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次穿越 第109章 第 109 章

安鸩收到了机械侍从的用餐提醒，可自己要出门，就必须在浴袍和轻薄礼裙里做个取舍。因为都不是好方案，安鸩犯了难，只好在别墅里踱步。

叮咚——

智能管家的屏幕显示，12号玩家来访。

“太好了！”安鸩开门，看见方策脚边放着自己的行李，叹声感谢道：“谢谢，太及时了。”安鸩总算能脱掉这身浴袍了，她在衣帽间理好行李，滑动衣架，挑了一套舒适合身的便服。

方策靠在更衣室外，看表，说：“吃饭吧。”

两人一同前往用餐地点。

恶作剧者游戏终于结束。

午餐在一间名为“云顶花园”的餐厅进行，坐标位于8号岛屿下半部的尖锥上。

晶舰缓缓下降，与下站口对齐。

安鸩瞪大眼睛，云顶餐厅从外观看去，如同一圆熠熠生辉的碟状飞行器。建筑师巧夺天工地把将近四分之一凿入悬崖峭壁中，碟盘的其余部分则完全悬空。270度环形高透窗体，在这里用餐会体验到无暇极致的全景，所有的美好将尽收眼底。

T99：“这间餐厅是图门先生的作品，他以飞碟坠毁为灵感，我们的老板非常欣赏，就把它用在了这里。”

进站口衔接着餐厅露台。安鸩透过晶舰第一个发现9号玩家牛先生。他站在露台一角的下风口叼着烟，一副业务繁忙的样子，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进来。他一会儿看表，一会查文件，烟都烫嘴了才松口。

10号玩家鸟女士站在牛先生不近不远的位置错位自拍。

T99提醒道：『两位好，云顶花园站到了，请尽快下站。』

刚踏上站台的石板，安鸩瞥见一堵墙上顶了个“马头”，定睛看，墙沿上“马耳朵”还在动。

安鸩收敛了，差点直接喊出他的名字。

季凡星坐在半墙后背对着他们，举着一杯鸡尾酒一人独饮。他的个字本来就高，加了马头特效后，直奔两米以上，进个门都能穿模。

“六号玩家？六号玩家！”

季凡星的马耳朵呼扇呼扇，转过头，看到走过来的3号玩家，抬手打了个招呼。

安鸩拘谨地靠到季凡星身边，凑近了才小声说道：“谢谢。”

季凡星浑身散发着大度的辉光，说：“嗨，我以为出局是别了，没想到还能放出来。游戏果然只是游戏。7号说第三轮可精彩了，具体有多精彩？说来听听。”

安鸩：“你在安全屋里，什么都不知道吗？”

季凡星的马脸满脸嫌弃：“那儿，那个地方就比棺材大点儿，没有床，没有信号，除了能坐什么都没有，还硬邦邦的，硌得慌。想躺平的话，连腿都抻不直。诶，快说说，最后有多精彩？”

安鸩：“奥斯卡公布了最后一轮归票结果，第三轮观众稍微给了点力，集火2号。所有玩家也集体票给了2号。玩家方胜利。”

季凡星：“哦，这些啊，这些我已经听说了。我想听你扭转局势那一段发言！”

安鸩：“我的发言并没有改变什么。是奥斯卡硬控着全局。那些从规则中收益而突然富有的玩家也会被规则控制。他们的恐惧不比不够幸运的人少。他们本就想杜绝归错票的可能性，避免难得的爆发因一票之失而归零，所以每个人都投了正确答案。”

季凡星轻哼一声。“哇原来是这样，真相也太绕了！”

安鸩双手合十。“感谢你的信任。下次遇到同样的情况，我来换你。”

季凡星的马眼瞪得像灯泡，指着安鸩，说：“呸，你闭上这张乌鸦嘴，没有下次了！”

不远，一艘晶舰缓缓停靠在站台。

晶舰的门刚打开，“马！老马！”7号玩家柴犬女跳下晶舰，冲着这里招手喊道。

季凡星侧着马脸很想无视这个女子。安鸩和方策互递眼神，识趣地离开了。

柴犬女顶着她可爱的脑袋一溜小跑来到季凡星跟前，一把捞过季凡星健壮的胳膊，黏在了他的肩膀上，哭唧唧地说：“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我想到以后都是一个人了就好害怕。”

“……”季凡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马唇微微抽动，嘴上还是安慰道，“别哭丧个脸，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提前给我办好葬礼了。”

柴犬女：“你人好好的，但是钱没了啊，2亿多呢……”

“哎呀！”季凡星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将头扭到一旁，笑道，“不至于，多亏有你的发财树，我现在还有5,000万的储蓄积分。谢谢你。真心话。”

“对吼……”柴犬女猛地反应过来，“那我是不是可以试着说服别的玩家，把大家的积分都存到我们这里，以免后面的环节被扣，溢出的利息我们一起抽点成，嘿嘿嘿……”柴犬女把自己说服得两眼放光。

“因为是你买的树，这个你来决定吧。”季凡星倒是不在乎。

柴犬女的柴犬脑袋嘟着嘴，耷拉着舌头：“所以你说，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人情。”

季凡星：“说吧，要我怎么还？”

柴犬女转动着眼珠，陷入思考，喇叭里响起奥斯卡的声音。

『各位，用餐时间到，十二名玩家可以准备入场了。今日为各位准备了丰盛可口的美酒佳肴，祝你们用餐愉快。』

此时正值一点刚过，玩家差不多到齐了。

餐厅正门缓缓打开，碟形的入口飘出柔美的交响曲，灯光缓缓照亮厅中一角，一组机器人交响乐团在花园中央齐力演奏着。奥斯卡从一号开始口播每一位玩家编号。玩家们依序入场。

『3号玩家，兔女士，请入场。』

安鸩踏入餐厅，抬手揭开半透明的薄纱账。用餐的空间布满得极其雅致，到处都摆放着娇艳欲滴的鲜花。视线中央是一面由不同颜色的花朵组成的艺术画，宛若梵高的星空。空气里弥漫着自然的花香。安鸩深吸了一口，首调是佛手柑和甜橙，中调逐渐转化为熟悉而清冷的小苍兰，鸢尾以及雪松……

就餐位置按照玩家编号，玩家们沿餐桌而坐，每侧各坐六人。

随着越来越多玩家入场，餐位次第点亮，屋顶射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原本暗灯的长条形餐桌上变得明亮起来。每个餐位上都整齐码放着一套完整的餐具，编号牌卡搭配手工雕刻的木质动物头像。

季凡星与柴犬女被安排双人入场，灯光将二人引到长条桌的一端，两人的座位刚好是面对面。季凡星先帮柴犬女拉出餐椅，接着走到自己的位子上，转头与3号位的安鸩对上了眼神。

安鸩的眼神并不是刻意的，她只是想回避坐在自己右手边的2号玩家。安鸩垂眸，看向左手边的空座位，这是4号玩家猴先生的座位。自己就这样不尴不尬地被两个恶作剧者夹在中间。

猴先生到现在都没出现。奥斯卡前面叫号的时候就重复了两遍，第三遍后直接跳过了他。

轮到最后一位方策入场，他找到编号12的座位，与1号玩家蛇女士面对面。坐下。

交响乐团的演奏结束，乐师们离场，菜肴一道接着一道上来了。玩家们都饿了，摆上一道，光盘一道。饥饿引发的消极情绪烟消云散，游戏环节储存的焦虑自动舒缓。气氛逐步热络，大家放松下来，开始聊天讨论菜肴。

安鸩没有能说话的人。她的眼睛无处可放，冷不丁瞄到右边的大象男，两人莫名对视一眼。

方策正在与11号鱼女士探讨杯中的红酒，两排玩家之间隔着桌花。

安鸩低头看着餐盘，气氛有一丝尴尬。

“我想说我上一轮没有给你带来阴影吧。为什么回避我呢？”大象先生竟愿意主动打开话匣，尽管他说话时面无表情。

“因为我挺喜欢大象这种动物的。”安鸩转头，落落大方地应对道，“你玩游戏挺认真的。如果我抽到这个角色，我不会比你发挥得更好。我承认我在回避，我是担心你记仇，恨上我。”

2号大象男的象嘴微微上扬，从头到脚打量了安鸩一遍，点着自己的脑袋，暗戳戳道：“我发现了，你很聪明。你的头脑在其他所有人之上。你是自带光环的。从你的归票发言就能看出你有人格魅力。但是，这种人若不懂得隐藏自己，反而更容易受到伤害。再看你的气质、体态和衣着，我猜，你该不会是哪位明星吧？”

安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抛出了新问题。“你挺喜欢观察别人的，是不是有人告诉过你这游戏后面该怎么玩？”

“哈哈哈……”大象坐在位子上，欢畅地笑出声，继续道，“你的猜测基本准确。我确实跟不止一位玩家结盟了。任何博弈考验的不外乎是智力和手段，”他伸手邀请安鸩加入，“我们结盟吧，扔了你那个未婚夫，我们两个聪明人合作，一定能笑到最后。”

安鸩带着冷冷的笑意，说：“回答我的问题。”

“哈！”大象男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故作神秘地朝安鸩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自己近些。

安鸩歪着脖子，将耳朵靠了过去。

“晚上来陪我，我就回答你。”

这句话油腻、潮湿，带着咸味的腥臊和垢粕滴滴答答地污染了安鸩的精神。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窜上她的脑门。换成平时，这男的已经躺在花丛中了，但这次，安鸩吃饱了，她控制好情绪，优雅地摇动杯中的酒液，手指的戒指闪了闪，轻柔而挑逗地回道：“好呀，晚上我和我老公一起来陪你，怎么样？”

坐在对面的方策骤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安鸩的回答显然不合大象先生的意，他靠回了椅背上，不说话了。

主菜上来了，是一道红酒辣焖金箔果木烤小羊肋排。盘子下方垫着烛台。在烛温的加持下，热腾的羊脂香气混合了香料的辛香馥郁扑鼻而来。

安鸩拿起刀叉，正准备大快朵颐。

奥斯卡：『抱歉各位，现在必须插播一个震惊且难过的消息，有一位玩家永远地退出了我们的游戏。』

玩家们听闻，纷纷放下手中的餐具。目光不约而同汇聚到安鸩的左手边。

4号餐位始终暗着灯，这是猴先生的位子。

奥斯卡突如其来的通知，给稍稍回温的现场按下了暂停键。安鸩嗅到一丝不详的气息，她静静等待奥斯卡接下来的解释。

『上午第一轮游戏结束后，4号玩家一直与我失联，一点一刻，餐厅服务生在一处花丛中发现了他，经过我的确认，他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餐席间发出了唏嘘声。

鱼女士双手捂嘴表示惊讶。大象先生低垂着脑袋。季凡星后仰侧过身子，偷看了安鸩一眼。

柴犬女抻长脑袋，隔着桌旗上摆设的花与烛，问季凡星：“没有生命体征是几个意思啊？”

奥斯卡：『4号玩家猴子先生确认死亡，而且是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