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到县城里的小学上学。
第一个学校是离小姨家饭店很近的私立学校。
学费应该很贵,不然我妈也不可能第二年我上三年级的时候就把我转到公立小学了。
上学的时候我不太熟悉环境。
其实在那个学校上学本来就是比较压抑的。
学校分了幼儿园部和小学部。
私立不说,还是半封闭的。
半封闭就是中午不能回家,需要在学校吃饭睡午觉,晚上才能回家。
同学们吃早点都是在学校。
我的早点不一样,是妈妈从饭店送来的。
其实我感觉那更像是午饭,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这顿饭都是炒面或者炒细面。
要是只吃一两次,我感觉这种炒面是绝对的美食,但是时间长了就感觉厌烦了。
上学的时候我听课还能跟上,作业也会认真写。
那时候我跟妈妈住在城中村一个租住的小房间里面。
妈妈很晚才回住处,我就一个人待着。
其实一个人在房间,我总是管不住自己,不想写作业。
我在床上躺一躺,还能肆无忌惮地瞎想些有的没的。
往往是九点多快十点,妈妈回到住处我才开始写作业。
以至于直到现在妈妈还以为是当年那个学校布置的作业太多了。
其实作业的确是多,但是没有多到半夜也写不完的地步。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认识了我的第一个朋友。
她叫YB,是小姨饭店再往南边的另一家面庄老板的女儿。
她家就在面庄后面的小区里面。
我记得我跟她认识好像很简单,但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她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小孩在一块玩不在意彼此的长相。
我印象中她留着到肩膀的短发,经常扎一个马尾。
我跟她喜欢在城北的广场玩。
我们玩的时候都是在角落里面,因为没有人的地方会长很多草。
有那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看起来是一节一节,长得很长的草。
我跟她就把那种草拔出来很多,然后编在一起当是绳子,或者缠成一个小圈,放在头上以为是花环。
我们还在广场石砖下面,下水的地方看到一种植物的根茎,像是紫藤。
拔出来以后折成一段一段的。
我那个时候好像有写玄幻小说的天赋,就告诉她这是一种药材,很珍贵,能卖不少钱。
于是我俩就想着要是卖出去换很多钱,然后就能买很多很多好东西。
能买好多玩具,然后还能买好多好吃的。
当时她和我都对好东西没有什么印象,觉得好像玩具和零食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了。
印象中她不喜欢说话。
我还去过一次她家饭店。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吃过她家的牛肉面,味道现在已经回想不起来了。
我还去过她家,但只是在门口等着。
她当时回去加衣服,又或者是取一个东西,又像是放东西。
我在门口等着,没有进去,她没开灯,我也没看见很多。
在小区里面,我们还喜欢拔花园的四叶草。
那种经常长三个叶子,四叶很难找的草。
小区里面玩得时间长了,果不其然我还是出意外了。
我被狗咬了,是一只白狗,很小,但是很凶。
我被咬了之后还不敢给妈妈说。
是到晚上被看见有伤口,我才跟妈妈说的。
妈妈问我是什么时候被咬的,我说是中午。
她一再跟我确认是不是那天中午,我说是。
于是在确定没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她把我送到防疫站打疫苗。
其实那个站点已经快关门了,但是还是打上了。
妈妈实在气不过,就去小区里面骂人。
我还记得我喜欢跟YB玩一种恶作剧。
就是假装敲门,然后直接跑掉。
那个时候小区的住户可能也被我跟她折磨得不轻吧。
小时候我还不觉得,以为我跟她是平等的。
她也不在意我是住在出租房里面还是家里买的房子,反正我是她的朋友。
后来我们联系少了,不知道是为什么。
反正在时间的长河里面,好多好朋友慢慢就走散了。
小学二年级我在那所私立小学上学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在乒乓球台子上面跳上跳下,然后把左腿小腿骨上磕出一个小洞,甚至隐隐约约都能看见骨头。
我很疼呀,但是我强撑着。
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老师发现之后感觉很严重才去看医生。
还有就是那种小卡片和纹身贴纸。
我曾经有一个很帅的龙形贴纸,但是被人抢走了,或者说偷走了。
我去找那个男生,说:“你要是把那条龙给我,我把剩下的贴纸都给你。”
但是他说那个贴纸是他的。
学校里面没有监控,我也找不到什么证据,只有站在我身边的一个同学能证明,但是老师不会管这种小事。
再就是老师拿着一根小竹棍打学生手心。
有一次她叫我,我站在她面前,她把一个作业本推给我,打完之后我发现那个作业本不是我的,于是我就说那不是我的。
可是老师没有道歉,她只是更用力地打那个作业本的主人。
有一次我嗓子发炎了,嘴里含着金嗓子喉片,那时候我是数学课代表,又或者是数学小组组长。
我收完作业本抱去老师办公室。
老师们聚在一起聊天。
一个老师问我嘴里是什么。
结果我还没开口解释,其中一个就说,乡下娃,嘴里肯定噙着杏核。
我感觉很难受,说不出来的不适感,于是我跑开了。
还有印象比较深的就是期末考试的时候,我拿着一个水杯,考完一场就去接水,考完一场就去接水。
考试结束之后我感觉还不错,成绩出来一门九十四一门九十五。
本来能得奖状的,但是我转学了。
不能参加开学仪式,那个奖状也就没有我的份了。
我去了新学校,本来以为又是新环境了,但是居然还有一个熟人。
那是另一个朋友了。
总之在我印象中,我再次转学之后再也没见过YB。
又或者我见过,只不过我的记忆出错了。
我转学也不是说很顺利。
是小姨找的人把我送进新学校的,妈妈还给那人买了礼物,还请吃饭,应该也花了些钱。
我与YB的时光好像只那一年,可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记得她。
那是我进县城上学第一个朋友。
她不是我的同学,但是是我的朋友。
不知道她现在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可能很幸福吧。
不管她还能不能想起我,我都祝她幸福。
幸福好像太沉重了,那还是祝她身体健康,能吃能喝不多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