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次穿越 第45章 零号事件·6

听到“火柴”二字，老板的气息谨慎起来，他看似镇定地抬起手掌，遮住了半张脸，认真端详着戒指。

放下手的瞬间，嘭的一声，门面所有的门、床，一扇接着一扇阖上。

没有人关闭它们，它们是自己关上的。

店内顿时一片漆黑。

Big蜷缩地抱住那漠的胳膊，害怕得像一只树懒。

那漠沉稳，手摸向身后准备拿出武器，却被身后的安鸩按住了手。

安鸩对那漠悄声说：“别急着动手。”

那漠镇定下来，这附近遍地沙堆，是他的主场。

屋内墙上悬挂着的六盏煤油灯依次亮起，煤油灯的火焰是熟悉的紫色，六根火柴悬浮在油灯旁，借着孱弱紫光，安鸩发现那些火柴的梗部缠着“血线”。

血执事......，仔细看屋里到处都是血执事。

安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血线发力甩了甩梗部，火柴熄灭，掉在地上冒着呛人的香粉味。

Big发着抖，气音道：“这......这是神马虫子？我最怕寄生虫了！”

空气里弥漫着冰焰曼陀罗的花粉味。这店里，除了Big，没有一个正常人。

安鸩跟那漠说了句悄悄话，“如果一会儿情势不妙，记住，你只要保护Big就行，不用管我。这种花粉容易吸引垠虫，回去立即注射气溶胶寄生虫疫苗。”

那漠点点头。

安鸩从那漠身后走出，礼貌地说：“老板，我们只是来买盒火柴，这么隆重是什么意思？”

老板拆下戴着戒指的手指，啪嚓，啪嚓，戒口的宝石开合，喷出紫色火焰。

他点了一根雪茄。

原来那根手指是打火机。

老板把腿翘上桌：“我总得知道，自己在跟谁做生意吧？”

安鸩展开老板头顶的档案。

姓名：斐徳烈

性别：男

RPID：89823234

当前职业：商人

所属途径：未知

已知异能：尚不确定

异能溯源：尚不确定

安鸩向那漠和Big递来一个颜色，三人做出相同的问候手印。

那漠：“我们是听说，近期有一种特殊的火柴在市内流通，我们要保护穿越者的权益，了解好实际的情况。不知道能不能合作，想了解一下你们的产品。”

斐德烈的目光一亮。他抬起戒指，滑动顶部的盖子，抬手析出一些粉末，啪嚓！不知是什么原理，粉末凭空擦除火花，五团小型火焰分聚在他五指的指尖转着圈。

只有无名指端耀动着蓝色火焰。

安鸩明白，那团蓝火就代表Big。

裴德烈：“四个穿越者，一个普通人。有意思。”

【系统提示：你已发现一位非法穿越者。】

【系统提示：你发现了一种未收录异能——电浆操纵。】

【电浆操纵——在空气中制造小范围等离子体，巧妙设计的磁场可捕捉、控制、加速、加热物质。】

【系统判定危险等级：极度危险。非法穿越概率：99.99%。】

斐德烈的戒指里藏有冰焰曼陀罗的花粉，他利用电浆异能，从在场人身上取走了看不见的“东西”，那种非物质与粉末融合后摩擦起火。

能操控等离子体的异能都很危险。只要裴德烈想，一根火柴就能制造出大规模爆炸。

“它们是？”安鸩转移注意力，抬眼望向煤油灯旁的血线。

这一问，更多血线从石缝，地板，布料，犄角旮旯的地方弹出头。

整个空间被一只巨大的红色蒲公英填满，所有血线射线样直勾勾将三人包围在房间中央。

好……恶心啊……

如此多的血线聚在一起低频振动，发出吱吱嗞嗞的噪音，犹如饥渴战栗的红色蛆虫。

安鸩见识过它们是怎么吃东西的，只要老板一声令下，三人都将变为盘中餐。

密闭的环境内，一股血腥味笼罩，越来越浓。

Big脸色苍白差点没把午饭一并吐出来。

斐德烈收起了火苗，“我来介绍一下，它们是一群爱听鱼哨的「闪送员」。你们可能不知道规矩，这火柴因为有辨识身份的特殊性，是不接受面对面交易的。

所以，你们又是怎么找来的？”

安鸩：“我们没有敌意。地址是你们购买链接「附赠」的Bug，而且警方和我们几乎是同步破解的。你可以当我是来提个醒的。”

斐德烈神色凝重，对着血线阵摆手道：“都回去。”他转头，对着安鸩又道，“网页是外包公司做的，我需要时间查一查才能相信你的话。多谢提醒。”

血线瞬间收回原位，血腥气消散，空气清新多了。

“不客气。”安鸩顿了顿又说，“可以知道火柴的原理吗？

既然准备面市了，考虑到总有中立穿越者，他们不爱站队、不好战争，

但，他们有权知道，应该如何保全自己。”

斐德烈有所触动，他手指一挥，一根血线游走到他的旁边，划开了一根火柴。

“蓝色火焰是普通人，红色火焰是穿越者，紫色火焰是有异能的穿越者。这个说法都略有耳闻吧。”

安鸩不露声色，继续听斐德烈把话说完。

“那是面对市场的统一口径。实际上，这火焰能检验四种结果，而其中两种结果，在常态环境下展现出叠加态。”

答案几乎就在嘴边。

安鸩已经猜到了。

叠加态所指的就是异能穿越者与联邦红猎警。

安鸩：“那么，叠加态结果要如何加以区分？”

“加入干涉介质。”斐德烈打开抽屉，拿出一副单片眼镜，似乎只是一面普通的半镀银镜。

好巧不巧，安鸩这时收到一条短讯。

方策：『上午那边还顺利吗？我刚忙完，马上开庭了，过来问问。』

安鸩意念打字，回复道：『挺顺利的。不过，证据不充分，关键证物没有找到，欧亨利0点就要被释放了，有些可惜。』

方策：『辛苦了。听说因为发现压抑之心，上头安排24小时内必须查明流通渠道。临时决议下午会突击黑市，进行地毯式突击搜查，发现不法地下商贩顺便一网打尽。

一小时前，警察们已经出动了。』

一股热浪串上安鸩的脑壳。

斐德烈正准备将镜片架上，安鸩恐秘密暴露，眼疾手快一把抓过镜片端详。

“斐德烈先生，临时有特殊情况，今日必须停牌。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先撤吧，我们后续会再合作。快走！”

停牌是黑话，意思就是特殊情况，必须关店。

那漠将一张转印名片化入斐德烈的手腕，上面的特殊油墨在常见光谱下不可见。“裴先生，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如有避难需要，可以联系我们。”

“谢谢！”斐德烈眼神从感激切换到严冷，不到一秒，他按下桌下的按钮。

座椅下方的闸门打开，咚的一声，斐德烈连人带椅子滑入暗道的深渊。

吱——

闸门关闭。

那漠和Big揭开窗帘，从窗口和门缝往外面瞄了瞄。

外头，数家店面收到情报，纷纷闭门闭窗。

安鸩定睛发现是那群神出鬼没的血线传的信。

下沉式广场，若干打扮成路人实则是便衣的警察分散在四周，向对讲机那头报告情况。

安鸩吹灭了六盏煤油灯。

屋里彻底暗了下来。

斐德烈留下的那枚镜片紧紧攥在安鸩的手心，她侧身，微微开启一道阳台的小窗，招呼道：“那漠，这边只有一个安保，很好解决。你和Big先走，不用管我。”

“明白。”那漠旋即启动唤沙术。

黄土沙地凭空腾起龙卷风，三束窄长的风带向着黑市聚拢，没过多久，风卷着沙土、垃圾和纸屑，能见度肉眼可见持续下降。

安鸩从系统提醒第一次了解了那漠的异能。

【行沙御物】通过剥离沙土表面的部分电荷，利用正负电荷的吸力与斥力达到控制、打散、聚拢的目的。

那漠和Big趁机跳窗开溜。

安保发现举着警棍追了上去，但一股怪风卷着狂沙，将保安甩在了墙角晕了过去。

安鸩恢复原本样貌，她从墙上拿下鱼哨，吹了一声。

良久，一根血线从门缝下方游了进来。

“好久不见。”血执事认出了安鸩。

“明明才几天哪来的好久？”安鸩指了指周围。“这刚刚......有很多你的同类。”

“但是主人不同啊。”血执事在空中飘荡着。

安鸩：“但都是主人的提线木偶？”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不是木偶，我们就是线，字面意思。外面好多警察，这里要出大事吗？有没有瓜吃。快说吧我好急。”

线组成了一只耳朵。

安鸩敷衍道：“无可奉告。对了我找你来，是想问，紫火也代表红猎警，为什么你没告诉我？”

血执事：“别误会，不是我故意撒谎哦。那时候处于试探你的阶段，而且那个说法是统一口径。对跟谁都这么介绍。”

统一口径是根据目标受众制定的。安鸩推测或许这火柴初步面向的群体是需要自保的普通人，但，专业研究机构稍加验证就会发现，红猎警和穿越者呈叠加态结果。

所以，联邦迟早会发现红刺榜那起乌龙事件。

一旦查明，接下来的操作大概率是封禁生产渠道，暂停面向大众市场。

红猎警的身份是严格保密的，叠加态结果一旦分离成功，不仅穿越者在世界上裸奔，红猎警也是。

两方对立阵营都会谨慎，按兵不动。

这等于危机暂时解除了。

安鸩心里爽了起来。

可以明确的是，撺掇火柴事件一定有一位幕后黑手，要查幕后黑手，得从受益方查起。

目前，暂不急于得出结论。

“还有什么事吗？”血执事像催眠符号，围着安鸩脑袋一直绕圈，说话的时候，线体便随声波徘徊波动。

安鸩：“一个不重要的小好奇。你是怎么通过鱼哨定位到我的？”心想的是，为什么一模一样的鱼哨，对别的血线就没有用。

“我对频率敏感，差别0.1Hz都是千差万别。”

血执事突然靠近，用血线比了个心，“每个人吹哨的频率不同，

你的频率就很独特。”

安鸩耳朵动一动，听到了门窗外的部队脚步声，他们步伐稳健轻盈，一听便是经过特殊训练。

“他们来了，再会。”安鸩与血执事道别，从店里拿出一捆登山绳，顺着无走廊的一侧纵身跳下。

特警撞门鱼贯而入，包围了空荡荡的渔具店。

窗台角落，一根发丝飘落。

血执事紧贴那根发丝，自然地飘落，钻入地缝瞬间溜得无影无踪。

特警用枪顶开窗户，拉起绳结另一端，已被短刀割断。

安鸩疾步混入待疏散的黑市游客里，前方一排特警排查ID，通过后，安鸩就能大摇大摆地开溜了。

“请拿出你的证件。”一位黑衣特警人高马大发出命令。

安鸩出示全息ID。

多等一秒都觉得漫长，核验结果迟迟不出，面前的特警拍了拍机器。

“刚才突降沙尘暴，信号有影响，稍等。”

安鸩抬眼看着面前的人，然后，愣住了。

那人戴着防爆头盔，露出的五官像极了一位熟人。

方......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