句无声的：“回去告诉你。”

这件事便掀了过去。

走出栈道之后他们没有顺着大路走——那是一条观光路线，如果要往雨林深处走，他们要走旁边算不上小路的土地上。

棕色的土地除了苔藓，还泛着一种不正常的橙色，往深处就是各种郁郁葱绿的棕榈和乔木，枝叶纵横交错的遮掩，让人看不清森林深处是什么。

更多的植物秦不迟了解不多，但是向导阿诺显然是又更新了他的知识储备——偶尔秦不迟没忍住问出来的时候，他都能很认真的给秦不迟介绍。

语气认真又带点骄傲，一定是这期间下功夫了解了很多。

阿诺大部分带队的都是旅游团，走的是观光路线，偶尔才有几个胆子大的探险爱好者来这里。

但是为了保证带队时大家的安全，阿诺有空会往这里走走，学习了解这里的地貌和植物种类。

他这个时候倒是会很熟练的使用那些搜索软件。

多数都能在网络上找到，如果碰到实在查不出的，他会拍个照或者摘个叶子带回去，问族里曾经也是向导的老人。

“秦哥，你这次来是找哈赦他们的吗？”阿诺拨开挡着他们的棕榈叶子给两个人开路，然后回头问秦不迟。

“嗯，顺便带点东西给他。”秦不迟拍了拍自己背上那个装满药品和食物的背包，语气带着些许怀念的意味“也不知道哈赦最近怎么样了。”

“前段时间我在河边看见他了。”阿诺回忆道，“那段时间快到汛期了，他在那个木筏子上，估计是来打猎储存食物的，哦对了，我看他背上还背了一个孩子。”

然后阿诺又补充道：“不过他没靠岸的打算，估计也没注意到我。”

云泰族居住的地方离这个原始部落并不远，那些族人会前往这部分安全的区域采摘植物或者猎捕动物。

放在百年前，他们是资源争夺的竞争者，将近几百年的磨合才让他们两族懂了几句交流的言语而不至于产生争执。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云泰族早就已经脱离了原始习性，变成了文明的族群。

所以这么多年其实他们和哈赦的族人并没什么交集，到了阿诺父亲和阿诺这一辈，懂那个族群需要的族人，几乎没有了。

阿诺也是因为和秦不迟一起才认识哈赦的，但是显然他和哈赦还没有熟悉到秦不迟那种地步。

虽然秦不迟和哈赦那几句交流的话还是他教给秦不迟的。

“孩子？”秦不迟一愣，面露惊讶，“哈赦都有孩子了？”

“应该是吧，他年纪也不小了。”阿诺找了个大石块坐下，“先歇歇，走半天了。”

这一路一直在往上走，秦不迟和陈初两个人额头上都有了点薄汗，也就地找了地方休息。

“我只听老一辈说过，哈赦他们族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要开始学习打猎，不过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我倒是不知道。”阿诺脑子里闪过之前匆匆见过的那个场景，“看他背上的孩子，估计也就一岁左右的样子，没想到这么早。”

“真没想到。”秦不迟不由感慨，“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他好像还没有伴侣。”

不过这也不奇怪，按照哈赦他们的族群习性，也没有所谓的循序渐进培养感情，两个人看对眼，就可以结成相伴一生的伴侣了，像他们这样还保留原始习性的种族，对生育和新生儿看的极其重要。

秦不迟想，这次就算了，下次来应该带点小孩子用的东西。

“哈赦是这片雨林的原住民。”秦不迟给一旁一直听他们两个说话，安安静静的陈初解释道，“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刚好和阿诺碰到了他打猎受伤，帮了他的忙。”

“你这次来，也是为了找他？”陈初擦了擦额间的汗，先是开了瓶水递给秦不迟，又把自己的水拧开灌了两口，“你和阿诺可以和他交流？”

“其实说交流也没有怎么能交流，他听不懂我们说话，我们也听不懂他说话。”

秦不迟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第一次救哈赦的时候，那时候要不是有阿诺在，再加上哈赦落单，他真担心他们两个被当什么猎物带走。

毕竟哈赦这种常年在雨林生活捕猎的人，即使受伤了，也照样能把秦不迟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幸好阿诺会说几句他们的语言，和当时暴怒的哈赦表明他们说帮助哈赦疗伤的。

“阿诺只懂一点点基本的描述，这群人没有特别系统的语言，也没有文字，就是记号和比划，那次之后他带我们去他的住所，虽然当地会有人来教他们一些必要的消防知识什么的，但是他们大多数时候不愿意和外界交流，哈赦算是年轻一辈，对这些事情接受度高点，我后面来的时候会给他们送点消炎药抗生素之类的，几次下来算是熟悉了。”

秦不迟说完，就把自己的背包打开给陈初看，里面放着药物和纱布：“他们有时候会受到雨林生物的攻击受伤，所以消炎药和抗生素对他们很重要，这次也是，太久没来了，刚好给他带点东西，就是没想到哈赦都有孩子了，不然应该带点奶粉什么的。”

也不知道小孩能不能吃。

陈初点点头，似乎很是认同秦不迟的想法。

“走吧。”休息了一会儿，阿诺站起身招呼两个人，“再往前面走一会儿就到那个河了，运气好点说不定刚好就能见到哈赦。”

这段时间并不是汛期，所以他们可以借着木筏子顺着水流往哈赦的部落去，这部分的水还算浅，所以特别危险的生物一般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哈赦的族群会定居在这附近——这是人与自然生物长期发展之下的一种生存平衡。

虽然也会遇到危险，但同时威胁他们的生物也让他们得以获得食物和保暖物品的来源。

秦不迟再次到这个河边依旧会觉得震撼。

木筏子不知道是谁留下的，也许很多年了，也许刚刚做成，只知道有人砍下了不知多少年的高大乔木做成了能承托人在河上漂流的工具，然后他们能借此度过这条河。

“上来吧。”阿诺挑了个宽宽的木筏子，看起来能撑得住他们三个人的重量，“咱们运气不错，这个筏子很结实的。”

上面有两个树木削成的造型奇特的长条木板，上半截是圆的，下半截是平板状，是划行时用的桨。

阿诺很自然的拿过一个站在了前面，秦不迟刚想把另一个拿过来，就被陈初抢先了一步。

“我来吧。”

秦不迟也不扭捏，很干脆的没和陈初推诿，这段路途本来就不远，阿诺和陈初一前一后的划动着木桨，秦不迟坐在中间守着保持平衡物资。

水流并不湍急，混着泥浆慢悠悠的带着他们往前走。

秦不迟看不到水下有什么，但大抵是没有鳄鱼和巨蟒的。

他在视线在河岸边流连，看到不少望天树和巨型的大王花，地上还有一丛一丛螺旋的酷似多肉的植物，阿诺说那是积水凤梨。

秦不迟盯着那色彩多样的积水凤梨，脑子里有点神游它和普通凤梨的区别。

吃应该是不能吃的，但是会不会和结出和菠萝一样的果子，秦不迟如是想，也就问出来了。

“会结一些浆果。”陈初答道，他的视线大部分时候都在秦不迟身上，见秦不迟惊讶的看着他，又笑了，“不过应该是不能吃的。”

“你也知道？”秦不迟睁大眼和陈初对视，他原本以为回答他的会是阿诺，转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陈初的注意力居然一直在他身上。

难怪怎么感觉好像有视线一直在看着他，他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估计是注意着筏子的平衡，他很快发现阿诺也在时不时看他。

“来之前做了点功课，了解一点。”

“原来是这样。”秦不迟摸了摸脖子，感觉三个人里只有自己是出门什么都没准备，跟上课没预习过就要直接被老师提问的学生一样。

如果说阿诺是老师，那陈初就是班里什么都懂的学霸，只有秦不迟自己，老师说什么就记什么，不说的绝对不多了解。

想到这，秦不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像是被点了笑穴一样，随后笑得越来越放肆，一边笑一边还在心里感慨自己的比喻能力日渐提高。

他想，好在他是个好奇心重的学生，遇到什么不懂都会问出来，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阿诺见他笑的开怀，又见陈初面上挂着了然于心的表情，他没有这两人的默契，所以实在是疑惑的一头雾水，便没有忍住问出声：“秦哥，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日更（握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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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奇怪的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