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次穿越 第2章 谜一样的评估

安鸩呸呸吐着溜进嘴里的咖啡液。

头上，脸上，身上，地上全是，还殃及了周围的人，队伍有些散开。

“谁啊！”安鸩叫道。

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哎呀……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摔了一跤，咖啡就飞了。”

对方是个女生，看起来特别内疚，捻出一截袖口，帮安鸩擦拭。

安鸩余光审视，对方是一位年轻女子，与自己年龄相仿，脖颈处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巾，两侧膝盖有擦伤。

白丝巾缓缓站了起来，“内个……我本来排到这儿的，刚才只不过……去了趟厕所。”

女生说话的态度诚恳而有礼貌。她将发丝捋到耳后，全身散发着极其浓郁的女士香精味，仅轻微的一个小动作，就香得过分。

安鸩一眼看穿她的意图：呵，不是想插队是吧？不走寻常路哦……

“来吧！”安鸩需要佯装成友好市民。

但态度是冷漠的，步子不情愿地后移，勉强挤出半个加塞的空档。

“谢谢！”

身后的不满和抱怨不绝于耳，系统一字不差地翻译了出来。

安鸩不以为意。

愿意退让的另一个原因是，这队伍看似门庭若市，实际上前进的速度很快。

从刚才到现在，不过七八分钟的时间，队伍就从炎热的室外广场排到了电梯门口，体感温度下降了足足5℃。

一滴冷却的咖啡液流向虎口，安鸩抖了抖资料夹，里面的文件没湿，一张表格上写着：

应聘者：安鸩

性别：女

年龄：20岁

应聘岗位：银曜科技人力资源&行政部实习生

面板重新弹出。

【任务触发！身为红猎警的你需要混在普通人中，标记潜藏的穿越者。】

原来如此！怎么标记？

系统继续科普：

【你参加的体检项目名为西赛评估，简称CSET，全称是公民综合素质评估测试，取Citizen Synthetic Evaluation Test的四个首位字母组合而成。】

【这是一项多维度评估人类身心健康的权威测试。服务对象涵盖查国所有公民以及外来务工人口。】

【全体公民每半年享受一次免费评估。学生报道以及应聘就业也有必须参加评估的硬性规定。】

【评估结果与个人就业、养老、医疗保险、住房贷款等社会福利紧密相连。】

【而另一项不为人知的功能，便是在参加测试的群体中安插红猎警，以帮助联邦为企业用人单位筛去穿越者。】

内容到底，出现一条横线。

没了？

这就没了？

没有具体的执行手册吗？

不搞清楚，我这个新手村菜鸟怎么标记？我也是个穿越者，难道自己标记自己吗？

脑海里飘过狗狗路过大树，都会抬起一条腿滋尿以标记领地。

安鸩的好奇心根本压抑不住，她太想挣到第一桶金了。

回想系统说的秒薪制工作，一秒能挣一千块。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规则呢？那岂不是，动作越慢越不熟练，钱越多呀？

理智战胜了想象力。

安鸩：想得美，不能忘记现在这个世界里，活着和隐藏，才是最重要的两件事。

已知信息并不支持预判到更远。安鸩只能接受现状，再随机应变调整目标，确保自己在对的时刻，站在对的立场，做出对的选择。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西赛评估的专用楼层到了。

银白色的环形长廊里，若干机器人将应试者们按秩序分组，并引导到对应的房间门口。

机器人是人工智能，协作丝滑，把等候区管理调度得井井有条。

安鸩坐在靠近入口的座位上，隐约听到里间发出滴滴两声，前一波进组的应试者退场，下一组入场，全程不超过十五秒。

想不到是什么体检，效率竟然如此之高。

安鸩一边看着手机读秒，一边在心里默默数钱。

入场的应试者每十人分为一组，截止到安鸩这组只有九人。

“为什么我从红色通道出来？”

“我对这个结果有异议！”

“我不满意！”

“我很不满意！”

红色的走廊尽头，一个身材壮硕的破防男冲着人工智能破防大喊。

“为什么没有第二次机会！信不信我投诉到劳动部门！”

安鸩：谁啊？火气真够大的。

破防男站在红色通道里，而与之对应的走廊另一端是蓝色通道。

人工智能将破防男塞进安鸩的队伍，情绪稳定的一批，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存在而怠慢了效率。

安鸩：Oh，No……。

安鸩稍稍挪开半步，尽可能远离这个人，视线挪向两端走廊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个规律。

绝大多数应聘者是从蓝色通道出来的，从红色通道出来的是少数。

红色可能意味着NG。

至少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不好的影响。

安鸩：难道这个破防男是穿越者？

这个猜想合情合理，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现场肯定不止她一个红猎警。

仔细再观察，从红色通道出来的人大多低调地溜进电梯，恨不得马上逃离现场。

这样想的话，破防男是穿越者的可能性又不大。

如果真是个穿越者，那只能怀疑他是不是傻？信息闭塞还修为不够，不会看风向，不懂审时度势，不懂隐藏自己。这样的人不论穿越到哪儿，都不可能混得多好。

安鸩的视力非常优秀，自然不会错过观察身边每一位应试者的机会。

破防男表格上填写的意向岗位是保安。

安鸩的右手边坐着白丝巾，她应聘前台的岗位。

再旁边有一对小情侣。之所以能一眼断定是情侣，因为他俩不顾旁人眼光，在座位上难舍难分，黏腻到拉丝的程度。

二人的表格恰好滑落到安鸩的脚边，看到小情侣应聘的是同一家公司的采购员，安鸩迅速弯腰捡起文件，还了回去。

小情侣对面坐了一男一女。

男的发型抢眼，颇有非主流杀马特的风范，他的左手装了一支机械手掌。

女的打扮时尚，戴着一顶贝雷帽，她同侧的肩膀、手臂和大腿以下都用的镍色机械假肢。她又拽又酷，气质拉风，一半的身体都是机械义体。

“不要紧张，很快就结束了。”

声音来自斜对面，是冲着安鸩说的。安鸩抬眉，一位中产男士身穿白衬衫灰西裤，双臂交叉抱胸正盯着自己。

他竟然误会自己是因为紧张才东张西望的。安鸩长了一张略显幼态的短脸，日常表情很少，留给别人的第一印象经常是人畜无害。

安鸩略显青涩地挠了挠头。

“哦？有多快？”

安鸩没有在演，而是展现出真实的反应。在别人误会自己的时候，矢口否认或假装内行才是不对的。

“一秒钟都不到。”

男人微微分开两根手指，间隔不到一厘米，语气听起来像在吹牛：

“那是门型芯片，样子接近一枚订书针，尺寸比订书针还小，高速钉入体表，一进一出，滴滴两声，体检结束。”说完，他抬手比枪对准颈部。

“就...好了？一秒都不到？”安鸩瞪大眼睛。

吹牛哥：“对啊，CSET就是这么方便。这放到以前都不敢想，真是了不起的科技。”

安鸩震惊的重点是，这一秒是否等于系统承诺的一千块。

不可能！一秒能标记个毛人。

吹牛哥指了个方向，继续说道：“从蓝色通道出来，有个位置排队刷脸领取体检报告，没时间拿的话，申请闪送、快递、邮寄都可以。体检结果又准确又详细。而且我算过了，所有项目如果单独在外面做，需要自掏将近一万的腰包呢！”

可人都精明，联邦更精明。

对大多数普通人而言，只要包装成极具诱惑力的福利，就会有人自动脑补它有多好。

而真相是，一切免费的都值得警惕。

可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任务八字没一撇，甚至门都没摸清楚，这时间已所剩无几了。

一个想法飘过。

安鸩：我是不是......已经错过做任务的时机了？

她拿出手里的应试资料研究。这里是联邦唯一授权全球西赛评估机构，正规性和权威性都不言而喻。

由今日的阵仗可见，应聘面试都需要经过CSET的过滤，联邦暗中掌握着每个人的评估结果。

穿越者想在这里找到一份合法正经的工作都难。然而，找工作被拒的理由可以多种多样，这是一块灰色地带，可以掺入很大的水分，信息无法做到透明。所以联邦想到用这样的方法，用看起来是福利的方式，筛选出重点攻略的目标。

吹牛哥描述的门型芯片，让安鸩提起了浓厚的兴趣。

就在这时，入口灯亮了。

安鸩所在的十人小组可以入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