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 第13章 护短

上课铃响了，老师都来了，数学老师硬是又占了两分钟。

后面同学小声嘀咕起来，话里话外都是指责江辰行事乖张，惹事儿装逼，要不是他早下课了。

苏睿听着心里有点不爽，回头看了他一眼，“上课了，少说两句吧，老师不下课和他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刚来就这么刁，他特么自己惹事，害大家跟着一起遭殃。”刘志不满地说。

“那你也走啊，他不是下课了吗？你也跟着出去啊，谁拦着你了，没胆就别逼逼，往他身上赖什么。”苏睿怼了回去。

“苏睿。”老师喊了一声，“上课了还唠。”

苏睿转回身，打开书没吱声。

刘志见老师低着头，不满地在下面踹了他椅子腿儿一脚。

苏睿倾身向前扑去，碰到了前面同学啊呀一声儿，书也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咣当的响声。

“你踹我椅子干什么？就争执两句你至于吗？”苏睿生气地说。

见老师黑着脸，连忙压低声音坐好了，一副犯了错的乖学生样。

刘志都懵了，他没使多大劲儿啊，他就踹了椅子腿儿一脚，人怎么飞出去了？

“刘，志！”

老师一本书摔在了讲桌上，指着他吼道：“你给我出去。”

“不是，老师，我没有……”刘志站起来想要辩解。

“你什么你，你没踹人家吗？出去出去出去。”老师往门口指了指。

刘志一脸不爽地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回头瞪了苏睿一眼。

苏睿冲他挑了下眉，仿佛在说你不是想下课么。

“都不想上了是吧？”老师开训了。

江辰坐在后面，低头憋着笑，他看到了，是苏睿自己推的，还真是不吃亏，蔫儿坏。

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给他改了个备注名。

晚上放学，二人一起往回走。

这时苏睿电话响了，“我接个电话。”说完拿着手机去了一旁。

江辰见他背对着自己，低头说着话，微不可见地轻蹙下眉。

打电话为什么非要去一边儿打？边走边打不行吗？

鉴于之前的教训，他没有跟过去，站在不远处，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身体悄悄地往那边挪了挪，竖着耳朵偷听。

“这么快就做好了？麻烦了，替我谢谢阿姨，没事儿，现在没有晚自习，我有时间，一晚上就两个小时，你不用担心，我不去远地方，好的，放心吧。”

苏睿挂了电话，转过身。

江辰吓了一跳，以迅雷之势两大步拉开了距离，迅速掏出手机，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打完啦？”他抬头看了苏睿一眼，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嗯。”苏睿点点头，“你晚上吃什么？”

“都行，没挑儿。”江辰说着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苏睿笑了笑，“就你这没挑儿的才最难弄。”

说完轻叹了口气，他才十八岁，过的像四十多岁家庭妇女的生活。

每天想着买菜做饭，洗衣服，收拾家，就差带孩子了，想到这他看了眼江辰，带孩子？

“怎么了？”江辰见他看着自己问道，“怎么这个眼神儿看我？”

“没什么。”苏睿笑了一声，“要不晚上吃炸酱面？”

“行啊。”江辰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想吃炸酱面了，最好是牛肉酱。”

二人边聊边往家走，进了小区，刚到六楼，电梯突然晃了一下，里头的灯闪了闪，停了。

“卧槽。”苏睿被吓了一跳。

“怎么停了？”江辰上前按了几下开门按钮，“不会出故障了吧。”

他又按了按其他楼层的按钮，都没有反应，然后按了电梯呼救铃，“等物业来吧。”

苏睿一直没说话，江辰疑惑地回头看向他。

只见他脸色微白，后背紧紧地靠在电梯厢上，手指抓着裤子揉搓着，明显有些紧张焦虑。

江辰心头一紧，立刻走到他身边，“你别告诉我你有幽闭恐惧症啊。”

苏睿看着他，眨了几下眼睛，声音低哑，呼吸略显急促地说：“我，我……”

“我靠，你特么怎么不早说。”江辰低骂了一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手指冰凉。

他的身体有些僵，肌肉一点点绷了起来。

江辰心头一惊，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手掌在他后背搓了搓，“没事儿苏睿，别怕，物业马上就来了，很快就能出去了，放松，听话，你太僵了。”

江辰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一遍遍地安抚着。

渐渐的他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头抵靠在江辰的肩膀上，手搂上了他的腰。

“对，就这样。”江辰低柔地说，“有我在呢，没事儿的。”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快电梯门被打开了。

“门开了。”江辰轻声说。

苏睿松开手，和他分开些距离。

门口两个工作人员看着电梯里的情景有点懵，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

江辰顾不得分析他们眼中的深意，拉着苏睿快步走出电梯。

回到家，苏睿坐在沙发上，仍然心有余悸。

江辰半蹲在他面前，手在他大腿上搓了搓，仰着头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好点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苏睿看了他几秒，点了点头。

江辰很快端了杯水过来，放在了他手里，然后坐在了他身边。

“我没事儿了。”苏睿看着他笑了笑。

江辰把他搂进怀里的那一刻，心里突然就踏实了，挺感动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一下，冰封的心被撬开了一角。

又是他，还是他！

“真没事儿吗？”江辰担忧地皱起眉，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儿什么。

苏睿看着他的眼睛没说话，沉默片刻，伸出食指在他眉心处抚摸了两下，仿佛想把他的眉头舒展开。

江辰身体一僵，他的指尖很凉，轻柔地点在他的眉心上。

那一瞬间，他的心突然怦怦地跳了两下，没等他细细品味是怎么回事儿，苏睿收回了手。

“真没事儿了，已经很多年没犯了，可能最近家里事多，才……”

苏睿笑了笑站起身，“我去做饭吧，炸酱面是吧。”

江辰闻言一把按住他，“还做什么饭啊，叫外卖吧，我想吃披萨了。”

说着点开了手机，“你想吃什么？”

“都行。”苏睿说。

“那我就看着点了啊。”

江辰点了份两人餐的披萨，又点了份意面和小食拼盘。

下完单，他把手机放在一旁，歪着头看了看苏睿，脸色好多了，刚才真是把他吓坏了。

外卖很快送来了，苏睿也恢复了平静，看上去确实像个没事儿人了。

“你……今天自己住行吗？”江辰边吃边问。

“行啊。”苏睿喝了口饮料。

“确定？”江辰看着他，“说实话，我有点担心。”

苏睿笑了出来，擦了擦手上的油，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其实你挺好的。”

江辰怔了一下，“我本来就挺好么，你才发现啊？”

苏睿笑了一声，调侃道:“就是脸大，不懂得谦虚。”

“滚蛋。”江辰笑骂了一句，“你才脸大。”

吃完饭后，江辰主动把桌子收拾了，二人坐在沙发上消食。

他想问问苏睿为什么会有幽闭恐惧症，但又觉得问人家**不太合适或者怕刺激到他什么。

二人都没有开口，室内一度陷入了沉静。

“我回去了。”苏睿站了起来。

江辰也跟着站起来，“用我送你吗？”

苏睿笑了笑，边去门口穿鞋边说：“我又不是小姑娘，没事儿，我走了，拜。”

苏睿走后，江辰走到窗台边儿往外看。

见他背着书包行色匆匆地走着，想起他刚才吓白的脸色和靠在他肩膀时的脆弱无助，心里翻江倒海的说不清什么滋味。

是心疼吗？

苏睿到家时已经很晚了，院子里放了一辆三轮推车。

他点开手机看了眼，好几条语音都是赵刚发的。

他一边洗漱一边听，随手给他回了一条。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一声，是江辰发来的微信。

-你晚上要去摆地摊？

苏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卧槽，怎么又发他那去了？

他看着微信里忽上忽下的江辰，迟疑两秒，给他设置成了置顶，这回就不会乱窜了。

苏睿拿着手机犹豫着怎么回，他本不想让江辰知道，结果阴错阳差地发他那去了。

这几天他托赵刚家给弄了辆三轮外卖车，打算晚上去摆个地摊，卖点紫菜卷，菜包饭什么的，多少能赚一些。

加上江辰那里的工资，一个月怎么也能有五千，这一年下来就有六万块。

他算了一下大学的费用，再怎么省，一年也要一万左右。

虽然上大学后也可以利用业余时间打工，但也不是立马就能出去，还要看学校的上课时间和具体要求。

所以他必须在自己能安排时间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准备出足够的钱。

正犹豫着，江辰电话打了过来，他盯着电话看了几秒，想了想，按掉了，然后发了条微信过去。

-睡了，有事明天说吧。

江辰看着这条明显敷衍的信息，脸一点点沉了下去，心里非常不爽。

哼，爱说不说，就像我愿意管你是的，反正摆地摊的不是我，受累的也不是我。

马上高考了，不好好学习，还要出去摆地摊？能挣几个钱？就他那小身板，能干啥？

如果真缺钱？可以和他说啊，他还能不借吗？

江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他就受不了苏睿这种支支吾吾啥也不和他说的状态，总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他烦燥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想给他回个信息，但犹豫了一会儿又放弃了。

也许……他真有什么事儿急需用钱。

他啧了一声，四千是不是给太少了？

也是，他之前买了两件衣服就花三千多，苏睿不值一件衣服吗？那必须不能够啊。

这么一想确实有点剥削他了，怪不得他要摆地摊，可能都是同学他也不好意思提涨工资的事。

但作为雇主，总不能太不仁义吧，况且苏睿这么优秀，就算他多出一倍钱，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保姆了。

以前家里保姆一万多呢，但是他忘了，他原来家里多少人，楼上楼下多大平？现在才多少平？

江辰靠心理活动完美地扭转了自己的想法，瞬间消了火。

都怪他不好。

次日一早，江辰就起来了，苏睿拎着莱来时，他已经穿戴好了。

“这么早？”苏睿有点惊讶地说，“不像你风格啊。”

“我什么风格？”江辰笑着随他来到厨房。

“每天叫好几遍才起的风格呗。”苏睿把菜放在案台上。

江辰扒开塑料袋看了眼，“这菜要摘吗？”

“豆角得摘。”苏睿套上围裙。

江辰立马伸手给他系上了。

苏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大少爷受啥打击了，怎么突然有眼力见儿了。

“看啥啊？”江辰拿起豆角摘了起来。

苏睿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江辰笑了一声，把他手扒拉开，“你这人，对你好点儿不行啊？”

苏睿也笑了，“行啊，那你可要坚持住啊。”

接下来这几天，江辰起得都挺早，每次苏睿来时他都穿戴好了，会主动帮忙摘菜，收碗，有时还会擦擦地板。

他没有提工资的事，总要找个时机。

苏睿要强，他不想给他一种同情可怜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