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后备计划[致命公司] 第2章 第二章：自动驾驶飞船

第二日下午，太空电梯再次停靠市中心的广场空地，这次不是运物资，而是运人。

电梯表面的铁板黑糊糊的，反射暗哑的光泽，门内是100平大的长方形空间，到顶有三米高，舱内宽敞幽静，只有微弱的机器声响。门外有六名运输兵站守，负责带队的那名兵哥正在拿着花名册点人。

领队扫视眼前的十几人，他们一会跟随运输兵乘坐太空电梯前往空间站，都是报名要进“公司”的打工人。他特意看了眼人群中瘦小的女生，诧异这一堆大老爷们中有女生愿意去。

雪后的城市宁静冷清，阳光难得刺透厚重的黑云层照射在雪地上，反射出细微的光芒，翟泺泺仿佛被不显眼的光点亮，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中看似那么纯净，耀眼。

远处的枯树旁皆是前来跟各位报名入职的员工的亲朋好友，唐小迪被男友姜句搀扶着，她眼中饱含热泪，内心焦虑不舍地目送小个子翟泺泺背着巨大沉重的旅行包跟随一群汉子进入电梯，愿意离开地球去作危险工作的女生极少，何时能够安全回来根本预料不到。

“她真的好勇敢……”说罢，她开始啜泣。

今后她会搬去男友的住处，由男友姜句照顾。姜句知道她和翟泺泺是难舍难弃的好姐妹，他温柔地搂住她，将她圈在宽厚的怀中，抵挡室外猛烈的寒风，轻声抚慰着她。

电梯门关闭，连接着太空电梯的四根粗大的铁柱开始伸缩，舱内的人将要穿过大气层，电梯最终会回到地球外的空间站。由于风大的缘故，站在电梯内的人们感到略微晃动，时间随着它缓缓上升懒洋洋地流逝。

翟泺泺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不停打量周围人，眼睛转来转去，显得拘谨。报名的十几人里有中年人也有青年，忽然有个寸头青年张张嘴，打算跟旁边的人聊天，他说：“嘿，你们也要去当牛马啊！”

“请保持安静！”

寸头青年还没等到别人的回应，就被领队的兵哥打断。寸头小声碎碎念：“连说话都不行。”

大家觉得人在电梯内像被关在铁笼子里，还不能交流，太压抑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用眼神交流着。有几个人还瞅着翟泺泺，好奇这还有女生呢

翟泺泺习惯性地抿抿嘴，从口袋掏出一张相片，上面是她和唐小迪在小区租房里的合照，拍照那天是她的生日，因为是情人节，所以唐小迪的男朋友也在，姜句给她俩拍了这张照片。这是她在家收拾行李时带上的。

昨天领了物资回家的路上，打通联系“公司”的电话，电话另一端的负责人告诉翟泺泺报名的事项，只需带上身份证件和个人行李。她还问了能不能带手机，对方说不能，至于为什么对方没有解释，只是提醒她会有专门的联络器。

她回想自己和父亲联系只能拨打号码，也许在那份工作中手机无法发挥它的功能吧，比如使用社交软件或者打游戏什么的。

来之前，她把唐小迪的手机号码和社交软件的专属号码认认真真抄写在了笔记本上，放进了行李中。她还询问了网恋男友的手机号码，男友鲶鱼头居然说他没有。

没有手机号，他怎么注册地球的社交软件呢？难道还有其它方式吗？比如外星人的专属证明啥的？

现如今和外星人通过网络认识的人类挺多，翟泺泺很幸运能认识外星人，还成为了男女朋友，可是她离开了地球，就联系不到他了。这段跨越光年的恋情就此结束了吗？

丑萌的鲶鱼头……想他。如果要问她：为什么要和长相如此奇特的外星人谈恋爱啊？帅气的地球人不香吗？

她在手机跟他告了别，希望以后还能再见面吧。

他说他来自哪个星云的来着？鸡爪星云？是因为她爱吃鸡爪才开玩笑说是鸡爪星云的吗！

到达了一定的高度，所有人都戴上了运输兵们分发的氧气头盔，它盖在头上，锁着脖颈，给人在盔中呼吸，一条输气管穿过天花板的接口，救命的氧气从上面供给。

翟泺泺吸了吸鼻子，不由得皱起眉头。天啊，头盔有一股头油味，烟味，洗发水味……杂七杂八的怪味攻击她的嗅觉，谁知道这些长得像宇航员佩戴的头盔有多少年没被清理过。

原以为电梯穿越大气层会像以前的火箭那般火星四溅，动荡不平，还好科技水平发展几百年，科学家们设计出的航天物件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翟泺泺提心吊胆地安全抵达了一处空间站。

太空电梯和空间站接轨后，沉重的电梯门打开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当然没显示到达的是多少多少层楼。

每个人在领队的指挥下有序出舱，在踏进空间站的那一刻，翟泺泺冰凉的面庞感受到了一丝暖意，空间站似乎有恒温系统，或者是因为空间站不受大气层保护，被太阳光线直射，只需要控温就行，体感不会觉得寒冷，进站大厅里走动的人们都只穿着夏装，只有他们这批人刚从地球来，身上裹着臃肿的冬装。

一名军人模样的男人和领队兵哥碰面，交流了几句就带走了翟泺泺他们。看起来地球向太空发展后，在太空由世界安全联合组织的军人们管控，非常有安全感呢。

空间站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座小城，地盘大，功能多，从大厅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口望出去，可以看见星光璀璨的外太空，银河如晶莹的丝带，遥远的星辰好似镶嵌在黑色幕布中的钻石，争先恐后地闪烁出精巧的光芒。白色主色调的大厅内设有五六道大门，看指示牌应该是通往不同的空间室。

众人无比好奇地跟在领队身后，这时的他们交流不受管束了，老乡们进了大城市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到此地后各自心中所想，夸赞科技水平的先进，赞叹太空的壮丽，当视角转到那颗悬浮着的灰黄色的星球，大家都不免惋惜。曾经的水蓝色地球，是多么美丽。

要是手机还在的话，大家都会举起手机“咔咔咔”拍个不停吧。

曾在电子设备上看到的太空神秘深邃，令人向往。现在，身临其中。

想要为“公司”工作，真就如电视宣传广告语里说的那样，没有年龄以及学历的要求。

翟泺泺穿过一条挂有“空间跳跃区”提示牌的隧道，在引导员的指引下，和众人在巨大宽敞的飞船侯厅进行抽签，抽到哪个序号的飞船，就立刻要寻找自己日后要乘坐的宇宙交通工具。

排队中，她背着的旅行包很沉，轻跳几下扯着肩带调整了一会儿。忽然身后传来温和的男声：

“你好，要不要我帮你提一会儿？”

她赶紧回头瞧，发现身后有一个五官清秀的男生，戴着金边眼镜，眼神淡淡的，却说出助人为乐的话。

“不，不用了！谢谢，不重的。”翟泺泺强硬地让自己轻松地说口。肩上像驮了个屋子，老沉了，她念旧，大概率塞了乱七八糟不必要的东西在包里头。算算时间，背了大概三小时了。

她渴望卸下包袱休息会儿，但是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现在的世界连一滴纯净水都哄抢，更何况是她背包里的腌黄瓜呢！虽然面前的男生看着跟自己年纪相仿，而且一脸无害的模样，但她还是坚持不放下戒备。

那个男生也没多说什么，抬眼目视别处。

听到长相随和的女性引导员喊到自己的名字。翟泺泺应了声，赶紧凑到供他们摇号的机器前点下了随机按钮，屏幕显示“船号K80”。

女引导员保持着微笑，礼貌地说：“你好，船号K80请往第12号登机口登船。”

“啊，好的。”翟泺泺接过刚从机器打印出来的小纸张，上面印有自己的个人信息和船号，扑腾扑腾地快速去找登船入口。

大家寻找飞船的位置时，都没有期待的劲儿了，个个面色忧愁。谁知道上船以后的命运是生是死，“公司”的工作真的只有回收废品这么简单吗？会不会是骗局呢？以往干满合同期回到地球的员工少之又少，而且回去以后对所进行的工作内容闭口不言，只是一味地建议大家不要去考虑这份高薪工作了。也有建议人们去赚钱的，只是那溢满畏惧的眼神让听的人感到毛骨悚然。

翟泺泺的父亲也从未跟她谈论到具体的工作内容，只知道是去很多星球回收废品，然后将其卖掉就有工资了。除此之外就是说些嘘寒问暖的话。

登船就像登机，在12号口穿过连接空间站与飞船的廊桥，就到达了K80。

只见两扇略磨损的大铁门犹如巨大手掌拦下了翟泺泺，感应器发出嘀嘀声，大铁门才“刺啦”一声打开，摆在眼前的飞船内部，令她抓狂。

虽然她不是专业的航天人，不清楚飞船的“寿命”如何，与崭新光洁的空间站相比，这陈旧老式的飞船，会不会刚出航就散架了呀！

船内没人，翟泺泺心想：就这配置，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空姐或者船长出来迎接自己。于是她懊恼地走进去，飞船甚至发出吱吱呀呀声响，感觉踩在上面开始有点“晕船”了。

就像被提前预设似的，她一进船，一道机器男声从墙上的广播喇叭传出：

“欢迎，这是您工作的第一天。”

“这是属于您的自动驾驶飞船。在您的合同期间，您的吃穿住行都将在这里解决。”

“该飞船的拥有者为公司，您只拥有临时使用权。您在这艘飞船上的一切行为都处于公司的监视之下，公司同样可以在必要时远程直接对您的飞船进行操作。”

“请把这里当成家一样。”

“为了帮助您完成入职流程，您需要查看柜子中的入职手册，并在终端上签字。”

“我们相信，您会成为公司的宝贵财富。”

翟泺泺听完没有感情的机器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没有上过班，但也知道这个“公司”招聘员工的手续也太简单了。

正对大门的操作台有三个屏幕，最右侧的绿色大屏上显示【Name：_____】，是示意签名的位置吧。

翟泺泺打算先看看入职手册，操作台左侧有半人高的三层柜，她正打算拉开抽屉仔细找，发现手册就在柜台上。拿起来一翻，全英。

她挠了挠头，自己看不懂呀……

“请在终端签字。”冰冷的机器音又响起来。

不是，这也太仓促了，感觉入职仪式太简陋，是不是有诈？

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机器音又说：

“员工一旦进入飞船，就是公司的宝贵财富。如有背叛，将被立即流放至太空。”

“啊？”翟泺泺顿时被吓到了，手忙脚乱地在屏幕填空处打出自己的名字。

就这样“自愿”入职了，感觉上了贼船。

翟泺泺穿着厚重的棉服在恒温28℃的船内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