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传 第23章 第 23 章

茯苓倒没有直接反驳:“若是在咱们王府倒是使得，您要是去了王爷铁定高兴！可如今您还在病中，又在宫里，出入不便，离得又远，折腾一番倒叫王爷心疼。”

陶夭也知道宫中规矩多、不能乱来，只好敛了心思，口中仍是念着:“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又忽然想起什么，命茯苓拿来药匣，将一白瓷瓶递于卷黛。

卷黛疑惑着接过:“王君？”

陶夭道:“这是王爷吩咐要我给你的……”

“咳咳！”茯苓忽然咳嗽。

陶夭向茯苓笑了下，继续对卷黛说:“昨夜你跪了一夜，怕是膝盖不好，王爷特给了我这瓶药，活血化瘀很是好用。你快回去歇着吧，我稍后请太医去给你看看，别像我似的病起来了。”

卷黛连忙向陶夭叩头:“多谢王君，多谢王爷！奴婢没事，可以继续服侍王君！”

陶夭抬手将人扶住:“你不必如此，我心里是很感激你的，可王府毕竟与家中不同，很多规矩，还是要守的。你小歇半日养养身子再来我身边服侍，我这里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呢。”

卷黛这才确认陶夭是真心要自己休息，急忙谢恩退了出去。待她离开，茯苓才问陶夭:“王君，王爷昨夜不是说要您自己把药给卷黛姐姐、恩威并施吗？您怎么，怎么就老实地说了呢……”

陶夭舀了粥慢慢喝:“我是怕她记恨王爷。”

“主子们罚奴才，什么手段没有，有那些心重的主子们动辄打骂下人，下人们也没有记恨之说的，更何况卷黛姐姐犯了错、王爷只是小惩大诫而已。再退一步说，卷黛姐姐是您的婢女，自然是您跟她的关系更为要紧。”

陶夭叹道:“可王爷那么好的人，不应该有人记他的仇。我看卷黛有些傲气，她能记着王爷也对她好就好了。至于她对我，卷黛聪明伶俐，昨夜一夜，自然知道如何。”

茯苓见陶夭心中有主意，未再多说，专心服侍陶夭用膳。

“对了，茯苓公公，我身子已经大好，可以出门么？”

茯苓瞧陶夭兴致勃勃神采奕奕，确不似病中，才道:“今日太阳倒是好，王君若嫌闷，在宫中转转应不妨事。宫中有一片梅园，梅花开得正好；或也可去暖房一观，里面好多奇花异草，冬天都开着花儿，王君可想去看看？”

陶夭心向往之:“像陛下赐我那盆花一样吗？当真稀奇。以前我在家中，只能在祖父传唤时匆匆瞄上一眼花园，姹紫嫣红已是美极，宫中的花园定然更盛！不过，我想先去看看娴妃娘娘，不知是否合适？”

茯苓没想到陶夭竟主动要求拜见娴妃，连忙道:“王君一片孝心，王爷知道了也定然赞成！只是如今王君病毕竟未清，贸然前去怕是有些不好。不如奴才先替王君向娘娘请安，待王君身子痊愈再亲自拜见。”

陶夭恹恹地点了点头，梅园暖房也不想去，只让茯苓找了笔墨来写写画画度过一日。

李璧在大理寺也没趣得很。昨日还有人带他转转，到今日，干脆没人理了。他找到昨日的少卿:“王大人在忙什么，不知本王可否观摩一二？”

少卿笑答:“没什么，刑部又送来件案子。”

李璧上前要拿卷宗:“哦，什么案子，孤且一观。”

王少卿赶忙将卷宗按住。李璧脸色一沉，宝禄上前斥责:“大胆！”宝禄还要发怒，大理寺卿赵元走进房来:“肃王爷，您竟在这里，要老夫一番好找啊。”

李璧勉强换了张笑脸:“大理寺的大人们都是大忙人，孤王想来帮些忙都无从下手。”

赵元捋着胡须道:“正是有事要劳烦王爷。”

李璧瞬间来了精神:“不知何事？”

赵元笑着将人请了出去，宝禄瞪了王少卿一眼，也跟着跑了出去。待几人离开，王少卿舒了口气，一旁的崔少卿道:“王爷想看你让他看就是了，陛下命王爷监理大理寺，这些东西终有一日要交到他手上，你与赵大人这又是何必呢？”

王少卿答道:“这肃王来寺内才两日，给他看他胡乱指点一番，咱们是听还是不听？何况，咱们寺里的门道他还不知道呢，贸然交代，他一纸奏章乱告一通，谁受得了！”

“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总得找机会看看这王爷究竟是个什么人吧！”

王少卿道:“七日后沐休，晚上咱们请他一请，探探他的底！”

赵元带李璧来到架阁库，库中书架几十，每架上又堆案卷几百，层层叠叠，不知凡几。这卷宗不知堆了多久，灰尘扬起，呛得宝禄连连摆手。

李璧不解:“这？”

“这些是大理寺数十年来所判案件的卷宗。年前寺内失火，官吏们匆忙将案卷抬出，幸得保全，只是顺序却乱了。王爷若不嫌繁杂，可否帮忙整理？”

宝禄惊叫:“什么，你让王爷做这个！王爷金枝玉，奉皇命监理大理寺，你们竟如此大胆让王爷做这些杂活！”

“宝禄！”李璧拦下宝禄，脸色几经变换，赵元仍是满面真诚，笑呵呵地看着李璧。最终李璧点了点头:“赵大人乃大理寺卿，寺中众人无不听从派遣，孤王虽为监理，但目鄙能浅，既然赵大人有命，孤王自当遵从。”

“那就有劳王爷了。”

李璧冷着脸迈入架阁库，宝禄险些将浮尘甩到赵元脸上，也跟着走了进去。再加上三位詹事，五人在库中待了一天。

傍晚，李璧回宫，照常先拜见皇帝。

皇帝称得上英明神武，在位十余年先是定边安邦安稳朝堂，后劝农治河安定民心，他如今不过不惑之年，日子还长着，尚大有可为。虽有如此功绩，皇帝却有个风雅甚至有些温柔的爱好:他爱花。花朵娇嫩，女子多爱，男子更乐意攀折，皇帝事繁，自然也不会费心去娇养那一盆盆的花。

李璧来时皇帝正在给花剪枝，好好一盆花，花骨朵都被剪掉，只剩下枝叶簇着最盛的那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