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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魔王太宰是徒步前进的。
因雪地难行，等我们再遇到那两狗一人的组合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那一白一黑的两只狗似是跑累了，直接睡在了河岸旁。
就是两者的关系似乎不好。
它们中间隔着一棵树，一只睡左边，一只睡右边。
可怜了坐在轮椅上的勇者太宰，双腿抵着树干，维持着面树思过的模样。
若是这两只狗大力一些，一定能给勇者太宰来个两狗分尸。
“我说了他没事，现在信了吧。”
一路被我压缩休息时间的魔王太宰摊了摊手，模样看着还有些委屈。
“可我的神杖险些就有事了！”
我愤恨回头，握紧了手中在泥沟里捡回的神杖，仍是心有余悸。
因神杖掉落的时候是横在沟上的，若不是我眼疾手快捡了起来，神杖就被魔王太宰踩断了！
魔王太宰转过头不再看我，不知是不是心虚。
在我忍着心中对狗的恐惧，走上前想查看勇者太宰情况的时候，魔王太宰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直直走向一旁湍急的河流。
等我注意到他的时候，他的小腿已经淹在了水中。
“你又要干什么！”
我心里一惊，本能跑了过去。
冬日的河水冰冷刺骨，我迈进去的第一步，就冻到全身发颤。
可因前方的魔王太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弯下了腰，要往水里钻。
他不理我，我只能咬牙奔跑。
直到我拽住了魔王太宰腰侧的衣服，他才回过了头。
看他迷茫看向我的眼神，我恨不能掐死他，最后却只能咬牙把他往岸上拉。
“这都第几次了！”
“这河是能蛊惑你还是怎么的？你看到就想跳！”
被我拽上岸的魔王太宰一直没说话，目光却依旧看着那条河。
我却因先前数次的经历，疯狂言语输出。
“你到底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会安分，不给我添麻烦的！”
“你就是这么安分的？”
“而且，不是不在我面前死就是不给我添麻烦啊！”
“除非你把自己的后事全部料理好了！不然死了就是给我添麻烦！”
“更何况，你多数时候都是没成功死掉的！”
“最后还不是得我出面收拾烂摊子！”
“你是重伤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用管！”
“可我还忙得团团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太宰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我才十九岁！不是你妈！”
“若不是你真的无可救药，我是愿意拉你一把的！”
“可我拼尽全力，试了那么多次，结果都无法改变！”
“我试图了解你！可别说走进你的内心了，我连你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管你原先的生活糜烂颓败黑暗到什么样，你不想活，我也不想死啊！”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得烂在泥里！”
“算我求求你了！我的美好生活才刚开始，不想因你结束！”
“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说话的声音很大，到了最后几乎声嘶力竭。
我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别人说过话。
那些尖锐的声音落到我自己的耳中也满是尖酸刻薄。
这一点不像我会说出的话。
总觉得有关圣女的某些美好品质在离我而去……
我在心里自我反省，想着是不是该道个歉，魔王太宰毫不在意地开了口：“说完了？”
“……说……说完了。”
魔王太宰如此坦然，倒是让我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我刚是因本能的反应做出那些举动的。
毕竟和太宰治冒险的那几月，我是真憋了一肚子气在心里。
时隔两年看到他依旧如此行事，自然怒火中烧。
可冷静下来想想……
他都变成魔王了，HP已经全满了，怎么可能淹死？
再说他伤害自己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要是他真死了，我还得放鞭炮庆祝！
我此行目的不就是要魔王死吗！
是我反应过激了。
“阿芙拉还是这么关心我啊。”
“我很开心。”
听了我一通指责的魔王太宰没有一点要生气的意思，反而笑了起来。
只是……
正常人会因为我刚刚那番话开心到笑起来吗？
我哪里有关心他的意思？
不全是抱怨和埋怨吗？
“没想到它这么有用，让我听到了阿芙拉的心里话。”
在我警惕和怀疑的目光中，魔王太宰抬起了自己湿漉漉的右手。
他摊开手，里面是一颗萦绕着黑气的红色宝石。
“这是？”
我看了看宝石，又看了看魔王太宰。
“魔镜的装饰品，算是魔镜的魔核吧？”
“魔王城的宝库有记档，算是我的东西，不知怎么掉这了。”
魔王太宰解释了一句。
所以……
他刚刚下河不是要投河，是去捡东西？
还是捡自己的东西。
我却不分青红皂白骂了他一顿？
还说了那样的话……
啊，好羞愧……
有点想死了。
“它会放大人心底的阴暗情绪，阿芙拉刚是被影响了。”
“放心吧，阿芙拉还是那个纯真、善良，拥有一切美好品质的圣女小姐。”
魔王太宰把石头收了起来，其间还不忘宽慰我一句。
虽然他的表情真诚，可此时说这话，却是在拿刀扎我的心。
我除了面无表情地说谢谢，还能说啥？反驳他吗？
我们的衣服都湿了，是无法在这寒冷的冬夜露宿在外的。
加上勇者太宰迎着风被拉着跑了这么远，人一点没醒还又开始发烧了，为了他的小命今晚也得找一间屋子休息。
好在不算太远的地方有家酒馆。
虽说那里没有单间休息，只有给冒险者的大通铺，但对付一晚足够了。
到了目的地，我找来店家，我本想让他们在仓库给两只狗找个地方休息，却被魔王太宰制止了。
魔王太宰说它们自己会找地方，不用管。
但我给店家的钱他也没让拿回来。
那些钱变成了找人照顾勇者太宰的工资。
“我能照顾。”
我欲与魔王太宰争辩。
虽说这次冒险开始之前，我们从国王亲兵那拿到了不少启动资金，但这次的路途这么长，队伍还加了个人，还是省些花比较好。
“你有别的事情。”
魔王太宰没管勇者太宰，拉着我的手腕往酒馆人群聚集的地方走。
“我有什么事？”
除去照顾勇者，打败魔王，我能有什么事！
“看到那个了吗？”
魔王太宰微微仰头，示意着那堆满宝物桌子上的某样物品。
那是一面蒙尘的镜子。
“那是我的，我要拿回来。”
魔王太宰道。
我侧眸看了眼魔王太宰，没敢出声。
那堆东西应该是冒险者们打通了地下迷宫得到的奖励。
东西堆在这里，应该是他们在庆祝，准备在这里分配，哪能太宰治说要别人就给呢？
“那是……魔镜？”
因镜子的外框装饰明显少了一块，我想到了魔王太宰刚从河里捡的红色宝石。
“嗯。”
太宰治点头。
“那我去帮你问问，看能不能交换？”
以防魔王太宰做出什么巧取豪夺的举动，我小声提议。
那镜子在一堆宝物里不显眼，也不值钱，用金币去换，冒险者们应该不会拒绝。
“我怎么能做这种事。”
“你忘了我的身份？”
“我得抢过来才行。”
魔王太宰不赞成我的计划。
“有其他办法的，也不一定要用抢……”
我试图劝说魔王太宰。
他却压根没听我说话，还冷不丁抓着我的手腕举了起来：“我们也参加。”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我，微仰头望着他，拼命眨眼。
刚不是还在讨论抢冒险者的东西吗？
这是要做什么？
我们也参加？
参加什么？
他怎么把我也拉下水了？
“这不是勇者大人和圣女大人吗！”
“你们也要参加比赛吗？”
“可我们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对两位大人讨伐魔王应该没用，这样也要参加吗？”
“这样吧，要是有看上的东西，我们送给两位大人好了！”
因众人的视线之前都在宝物上，根本没人注意到我和魔王太宰。
魔王太宰一出声，众人的目光自然转向了我们。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我们，但我们的发色在这片都是稀有的。
白色圣女和黑发勇者的队伍，在这片大陆找不出第二支，他们能认出来很正常。
“不用，按照你们的规矩来，我们参加比赛。”
魔王太宰回应。
也是这时我才明白，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到底是在做什么。
为了分享通关迷宫的喜悦，这个团的团长举办了一个比赛。
这场比赛所有人都能参加，获胜者可以从宝物堆里随便挑选一件物品作为第一名的奖品。
“阿芙拉，就是圣女小姐，有想要的东西。”
“我作为同伴，自然得帮她。”
魔王太宰继续同冒险者们解释。
我的嘴角开始抽搐。
要那面镜子的人不是他吗？
怎么变成我了！
魔王太宰说不屑与冒险者交换东西，参加冒险者组织的比赛这就符合魔王的做法了？
人家刚都说送他了！
直接拿不行吗！
怎么？
魔王还不能吃嗟来之食了？
* * * * *
某时空线横滨——
从小睡中清醒的芥川龙之介看着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微微蹙眉。
他怎么一觉又睡到了晚上？
还好工作都完成了。
走到街上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本能想冲过去。
直到那讨厌的人虎站定在了那人的面前，他才猛地想到什么，躲到了附近的树后。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一瞬他想让那人摸摸自己的脑袋。
可那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此时，那两人从树旁经过，芥川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太宰先生，我把东西都送到了，你不夸奖我一下吗？”
“……敦，你最近挺奇怪的。”
穿着沙色风衣的男子顿了一下，看到凑到自己面前的银色头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揉了揉。
是错觉吗？总觉得自己捡回来的虎变成了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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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