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谋 第98章 帝心生疑

这声惊叫如同石破天惊，皇后下意识警惕地盯着司贞安，嘴边还不忘下令道，“抓住她们，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皇后这是未免夜长梦多，狠下杀心了。

随着皇后一声令下，跟在司贞安身侧的锦绣等人并无动作，皇后眉头蹙起，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地看着锦绣，“你是谁的人？”

锦绣抬眸看向皇后，面不改色地伫立在司贞安身后。

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皇后终于反应了过来，勇武候逼宫只是个诱饵，意图乱她心神，以致安耐不住下手谋害皇帝，落下把柄。

事已至此，皇后已无退路，她当机立断下令，“杀了她们！”即便是死，她也会拉着这些人陪葬。

“谁敢！”随着一声高喝，秦王的身影出现在紫宸宫宫门，与此同时，碗碟破碎的声音从内殿传出，尖叫声接连不断，司随一身玄衣从内殿走出，手上还拖着敬禾的硕大的身躯。

司随瞥了眼皇后，径直将人丢在了她脚边。

至此....皇后大势已去。

司贞安出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问道，“陛下可清醒了过来？”

司随回话，“经过伍院首医治，已经清醒了！”

随着话落，舒亮从内殿走了出来，“陛下旨意，传诸位晋见！”

文德帝脸色苍白，眼球浑浊，虚弱的身子靠在床柱上，双眸低垂着歇息着。

司贞安几人入殿内，宸妃率先趴在文德帝床沿上哭泣着，“陛下，您终于醒了，臣妾险些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宸妃发髻凌乱，妆容斑驳，原是失态的行为在这一刻，却将她内心的黄凯2表现得淋漓尽致。

文德帝爱怜地拍了拍她手背，视线却落在了皇后身上，“朕自问对皇后你敬重有加，从不怠慢，即便太子谋反，朕也没有废除你皇后之位，却不想你狼子野心，谋害于朕。”

“敬重有加，浪子野心...哈哈哈！”皇后哧哧地笑了起来，“陛下若当真如此，太子就不会被废除，更不会死，皇上，你从不曾想过让太子继位，我们母子不过是你权衡朝臣的棋子，一旦没用了就会弃之如敝履。”

皇后言辞凌厉，目光逼人，“陛下为何不废除本宫这个皇后当真是因为顾念夫妻之情吗？当然不是...

你是因为自己的皇位而不得不忍耐本宫，只要靖安一日还是周朝的皇后，只要陛下一日没打算与周国撕破脸面，你就一日不得废除本宫。

本宫能稳坐这皇后之位，不是陛下的设施，而是因为陛下的忌惮。”

文德帝被戳中了心思，情绪起伏不已，冷声呵斥着皇后，“你放肆，咳咳...”宸妃体贴地抚着文德帝的胸膛，安抚着他。

皇后不受半点影响，言辞不断地发泄着内心的不满，“本宫日日看着陛下，就无时无刻不在煎熬，无时无刻都记得是陛下杀了我们的皇儿。

二十余载夫妻，陛下毫不留情，我如何能容。”

“太子谋逆弑君，罪该当诛！”

“太子因何谋逆你难道不知吗？”皇后袖摆猛晃，玉指指向皇帝，双眸迸出熊熊恨意，“是你...一次次打压太子，扶持韩王，是你自私自利，纵容朝臣弹压，是你盛宠宸妃母子，逼迫于他。

太子走到这一步都是你的错。”

“是朕的宽容滋养了你的妄念，你既记挂太子，朕成全于你！”皇帝神色冷漠地吩咐道，“皇后谋逆，祸乱朝纲，其罪当诛，将人拖下去暂押凤仪宫，待朕查明真相，立即处决。”

当即就有禁卫军上前羁押皇后，皇后不挣扎不抗拒，只是看着文德帝疯狂大笑，“陛下以为你赢了吗？哈哈哈...你看看这些人，又有哪个不是觊觎你的皇位的，本宫睁大着眼睛看着你，看着你众叛亲离，不得善终的那一日。”

文德帝羞怒地喊道，“拖下去！”

禁卫军不再顾及，当即堵住了皇后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房内顿时剩下司贞安，秦王以及宸妃。

皇后的话对文德帝未必没有影响，再圣明的人，在其虚弱之极都会疑心重重，尤其是帝皇。

文德帝面不改色地看着秦王，“皇后谋逆绝非一朝一夕的布局，也绝不可能一人所为，秦王，你亲自率兵，拿下镇国公府一干人等，彻查参与其中的官员。”

“儿臣遵旨！”

文德帝看着恭敬顺应的秦王，脸色到底缓和了些许，随后又三言两句打发了司贞安和宸妃。

待人离开后，文德帝见过伍院首后又马不停蹄地召唤朝臣进宫面圣。

宸妃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碗清淡的菜粥进来，“陛下刚刚苏醒，不宜劳累，众使有天大的事情也得以龙体为重。”

文德帝招手，将宸妃唤至身侧，“这两日可是吓坏了！”

宸妃泪眼婆娑道，“臣妾倒是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黄泉路上也能陪着陛下，臣妾只是担心十一，他还那么小，若是没有陛下的呵护，该如何是好！”

文德帝将人揽入怀中，轻声地哄道，“莫怕，朕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的！”

“臣妾相信陛下！”宸妃满心满眼的依赖，让文德帝神色更是柔和了几分。

文德帝手心抚摸着宸妃的发丝，眼中多了丝沉思，两人情谊正浓之际，文德帝突然问道，“爱妃，你怎么看待秦王这个人？”

宸妃心头一紧，意识到文德帝话中暗藏的用意，她扬起嘴角，双眸干净而迷惑地答着话，“秦王！”

文德帝点了点头，眸光若有所思地留在宸妃身上。

宸妃沉吟道，“秦王年少有为，处事稳重，深得朝臣看重。就拿这一次的事情来说，若不是秦王及时发现陛下有难，联手勇武候里应外合，破坏了皇后与柳家的阴谋，陛下只怕也会身陷险境。”

文德帝闻言眸色又深了几分，“看来爱妃对秦王的评价颇高啊！”

宸妃娇羞地倚着文德帝，脸颊上有被夸张后的红晕，“陛下有取笑臣妾了，臣妾对秦王接触不多，所言也只是些皮毛而已，陛下若是想听到更深的评价，不若问问盛妃与淑妃，她们才是真的了解秦王。”

“淑妃盛妃？”文德帝眼中流露出困惑，“这是为何？”盛妃作为亲生母亲，了解秦王尚且说得过去，可淑妃...

宸妃故作玄虚道，“这陛下就有所不知了，淑妃与盛妃可是闺中密友，她们自幼便相识了，盛妃当年可是三天两头就往许家跑的，两家当时还戏言要亲上加亲，若不是...”宸妃似是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偷偷地窥视着文德帝一眼。

“若不是什么？”文德帝挑了挑眉梢，故意问了句，其实宸妃话中未完之意他心知肚明。

宸妃尴尬地求饶着，“是臣妾说错了话，陛下可饶了臣妾。”

文德帝却又问了句，“盛妃当年与勇武候有往来？”“往来”两字放在男女身上，多少有些失礼了，可偏偏文德帝就问了出来。

宸妃支支吾吾地没出声。

文德帝看着宸妃的发顶笑着转移了话题，“这个时辰十一该醒了，爱妃过去看看吧，免得那小子看不到你又闹腾起来了。”

宸妃顺势接话道，“十一这两日身子不适，难免粘人了些，昨儿个还在臣妾耳边喊着父皇呢！那么小的人儿，倒是认人得很。”

文德帝提到这个老来子时，脸上也难得多了抹柔色，“是个聪慧的小子。”

“陛下这是王婆卖瓜了！”宸妃附和地取笑着。

文德帝面露傲色，“朕的皇儿，自是不同他人。”

宸妃一脸无奈地附和着，“好好好，臣妾不与你争，这就去看看陛下的好皇儿醒了没？”言笑中宸妃起身朝文德帝福了福身，就离开了内殿。

文德帝的身子正处于亏空的状态，与宸妃说了会儿话就累得慌，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很糟糕，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许是出了大问题。

文德帝当即就召来了伍院首询问着身体的状况。

伍壬跪在地上，额间层层薄汗。

文德帝神色深沉地望向床榻下的伍壬，声线压迫性地问道，“伍院首，朕的身体究竟如何了，你如实道来。”

伍壬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陛下、陛下身体亏空，五脏六腑呈现不同程度的衰败。”

“可找到了病症？”文德帝虽早有准备，可听了伍壬这话，心还是往下沉了。

伍壬胆战心惊地答话，“臣无能！”渐渐三个字，却断定了一代帝皇的生死。

文德帝狠狠地闭上了眼，心头充斥着愤怒，又有几丝的无力，他当日就该废除柳氏，否则也不至于中了她的谋算。

文德帝厉声呵斥着，“是病是毒总该晓得吧？”若是毒，解药定在柳氏手上，文德帝还有机会活命。

在这点上，伍壬毫不迟疑地答了话，“陛下身子并无半点中毒的痕迹，若有...三日一次的平安脉定会有异样的。”

“不是毒？”文德帝再次确认着。

伍壬肯定地道，“不是！”

文德帝再次失望了，气氛沉凝了片刻，文德帝似是接收了这个事实，他面色无波地问起了命数，“朕还有多少时间？”

伍壬保守地估计着，“回陛下，最多半年时间。”

“半年！”太短了，他还有那么多的雄心壮志未完成，晋国的边境还有周国虎视眈眈，太子人选还未定下，前朝后宫暗藏的波涌还未平衡...

这再多再多的无奈和遗憾，在时间面前，在生命跟前都显得那么的薄弱。

文德帝敛尽心绪，淡淡问道，“朕的身体状况有多少人知道？”

“臣与文太医！”

文德帝叮咛着，“这件事，朕不想除了你二人之外的第三者知道，可明白！”

“臣遵旨！”

文德帝道，“日后朕的身体就由你何文太医负责了。”

“是陛下！”

文德帝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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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帝心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