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画舫,走过阁楼,玉禾与秋月来到一处空幽之地,树木有一些光秃秃的,有一些还青葱。
“小姐,不回去吗?”秋月跟在玉禾身边说道。
“难得出来,转转。”玉禾本想直接回去的,但见这里风景不错,且空气清新。想着转悠转悠,去一下疲惫之色,加之再寻求一丝灵感。
“小姐慢点。”秋月担忧之余,又淡笑着:“免得摔了。”
“我可不像你,我不会摔。”玉禾往前一跳,跳下了一个小坎。
“小姐!”秋月也连忙跳下去,照顾玉禾。
风迎面吹过来,玉禾闭上眼,体会这一刻风的温度,凉的,但清新十足。
“嗬嗬…!”不远处传来一阵强烈的粗喘气,玉禾猛地睁开眼,与一个黑衣人对视。
他像是受了伤,扶着一颗树,旁边有一些灌木,替他遮掩住了一部分。
但是与玉禾对视后,他摸着腰上的刀,面露杀意,冲了过来。
“小姐小心!”秋月一把将玉禾拦在身后,顺道推了玉禾一把。
“啊!!!”
玉禾退了几步,就看见秋月被黑衣人一脚踹到一边的的树底,昏迷了过去。
“等等,你受了重伤,杀了我你也活不了。”玉禾双手交叠,手指紧紧掐住,才让声音如往常一般。
男子捂着腰部,那里的衣服都是湿的,被血浸透着。他死盯着玉禾,手中的刀挥动着,明显是不相信玉禾所说。
“不杀你,我就能活?”男子说道,呵呵一笑:“我本就是该死的,多一个人陪我,也挺好的。”
说完他挥着刀就要劈下来,玉禾僵在原地,她想逃!
可是脚不听使唤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人,面对死亡的临近。
“叮当!”
就在白刃要伤到玉禾之时,一把短刀飞过来,将白刃弹飞,紧接着一道白影窜到玉禾面前,一脚踢在男子伤口处。
“啊!”男子痛苦大叫,空中的短刀打了一个旋儿,落回到白影手中,她闪身上前,短刀一划,利落地抹了男子的脖子,又转回到玉禾身边。
“小姐。”蝉将短刀收好,单膝跪下:“蝉来迟了,让您受惊了。”
“你来得正好。”玉禾伸出手,上面有几个掐出血的指甲印,她道:“起来吧,我该谢谢你的。”
“…是。”蝉抿唇,起了身,眼珠子在玉禾身上流转一番,发现没受伤后,转过头看那位黑衣人。
“我先看看秋月。”玉禾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秋月身边,探了探气息。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小姐,这人身上有东西。”蝉蹲在男子身边,一把把他的面纱扯了,是一个其貌不扬之人。
胸口处有一块耀眼的白布,蝉将东西拿了出来,打开是一件帝王绿的玉雕。
玉禾将秋月扶好,靠在树边。蝉便走了过来,将玉雕递到了玉禾眼前。
这块玉雕很珍贵的,这人是偷的?玉禾拿起放在手中,又看着那边躺着的黑衣人。
“这人是死士。”蝉解释道:“他脖子间有一个死字的刺青,是别人养的死士。”
“死字刺青。”玉禾走上前,瞧了一眼,却发现那个字她不认识。
“这是凉国的文字。”蝉看出来玉禾不认识,解释道。
凉国的。玉禾又拿起玉雕看,上面刻的是一条龙,旁边是齐国赠的尾标。
这怕不是齐国要送给凉国的建交礼,只是凉国派人来偷盗玉雕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来求和的?
“小姐,此物不可留。”蝉提醒道。
玉禾也觉得不应该留着,想随手扔回去。但是忽然一个念头闪过。
“立下功迹,请求皇帝。”慕容乔的话回荡在耳边。
如果这真是建交之物,齐国到时候拿不出来,就会惹怒凉国,若她能及时将东西送上去,也算是解了皇帝一困,而且能顺势退亲。
心底有了计划,玉禾便将玉雕收了起来:“我有用。”
“是。”蝉回道。
两人将黑衣男子处理掉后,扶着秋月回到了马车前。
“蝉,你先走吧。”玉禾将秋月揽过来说道。
“好的,小姐。”蝉回道,扶着面具,轻功跃起,几秒便消失了。
“小姐,秋月这是怎么了?”马车夫打着瞌睡,陡然一醒,见到了玉禾扶着秋月过来。
“晕过去了,有劳扶进马车里。”玉禾说着。
马车夫应道,跟着玉禾将人扶进了马车里,玉禾人一进去,马车就动了。
行至半路,秋月就醒过来了。
“小姐…,我怎么…,你没事吧!”秋月慌张地查看玉禾,玉禾却摇了摇头,并且看着她问道:“我没事,你感觉如何?”
“我…。”秋月听到玉禾这般说,突然拧巴起脸,捂着腰的位置道:“这里,好疼。”
“好。”玉禾点点头,敲敲窗让马车夫注意,这才道:“车夫,麻烦去一下最近的药坊。”
“好嘞,小姐。”马车夫应道。
“小姐不用的。”秋月强扯出现一个无事的笑道:“我很快就好的。”
玉禾却拍了拍秋月的手道:“要去看看的,好得快。别担心。”
秋月安静了下来,直到去了药坊,看了大夫,开了药,又坐回马车时。她才红着眼睛道:“小姐,你对我真好。真的。”
“你对我也很好。真的。”玉禾看着眼睛红红的她,在她那个时代,这个年纪就还只是一个高中生。但是在这里却成了什么都要会的丫鬟,忙里忙外的。怎么不让人心疼呢。
“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对小姐好的!小姐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小姐让我劈柴我绝不挑水。就算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秋月大声地说着。
“好了,那有这么严重。”玉禾被逗笑了,拍着秋月的手道:“好好坐着,别碰到伤处了。”
“好!”秋月乖乖坐好,傻傻地看着玉禾笑。
到了丞相府,玉禾扶着秋月回了房,让她好好休息后,自己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雕玉了。
至于那块帝王绿龙纹玉雕,她自有安排。
申时左右,楚玉髓回来了,她满脸笑意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支离破碎起来。
“咔嚓!”旁边的花瓶被挥在地上,惊得春雨不敢多说话,只是缩在一边。
“楚羽禾,你竟然又骗我!”楚玉髓泄愤一般再次挥掉一个花瓶。
“好啊,骗我是吧,看我这次不弄死你!”楚玉髓摔完了东西,气顺畅了一些,一抹阴毒之色爬上面颊,她从柜中拿出了一张信纸,在上面写了什么后,让春雨将她养的信鸽给她。
她将信纸绑在信鸽腿上,放飞信鸽。看着消失在天边的鸽子,楚玉髓才扬起唇,笑着:“你死了,慕容乔照样是我的。”
玉禾雕刻的刀一划,竟然在手上划了一条痕。她蹙着眉,心道:怎么好好的,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了。
这么一个失神,竟将手指划伤了。但是无伤大雅。
又到了午夜之时,蝉溜进了玉禾房间,玉禾看着她将雕好的玉镯递给蝉:“这个玉镯雕好了,你带回去让宋老打磨一下。”
“好。”蝉回道,然后将另外一个玉镯给玉禾:“这是下一个要做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玉禾说着,见蝉转身,她想起什么道:“让宋老不要太晚睡,天亮再打磨也来得及。”
“知道了,小姐。”蝉应道,从窗边跳出去,消失在夜幕中。
玉禾拿起玉镯细细看了一下,随后放下,拿出另外一块羊脂玉,她要先雕一下平安玉,争取早点完成给叶夫人。
一晃几天,风平浪静,岁月安好。玉禾看着手中初具模型的平安玉,轻巧地将它放在抽屉中,起身等着秋月。
“小姐,我准备了一套青色的衣裳,你看看,喜欢吗?”秋月捧在衣服走进来,将衣服在玉禾面前展开。
“挺好看的。”玉禾说着,外面的夕阳快落下了,时间也快了:“就这套吧,换好就差不多了。”
“好的,小姐。”秋月麻利地将玉禾身上的常服脱下来,穿上青色的衣裳。
今天就是接待使臣的日子,他们丞相府都应召前去赴宴。
“小姐换好了。”秋月说道,从妆匣里面拿了几只金钗,稍微装饰了一下玉禾。
她的帝王绿龙纹玉雕已经想好该怎么样送到皇帝面前了。
“嗯,走吧。”玉禾从铜镜中打量了自己一下,不张扬很适合她,便没有取下金钗了。
若是今日成功了,她就能摆脱这门亲事,楚玉髓也不会再来烦她了。至于丞相府会怎么对她,总归不过是再次遗忘她罢了。那样再好不过,乐得清闲自在。
“二小姐,大小姐已经在马车上了。”丞相府门口,一个女婢说道。
玉禾在她的指引下,上了马车,看见了坐在一边一身贵气的楚玉髓。
“妹妹坐好,要出发了。”楚玉髓扬着笑说着,玉禾看着她觉得很怪异。但怪异之处她又将其归为楚玉髓明白自己不会跟她争世子妃的位置,所以才会保持如此温和的模样。
“嗯,谢了。”玉禾坐好后,马车慢悠悠地向前走着。
天慢慢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