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次穿越 第1章 穿越了，但是

安鸩是被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蒸醒的。

怎么这么热啊？

她抹了一把汗湿的鼻头，隐约回忆起昨夜宿醉倒在路过，自己只是抱着冰冷的树干浅眯了一会儿，睁眼，就被热醒了。

“干什么！干什么！”身边的陌生人捞回自己的臂弯，用肘部将安鸩推开了一段距离。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棵树……”

脱口而出的同时，安鸩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人的脸垮了下来，“你才是棵树。”

安鸩堵着嘴，连连低头认错。

那人扭头，摆手作罢。他的胳膊上戴着整片纵横沟壑的鳞状臂套，安鸩摸了摸脸颊上的陷印，自己刚才靠在他的臂套上，摸着跟树干的质地一模一样。

更惊奇的还有一点，自己与那人说着完全不同的两种语言，然而两人的沟通交流居然一点障碍也没有。

这里到底是哪儿？

安鸩抓了抓脑袋。

燥热潮湿的空气微微带着点咸，碰撞在皮肤上逼出一身汗珠，柏油马路被热浪熏到扭曲，密如刀阵的通天高楼纵横矗立。

正前方，一座闪着深镍色光芒的蛇形大厦甚是耀眼，热流中，覆盖着鳞甲的棱形办公单元，沿着建筑蛇骨徐缓的螺旋上升，鲜活的犹如蠕行的黑曼巴。

安鸩定睛一看，这动态不是高温造成的幻视，而是整栋建筑真的在“呼吸”。

如此违反物理常识的建筑形态，安鸩从没见过。

广场上，来来往往的陌生行人。安鸩前方接着两列狭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绵延至广场另一端。

自己站在左侧队伍中。

一块光带装饰的大屏横在队伍前端，屏幕上滚动轮播着十几种没见过的语言文字。

出乎意料，安鸩竟能读懂。

大屏上写的是：西赛评估，由此进入。

我是不是穿越了？

“请问，西赛评估是什么？”她避开旁边的“树干人”，小心翼翼戳了戳前方另一位陌生人。

那人举着风扇转过头，叽里呱啦说着安鸩没听过的语种，“只要想在这座城市安身立命，所有人必须通过西赛评估的检查。”

辅助字幕解答了安鸩的疑惑。

【左边队伍是求职体检，右边队伍是普通公民体检。】

安鸩抬手，在眼前的空气里抓了又抓，确认看到的文字并非幻觉。

求职体检？

我在求职。

穿越了。

确实是穿越了！

回想上个世界，自己是骁勇善战的女英雄，率领地球舰队赶走了外星文明的入侵，鲜花和掌声没到，迎来的却是黑粉的污蔑与毁谤。

自己也因此失去了工作。

然而都穿越了，还是一名失业公民，我这，这也……太倒霉了吧。

『蛇塔中心高温提醒，前来参加西塞评估的市民请注意防暑降温。』

大厦腰部载入两枚全息光环，一高一低。高温提醒被提词在光环上，翻译成多种语言自动轮播着。

好酷啊！

安鸩单手遮眉，天空的光线直射，灼得她睁不开眼。目之所及的一切尽是全然的陌生，连空气的咸度都与熟悉的家乡不同。

一个光点闪烁片刻，若干信息條然浮现。

你好，穿越者。

姓名：安鸩

RPID：2999

确认请眨眼。

安鸩乖乖眨了眨眼，信息闭合为一道横线，尔后再度展开。

【你是否愿意接受一份秒薪制工作？】

秒薪制？按秒计薪的意思？

安鸩半信半疑，目光留意到下方的小字。

※你的一秒在这个世界的初始价值为$1,000海玻。

※如你选择「是」，你将前进一步。

※如你选择「否」，你的ID将立即注销，你将再无返回的可能。

※郑重提醒，请珍惜这有且仅有一次的作答机会。

一秒能挣一千？我有这么值钱吗？

安鸩转念一想，这一秒一千算不算高薪，还需要参考这个世界整体的物价水平。

不过至少，工作有了着落。

屏幕跳出注销提醒倒计时，10秒，9秒，8秒……

安鸩选择了“是”。

【你是否愿意入职一家钱多、事少、不加班的工作单位？】

安鸩捏了捏脸颊。

世上真有这等好事绝对不可能轮到我。

安鸩选择了“是”。

视界中央出现一个动态游动的莫比乌斯环，字幕一行接着一行自动滚动起来……

【安鸩，欢迎你来到银曜市，现在是2999年12月31日。】

【一个多月前，一场始料未及的零号事件导致全城死伤无数，医疗系统崩溃，穿越者到处涌现，怪奇案件数量激增，时空矩阵出现严重故障，恶劣影响持续至今。】

【据不完全统计，现三分之一的人口被穿越者人口所占据，预计未来或将出现更多。】

【比起普通穿越者，更危险的是具有异能的穿越者。他们凭借特异功能，制造信息差，回溯时空，抹除历史，占尽天时地利。】

【事故发生的50天内，这些穿越者已犯下的百起史无前例的恶性案件，联邦确认该群体已严重威胁城市治安与社区稳定。】

【因此联邦颁布了肃杀令，即日起一旦确认穿越者身份，可跳过司法流程直接击杀。】

直接击杀？好家伙！

安鸩血压飙高，自己无疑也是一名穿越者，这意味着一旦暴露就是必死？！

正午，气温持续升高，但安鸩的心透心凉。

我不只是穿越了。

我是遭遇了超时空诈骗。

这是什么新型电诈？先用高薪把你引诱到陌生城市套牢，临到关头，才告知你会面临什么风险，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安鸩边想边远离了刚才的队伍。

双眼能看到字幕，是要先挂耳鼻喉科？还是先拔电源插座？

哪里关闭游戏面板？

安鸩眨眼随机点开几个界面，刚才那些问题过后，自己就再没见过退出键。

内容还剩三分之一，安鸩耐性子往下看。

【现在颁发你的身份：联邦司法部红猎警/独立检察官戈谭的重要伙伴/重生之门统领】

两个斜杠，三重身份。

第一则词条展开。

【红猎警】秒薪制岗位。联邦特派员。零号事件后出现的新型职业。平均薪酬已超越该地区99.6%的打工薪阶层。身为红猎警，你已经是最优秀、最杰出的特工。你将凭借聪慧头脑，敏捷身手标记锁定不法穿越者，并将他们的异能和途径录入穿越者回收系统。

第二则词条关于【独立检察官戈谭】。

11月11日，银曜地铁零号线发生了一场特大事故，官方命名为“零号事件”。这场事故直接推动了红猎警的正式上线，司法部长任命戈谭作为独立检察官，与红猎警共同协作，专门调查零号事件以及衍生出来的犯罪案件。

安鸩默默记住戈谭的名字。

第三则词条关于【重生之门】。

【重生之门】保护穿越者的地下秘密组织。传说该组织由一名代号涅槃的神秘人士所创立。专门为穿越者提供有偿保护以及援助。重生之门在银曜本市有一处避难所，但具体地点尚不明确。

以上信息，安鸩只是囫囵吞枣地消化一遍，脑仁里已经擦出火星子了。

我是想混碗饭吃，但也不要一下子来这么多碗啊！

“穿越者！”

一声呵斥打断了安鸩的思绪。

安鸩心头一紧，光速眨眼，关上了系统面板，循着刚才的动静寻找声音的来源。

“抓穿越者！”

前方乌泱泱人群密布，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安鸩的耳朵动了动，一串慌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蛇塔中心堪堪传来。

“站住不许动！”

安鸩躲在队伍里压低了脑袋。

人群中噪杂繁乱，引得路人停下脚步驻足围观。

一个男人拨开人群，他穿着香蕉玩偶的制服，用吃力而滑稽的姿势奔跑着，这身服装限制了他的步履。他三步并作两步朝安鸩的方向狂奔而来。

擦肩而过时，那人揭开面帘，两人四目交接。

这个人的模样很普通。

咻——

什么尖锐的物体临空划过，空气中留下一道细长的硝烟味。

男人的香蕉制服上当即破了一个焦黑的大洞，他应声倒地，直挺挺躺在了安鸩脚边。

那人仰躺着，渐渐的，没有了生息。瞳孔中央的黑洞一圈圈扩散开来，面帘缓慢盖住了他的双眸。

“哗”的一声，队伍尖叫着散开。

安鸩一愣。

大脑一片空白。

她握紧拳头，攥紧衣角，强装镇定，直觉指引她往一处制高点看去。

楼顶背着光的方向，站起一个黑影，黑影将一把狙击步枪甩到了身后。

再多看一眼，黑影就消失了。

地面盖下几片阴影，两辆联邦执勤警舰速降在广场上。

众目睽睽之下，刚刚被击毙的男人被几名警员拖走，他的身下洇出一道苍劲的血痕。

安鸩躲在人群里回过神来，她忘记自己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左侧的队伍当中。额头已渗满虚汗，心脏扑腾扑腾地打鼓。慌忙间摩擦指尖，一面半透明的手机界面自动翻了出来。安鸩操作掌间的成像，打开前置摄像头，假装淡定地整理自己的形象。

这张脸跟印象中区别不大。不同的是，现在的瞳孔和头发是墨翠色的。

安鸩自然地转动摄像头，仔细瞧了瞧后方的路人，有人拿着镜头直播，有人对着血道子拍照。

队伍已经恢复原貌，人们保持着默认的秩序和距离，没有一个人对刚才的突发状况表现出明显的震惊和意外。

人与人之间平静而冷漠。

安鸩：这里不是地球。

群众中有金发的、黑发的、紫发的、彩虹发的、高矮胖瘦、各种肤色、奇装异服。有个人顶着一头发光水母的发型，发丝还能变色。

“消灭穿越者，消灭不公平！”

“消灭穿越者，消灭不公平！”

……

路边，一帮乌泱泱的民众举着牌子和自制海报，高喊激昂的口号，沿着马路游行示威。

安鸩注意到一点，单论外表，普通人和刚才那位穿越者没有明显的区别。

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被发现的？

但安鸩可以肯定，锁定穿越者的方式，并非通过外部特征这么简单。

难道与所谓的西赛评估有关？

那这队到底排还是不排？

不论如何，遇事不让恐惧先占上风。

安鸩平复情绪，理智重新上线。

手机显示，现在是2999年12月31日，本年度最后一天。不管这里是哪里，时间历与地球的方式是一样的。

系统面板莫名奇妙又跳了出来，似乎只要保持某种特定频率眨眼，这个界面就会出现。

安鸩挪动视线，面板自动滑动到个人属性底栏。

【您所属的系统：穿越者回收系统】

【您的穿越派系：使命派系】

似乎找到点方向了。

既然身为穿越者这点不可改，那安鸩必须先学会隐藏自己。

可太多疑问随之而来。

这里不是地球，又是哪个星球？自己是不是穿进了某款全息游戏里？现在的身体是谁的？自己为什么接替了她？

搞不清状况，只怕往后待人接物会出大问题，可能一句话就把自己卖了。

既然莫得后悔药，安鸩只能向前看齐。她往积极的方向思考，开局找到了工作，一秒时薪升值到了一千块。简直跟做梦一样。这在那个世界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那就当它是梦呢！

一道横线示意面板的内容已经到底。

安鸩的好奇心拔到顶峰，昨夜宿醉的后遗症还在，脑子有点懵懵的。

半空中，一杯咖啡带着冰块，旋转着，旋转着，刚好砸中安鸩的头顶……

女主叫安鸩，读zhèn。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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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西赛世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