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天,徐伯身体好些了,风彧就动身前往乌镇了。
乌篷船在水中悠悠游荡,乌瓦白墙,小桥流水,从高处往下看乌镇的流水与两侧的建筑犹如一本展开的书,每一页都在书写着江南的温婉。
风彧刚到此地还来不及欣赏沿途建筑,便急匆匆的打了个车朝着北边而去。
大约开了有2小时,到了一座座由红砖砌成的房子村落边。
“就是这里,谢谢。”风彧付款之后立刻下了车,随后往前步行了10多分钟。
“叩叩——”
“谁啊?星星,去看看,妈妈洗个手。”女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是我,风彧。”还来不及走进屋内,他便发现自己被人抱住了腿。
小女孩走到了门边,看见他愣了一瞬,旋即一把抱住了他,“呜呜呜……”小姑娘一边哭一边用手努力抱紧他,似乎生怕他消失不见。
“彧哥哥,我,我还以为是星星惹你生气了……这几年我每天都有认真的看哥哥的照片,这样长大了就见到更多的人的时候就可以第一时间认出哥哥,哥哥……”
“抱歉,星星,这些年发生了一些事情,哥哥不在国内,哥哥……”风彧摸着小姑娘的头,努力地哄着。
“小风?!”女子看着来人,眼中浮现了欣喜。“星星,别闹,先松手让哥哥进屋。”
小姑娘闻言松开了手,但还是抽抽搭搭地拉着风彧的衣角。
“星星,这是哥哥给你带的礼物,先去旁边等哥哥好不好?哥哥先去看看你爸爸好不好?”之后把手上提着的其中一袋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了小姑娘。
“谢谢哥哥。”小姑娘伸手接过,却没有去拆,只是衣角也松开了,目光却一直跟着风彧。
风彧:“沈姨,先带我去看看沈叔吧,其余的过后再说。”
沈姨点头,随后看向星星,“星星在外面等等好不好?”
小姑娘用力点头。
随后沈姨在前面带路,领他进到右侧的房间。
“小风,你沈叔刚睡着。要不要我叫醒他?”沈姨踟蹰的着看着他,自从腿伤之后,对方就变得极易惊醒,只极少能睡个安稳觉,今天星星闹出声对方都没醒,可见睡得很沉。
“不用。沈姨,你去看着星星吧,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间没人陪,可能会害怕。”风彧把东西放下,随后在包里拿出去针灸的卷包。
沈姨点头,轻声关上门出去了。
半小时后,风彧推门出来。
“沈姨,星星,好了。”
“谢谢彧哥哥。”小姑娘闻言冲了上来抱着风彧仰头看他甜甜的笑。
沈姨从里屋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盘瓜果,青翠欲滴。女人把果盘放在桌上温声看着小女孩道,“星星乖,快放开哥哥。”
小女孩看了看母亲,慢慢松开了抱着青年的手,“好吧,星星听话。”
风彧见状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
“星星乖。”女子闻言笑了笑。“小风,来坐。”
“沈姨,我刚刚针灸结束,顺便让沈叔再多睡一会,沈叔情况还算稳定。这几年我因为一些事情并不在国内,最近刚回国。抱歉,沈叔的腿我没来得及复查。”风彧的语气中带着些歉意。
“没事,刚开始还要多亏你给他看病呢,不然他那条腿哪里还能保住。”沈姨摆手笑了笑,“这几年我也带着他按时去医院复诊,病情没有恶化,已经是上天开恩了。”
“沈叔的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梅雨时节寒气入骨应该会疼痛难忍。沈姨,我给你一个方子,你按方抓药,吃三月后,过后就算到了梅雨时节沈叔的也不会再疼痛难忍了,睡眠也会好上许多。”
随后风彧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写了一个方子递给她。“一日一剂,文火慢煎一个半小时。如今频繁的针灸对沈叔的腿并无太大益处,平日里注意休息即可。对了,沈姨你记一下我的电话,有问题或者没问题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诶诶好,谢谢你小风。”沈姨闻言拿过方子,随后立刻走进了屋内,拿出手机走了出来,“小风,你说。”
“196346726419。”风彧慢慢念出了一串数字。
“好。”沈姨又与他核对了了一遍,之后收起了手机。之后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腿,“看我,光顾着说了,都忘记了,来小风,吃,都是刚从树上摘的,很新鲜的。”
“好,谢谢沈姨。”风彧话音刚落,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他起身对着两人指了指手机示意,随后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风彧挂断电话对着两人道,“沈姨,星星,我有些事,需要先走。”
“彧哥哥……”小姑娘闻言,眼里又蓄起了泪。
沈姨见状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星星,哥哥现在有事,星星听话。”
风彧蹲下身看着小姑娘,“哥哥跟你保证,不会再出去那么久了,想哥哥的时候就给哥哥打电话好不好?”
就一小会的功夫,小姑娘的眼眶就变得红通通的,但还是乖乖点头,“好,星星相信哥哥。”
风彧把小姑娘搂进怀里,摸了摸头,随后起身。“那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两人送他出了村落,目送他坐上车。
沈姨牵着小姑娘的手,两人慢慢往回走。“星星现在就有点想哥哥了……”
“星星乖,哥哥很忙。”
*
浙江省中医院,六楼,徐秉霖办公室。
“小彧,这几天多谢你照顾我了。”徐伯揉了揉太阳穴。“坐吧,不用这么客气,当自己家就好。”
风彧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倒了杯茶递给徐伯,“徐伯,这么急找我是为何事?”
“我听说,你在七年前治好了一个患有渐冻症的小孩?”徐秉霖端起茶杯撇了下浮沫缓声道,似在闲话家常。
“是。”风彧看着他点头。
徐伯笑了,抿了一口茶道,“小彧不必如此紧张,这是好事。实不相瞒,这些年你的动向我一直有所关注,你师父这些年与我偶尔有书信往来,近些年我寄去信,却一直收不到回信,就隐约有所察觉,但一直不愿相信。他那般洒脱的人,最后居然会长眠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老者缓了缓,又问:“最近弥斯推出的抗渐冻症的特效药是你与林氏合作研制的吧。”虽是询问的语气,却很笃定。
“是。”风彧再次点头,“当年治疗并非完全成功,只是暂时稳住,如今再辅以此药,虽无法完全治愈,但可保他之后不会被此病所扰。”
“你把申请专利的资格给了林氏?”徐伯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
“是。没有林氏这个药不会这么快被研发出来。且这个药品林家主和我签了协议,单盒里面装10颗,单盒价格不会超过1000元。”风彧答,想了想又道。“在医院接受治疗情况稳定之后,3天服一颗即可。”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徐秉霖抚着胡子笑了笑。“小彧,实不相瞒,确实有一事需要请你帮忙。”
“徐伯,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直说就好。”风彧道。
“我需要你帮我救一个人,他的症状,早前与渐冻症及其类似,但最近出现了新的症状,所以如今我无法确定。林氏推出的药,前两天我就给他用过,但效果甚微,药效是被稀释了吗?”徐秉霖问。
“不是。市面上流通渐冻症特效药,初期患者去医院接受治疗再辅以此药有很大抵制效果。”风彧答。“但对晚期没有多大效果,因为药里有两种提取物相克,使用需要达到一个平衡,不可多也不可少,否则会适得其反。”
“一次吃几颗呢?”徐伯又问。
“过量使用并不能起到叠加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风彧看着徐伯,眼中带着不解,随后又明白了,或许就是关心则乱。“徐伯,他是你的亲人吗?”
“嗯。他是我的侄子。”徐伯又走了回来坐了下来。“是我糊涂了。”
“可以救,但是需要怎么救,要先去看看病人的身体情况。”风彧说着。
“这当然没问题。但我找你也不止为这一件事。”说完后朝外面挥了下手。
扣扣——,外面走进了一男一女,熨烫妥帖的衬衣和裤子显得两人沉稳又可靠。
“风先生?”男子见到他有种溢于言表的兴奋。
“……于柯?”风彧有些不确定的问,因为两人现实生活中并未见过,准确来说,是他没有时间。
“是我。”于柯激动的握住了风彧的手,“刚听徐叔说还以为是同名的人,没想到真的是您!风先生,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要去国外找您了。”组织上就这件事提过好几次,但他每次联系风先生说这件事都是不了了之。
“风先生,这是于情。”于柯给风彧介绍他身侧的女子。“我们没有亲属关系,只是恰好同姓。”太多了误会了,所以他就顺便解释了一下。
“风先生,您好。”于情道。
风彧点头,“你好。”
“风先生,组织上十分欣赏您,这次终于见面了,我们都很期待您的加入。”于柯道。
风彧思索了一瞬,随后便道,“合作愉快。”
“风先生,欢迎您的加入。每年年底我们都会组织一场为期三天的活动,促进人才交流,届时会有人给您送上请帖,希望你能参加。”于情道。
风彧:“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的。”
两人看着他笑了笑,“风先生现在还有事吗?请随我们去登记一下,再办个证件。”
风彧:“我需要先去见一下徐伯,稍后随你们走。”
两人点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风先生吧。”
风彧找到徐伯,跟他说明缘由。
“我的事不急这一时半会,稍晚我给你发个地址,明天我会去那等你。”徐伯道。
“好。”风彧颔首。
*
三人从身后的大楼内走出。
“欢迎您的加入。”于柯笑道。“需要我送您回家吗?”
“不必。”风彧笑了笑,神色温和。
“那我们就先上去了。”于情道。
风彧点头,看着他们走入身后那座高耸的大楼。
阳光透过层叠的树叶,只余一片斑驳阴影落在他肩侧,他伸手摸了摸口袋中的黑色徽章,垂着眼帘,神色不明。
随后他转身,背着阳光走入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