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传 第8章 第 8 章

大婚定于半年之后。这半年时有访者，陶夭本不习惯交际应酬，只是想到日后，仍是硬着头皮前来，听着贵女们闲聊家常，少能插上话。李璧也曾来府上，但陶太爷并不许陶夭相见，半年中二人竟再未见过。

时光匆匆，大婚之日转瞬即至。前一日小雪，今早已经停。陶夭新妆，戴衔珠凤凰，着红衫赤羽，环佩琳琅。有官使召，玉圭短、宝册薄，礼服重、恩情长。门外锣鼓喧，鞭炮响，勋贵催妆。出绣阁，兄长背窄，纵有心幼娣难护；见夫君，亲王手阔，自此一生扶助。

笼小关金羽，潭深镇爪鳞，郁郁处相逢，待一时出水，海阔天青。街长殿高，玄龙赤凤并潜行。赤墀跪、东宫拜、祭先祖、告苍生，回王府，接待兄弟宗亲。

夜半，宾客散，合卺酒过，侍婢皆退，余新人一对。李璧转身瞧陶夭，雪颈密发，肤有酡色，一派娇羞。李璧虽不喜欢这般小女儿情态，但洞房花烛，娇妻如此，还是让他心神荡漾。他缓步上前，坐在陶夭身边，放下围帘。

雾烟吐，玉枕生波，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正是一一，李璧难免抛去君子礼数，一一一一一一一，瞬间灵台清明。他本以为双元为不能哺育的女子，没想到竟是能生育的男子……

李璧看看身下的陶夭。陶夭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侧着脸微微抬眸，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李璧心中一软，轻抚陶夭面庞。罢了罢了，自己为子嗣求来的王君，自然要尊他重他敬他，让他一生无忧，才不负男儿信义。

第二日，陶夭昏昏晨起，就见卷黛并几位侍婢等在床前，见他起身纷纷行礼，要替他梳洗，被陶夭拒绝，待陶夭自己梳洗完后又将他搀至妆镜前梳妆。此时李璧已穿戴完毕，踱步过来勾，将胭脂“咔哒“合上，对拿着飞凤簪花的卷黛交代道:“不必为王君画脂粉、梳女髻，也不需别翠插簪。宝禄。”

一白胖的小公公凑上前听命:“王爷。”

“去将年前赏的金累丝莲花冠取来。”

宝禄偷瞄了眼陶夭，领命退去。

李璧对有些不安的陶夭道:“今日是家宴，无需着朝服，可穿戴随意些，王君既是男儿身，便不用做女儿打扮。衣服一时难改，好在男女皆宜，先且穿着，待回来再命人重做几身。”

昨夜赤诚相见，李璧百般温柔，如今他又如此，陶夭更是心动。在陶府中，陶太爷为约束陶夭将他当女儿般，可陶夭身子除能生育外与男儿无异，母亲在时也将他当男儿教养，故虽反抗不得，心里终究不快。现嫁为人妻，陶夭不愿再多想男女之分，不料李璧竟愿意将自己当作男儿。如此恩德情意，唯今生相许为报。

梳妆完毕，用过膳食，李璧携陶夭入宫拜见。

当今天子正当壮年，妃嫔子女众多，子女中长者李璧二十有七，幼者尚在胎中。元后育有大皇子及太子，大皇子早夭，元后诞下太子亦离世，太子从小由皇帝教养，感情甚笃；今皇后为元后族妹，育有六皇子李圭；娴妃为肃王李璧母妃，除肃王外令有一对龙凤胎李璜与李玥，如今一十有三。其他妃嫔又有皇子公主许多，七皇子李琥刚刚加冠，成年公主皆已出降，其余幼儿且不提。

皇子虽多，皇孙寥寥。太子、肃王与六皇子皆已成婚，然六皇妃膝下无所出，肃王皆是女儿，太子之子接连早夭，直至两年前太子妃诞下一子，如今无病无灾，雪玉可爱，六皇妃又传来孕事，皇帝这才放心。

皇帝、皇后及诸位妃嫔还未到，李璧携陶夭与诸兄弟一一认过。李璜与李璧亲近，凑上前来笑道:“皇娣可记得我，我昨日还去府上催妆呢！”

李玥与李璜模样相像，性子也一般活泼，闻言道:“成亲事繁人杂，况且皇娣的心思都在皇兄身上，怎么会看到你啊！”

陶夭瞬时红了脸，悄悄挑起眼睛偷瞄李璧。李璧并未看着陶夭，只是点了点李玥的鼻尖:“你啊，过两年孤便请母妃为你寻一人家，将你早早嫁了。”

李玥嘻嘻笑道:“若皇兄能为妹妹找到皇娣一般美貌的驸马，妹妹赶着今年就能出嫁！”

“是谁要出嫁？”

陶夭闻声望去，只见一众神仙妃子簇拥着一人走进殿来。那人春秋年纪，广额是四方盛世，方颐是万民归心，刀眉定立八方，豹眼傲视寰宇，冠上明珠与他比少神采，袍上金龙跟他较缺威严，端的是神武英明，威势堂堂。那人正是当今圣上。

圣上半步后有一妇人，戴双莲攒珠冠、着织金龙凤衣，容貌不甚出色，缺仁和慈爱，平易近人，正是皇后。

众人皆拜，待圣上携后入座，曰平身，方才起身归位。皇帝问道：“适才在殿外就听小玥儿吵嚷着要嫁人，可是看中了哪家儿郎？”

下首处娴妃道：“玥儿无礼，是臣妾管教无方。她年纪尚小，又处于宫中，哪里见得到别家孩子呢。”

圣上摆了摆手：“玥儿正是好年纪，活泼些挺好。如今她也十三四了，是该考虑婚事了。以后节礼，皇后多带玥儿出去转转。女儿成婚是一辈子的事，总要寻一个自己喜欢的才好。”

皇后笑着称是，娴妃一脸欣慰。李玥缺有些不满，朝圣上撒娇道：“女儿还小呢，女儿不过是看王娣漂亮，才见色起意罢了！可如王娣这般的美人，别说男子了，就是女子也少啊！”

众人皆哈哈大笑。

陶夭少见如此阵仗，本有些拘束，缩在李璧身旁连喘息都小心翼翼，忽然被提及，不由抬头，待反应过来，又忍不住红了脸。

李璧觉出陶夭不自在，替他回道：“王君不过略有姿色，玥儿快莫打趣王君了。”

太子容貌肖父，只是少些威仪，多几分宽和，闻言也道：“昨日离得远，粗粗一望已经惊艳，今日见了，王娣当真是倾国之姿，小九所说毫无夸张，二哥又何必自谦。”

皇帝望向陶夭。昨日赤墀参拜，他不过是远观，李璧与陶夭二人着礼服，冬天裹得不少，他只看了个大概，只记得是个女子容貌。现在瞧去，好一朵金莲。清清泠泠出水，暄暄袅袅生烟，肤粉滚露滑，眸净映月寒。似女儿情娇，兼男儿英彩，偎在李璧身旁，如随风雪旋。

皇帝喃喃自语：“如此美人，英雄堪配。”

皇帝随侍太监春熙略微抬目，旋即敛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