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谋 第52章 西北事发

大厅里，候着的不仅是皇子们，还有其余各位大臣，见着文德帝步健如飞，众人绷紧的脸色才缓了过来。

太子率先出声关怀着文德帝，“父皇，御林卫说营帐内出了刺客，您没事吧！”

文德帝侧头看了眼太子，神色淡然道，“幸得贞安郡主徒手挡了那匕首一下，朕才得以安然。”

太子当即面露怒色，“何人这般胆大竟敢在围场行刺，猎场布置的官员是干什么吃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玩忽职守，令贼子得了空隙混进围场，实在罪该万死。”

司瑾轩见文德帝全程没提猎场上黑衣人的暗杀，识趣地闭嘴不提，反倒提及了营帐里的刺客，“行刺的听说是个侍婢，没人在身后推波助澜她如何能混围场，父皇让刑部的人严刑拷打一番，定能揪出谋害之人。”

沉默已久的鲁国公出声了，“眼下还是排查将猎场的隐患逐一排查为上，陛下安危才是最重要的！”鲁国公甚至想提议此次秋猎就此作罢，当但见陛下神色无恙，这想法也只能暂且搁下 。

司瑾钰接话道，“勇武将军已亲自盘查四周，以防再有不轨之徒混进猎场，刺客也被押下去审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鲁国公忽而问道，“刺客行刺时，是秦王陪在陛下身侧？”

司瑾钰毫不迟疑地点头，“正是！”

“秦王处事周到，观察入微，这次...怎的竟未察觉贼人异样？” 鲁国公这话过于锐利，甚至含了几分攻击。

太子皱了皱眉看向对方，摸不清这老狐狸葫芦里卖什么药。

司瑾钰不慌不忙解释着，“父皇身侧侍候的人已再三排查过，身份背景皆无疑点，本王防备不足，且那侍婢又是在猎场侍候多年的婢子，动手之快本王亦始料未及，这是本王的失职，本王自当向父皇请罪。”

司瑾钰诚恳地认下了失察之责。

皇帝遇刺，不仅是司瑾钰，他们在场所有人深究起来皆有过错，太子如何愿意让事情恶化，牵扯到自己身上，当即帮衬司瑾钰说话 ，“寝帐之内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秦王虽有失察之责，却也及时擒拿住刺客，化解危机，当功过相抵，眼下还是查出指使刺客的主谋为主，鲁国公觉得呢？”

鲁国公敛起眼帘淡淡地看了太子，面色平静道，“太子所言甚是。”

鲁国公到底是太子未来侧妃的祖父，太子也不想为着这点事情开罪鲁国公，见对方平息态度也就此作罢了，一时间双方沉默了下来。

“报！”响亮的声音从外传了进来。

文德帝敛起眼眸看向门口道，“进来！”

勇武将军和另一位中年男子一起走进来，那玄衣男子俯首行礼，“禀陛下，刺杀一事已有结果，臣特意来报！”

文德帝沉着脸道，“说！”

“行刺的婢子名唤兰芳，乃西北人士，幼年因旱灾被卖，辗转后入了围场做侍婢，至今已有十年有余。”玄衣男子话至此处时，一旁的勇武将军余光瞟了眼太子的方向，神色若有所思。

大厅里汇报的声音还在继续着，玄衣男子的话也转入了关键点，“数日前，婢子兰芳接到西北来信，旱灾再起，西北官员毫无作为，以致灾情越发严重，数以千计百姓饿死，更有人染上了时疫。

西北官员为逃罪责，下令封城，将沾染时疫的百姓驱赶城内，断绝粮食，焚火烧城，婢子兰芳的家人亦在其中，接到传讯后知家人惨死，心生怨恨，起了歹念，这才决心行刺陛下。”

“荒诞！”文德帝啪的一下拍在了案桌上，脸色阴沉怒喝，“西北官员是何人？立即拿下此人关押大牢，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再做定决。

西北灾情为何无人上报，疫情又是因何而起，这桩桩件件皆要查清楚。欺压百姓，无视灾情，滥杀无辜，轻视人命，西北的官员们一个个的胆大妄为，藐视皇权，都该摘了脑袋。”

“陛下息怒！”

“父皇息怒！”

文德帝初闻此讯，心头涌起的怒火更胜过被刺杀一事，底下的人欺上瞒下，做了多少肮脏的事情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唯独动摇国之根基的事情，绝不可饶恕。

“计章！”

玄衣男子计章当即跪下应道，“臣在！”

“朕命你为西北巡抚，彻查此案，涉及官员如有反抗，可先斩后奏！”文德帝显然是决意要肃清西北官员，给了计章极大的权利。

“臣领命！”计章乃刑部尚书，查案断案乃他本责，西北案情错综复杂，由他来理清是最适合不过了。

“猎场布防官员一律摘了官帽，静候发落，其职位由御林卫和巡抚司接手。”文德帝看向许长安和司瑾钰，“老四接手巡抚司，负责猎场安危，长安负责营帐安全，若接下来的秋猎内再出什么事情，朕唯你二人试问。”

“儿臣遵旨！”

“臣遵旨！”

一旁的太子脸色变了又变，目光在司瑾钰身上皆是探究，后对上司瑾钰恭敬谦和的目光时，神情才缓和了些许。

“老九！”文德帝突然唤了司瑾西，司瑾西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急忙应道，“儿臣在。”

文德帝盯着司瑾西看了会儿，突然道，“西北是你的封地，如今出了这般大的事情，你可要随计尚书一道前往处理此次的事宜。”

文德帝问的是要不要，而非愿不愿，这两者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司瑾西脑子转了下就想明白其中关窍，当即回了话，“儿臣愿往西北，协助兵部尚书查清西北旱灾一事。”

“甚好！”

文德帝话未说完，太子忽而张口喊道，“父皇！”顺利截断了文德帝后面的话，同时也引来了文德帝的目光。

太子对上文德帝的目光，心头跳了下，强忍着压迫的视线，端着忧心的神色诚恳道，“父皇，老九尚年幼，又没经历过什么事情，且西北又是灾情又是时疫的，十分凶险，一个处理不当怕是会拖延灾情。不如让儿臣代劳，协助兵部尚书前去处理西北的事情？”

太子这话一出，爱护幼弟的形象瞬间树立了起来，一旁的司瑾西亦被他这操作弄得蒙圈了，但司瑾西人也不傻，如何敢让太子代劳，真传出去了，太子的名声是有了，他蜀王贪生怕死的名头只怕也摘不掉了。

司瑾西当即婉拒道，“太子乃一国储君，身份尊崇，怎可涉身冒险，九弟虽不才，但给计尚书打打下手的能力还是有的，九弟谢过太子美意了。”

鲁国公难得附和了司瑾西的话，“蜀王殿下说的在理，西北凶险，太子不可亲身涉险。”

一旁的司瑾钰见状，连忙寻了个借口中止两方的争执，顺道给文德帝递了台阶，“再有月余便是太子与三哥大婚的日子，这一来一去的恐怕得耗费一两个月，不管谁人去都不适合，太子殿下若去了恐婚期要延迟，若老九去了也赶不上给兄长贺喜。

父皇要历练小九也不在一时，不如暂且缓缓，待西北平静了再让小九到封地去。”

沉默已久的计章也赶忙劝说着，“秦王殿下所言甚是，请陛下三思。”蜀王一个毛头小子，真到了西北他还得费劲保护对方安危，岂非徒添麻烦，若是太子跟着去更不得了，一国储君交到他手上，但凡有个差池他都交不了差，尊尊都是大佛，计章更乐意对方留在淀京。

文德帝见人人各有说辞，思虑一番，便也顺着司瑾钰的话下了台阶，“老四考虑的也在理，老九还缺乏历练，西北一行就暂且不用去了，这段时间老九先跟着兵部的人锻炼一番，待太子他们完婚了再启程西北。”

“儿臣遵旨!”

“陛下英明！”

文德帝摆摆手道，“都退下吧！”

“儿臣/臣告退！”众人退了下去

文德帝忽然叫住了许长安，“长安留下！”

许长安闻言退居一侧，恭送其他人离开，司瑾钰路过他身边时偏了下头，动作微小，无人察觉。

待大厅内只得文德帝与许长安时，他才道出了自个留下对方的目的，“长安，朕有件事情需要你亲自去办！”

“陛下请吩咐！”许长安恭敬伏下头颅，文德帝语气中的慎重让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文德帝的眸色有些幽暗，气氛压抑地沉默着，正当许长安想抬头窥探一眼时，文德帝的声音响起了，“你去取一份贞安郡主的血来，此时不可声张！”

许长安低垂的面孔神色沉了几分，瞳孔的眼珠子剧烈颤动着，片息后方才压下心底的惊骇应道，“臣遵旨！”

末了文德帝又追催道，“今晚就将此事办妥！”

“臣这就去办。”

许长安负责营帐安全巡察，乘机潜入贞安郡主帐中取点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是行劲上不合礼法。

许长安出了大厅后就着手办理此事，正好贞安郡主因着受伤早早歇息了，许长安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营帐中，熟睡中的贞安郡主呼吸长眠。

许长安轻手轻脚拿出细针戳了司贞安的指尖，用玉瓶取了些血迹，司贞安似有所感，睡梦中微微皱了眉头，但因着安神香的作用，倒也没醒过来。

许长安收集完后立即到大厅回禀文德帝，大厅中院首伍壬也在，文德帝接过玉瓶后屏退了众人，只留下近身太监和院首伍壬在殿内。

文德帝抬眸看向近身，片息对方捧来只瓷碗，里面盛放着干净的水，近侍刚想拿过玉瓶将里面的血迹倒出来，文德帝挥手道，“朕...亲自来！”

“是陛下！”近侍捧着水碗不动，文德帝沉默了片刻拿起托盘上的刀划了指尖，血瞬间滴入了水中，随后将玉瓶里的血倒了几滴进去。

两方的血滴相互试探，随着水波点点靠近，文德帝眸子一瞬不眨地盯着，仿佛过来许久，又恍然一瞬，两滴血融在了一起。

文德帝绷紧的脸上浮现丝果然如此的神情，随即欣喜之色跃于眼中。

“陛下融在一起了！”近侍察言观色后，也附和着报喜。

文德帝抬起眼，再开口时，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朕瞧见了，舒亮你亲自处理这水，别让人发现了！”

“奴才遵旨！”舒亮捧着托盘上的东西退了下去。

文德帝转头看向伍壬，“伍太医想必猜到朕唤你前来的缘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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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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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西北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