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的生辰?
姬轻墨的心跳得七上八下,他如何会知道这个?赵太后这一招还真是不错。
略做思索,只能道:“不知。”
虞老夫人:“不知就对了,皇后娘娘怎么会记得这种小事。”
姬轻墨:“……”
李嬷嬷:“你大娘的名字?”
“不、不知。”
张氏:“不知就对啦!皇后娘娘要忙着习武,怎么会知道这个!”
姬轻墨:“……”
李嬷嬷:“周小娘最喜欢说的话!”
姬轻墨心道虞夭夭再一问三不知,这终究知道,眼珠一转:“抱抱就不疼了。”
周小娘:“就知道抱抱!这么多年你只知道抱抱!”见虞老夫人与张氏一道瞪着自己,眼珠转得慌乱,虞老夫人用力咳嗽了一声,狠狠一瞪,她这才慌忙改口。“女、皇后娘娘真是蕙质兰心。”
姬轻墨:“……”他松了一口气。悄悄瞥了虞夭夭一眼,虞夭夭瞪着眼,眸中似有水光。
心中微叹。
李嬷嬷一时无法,思索许久才问:“虞家眼下在京中有几人?”
姬轻墨大惊,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张文斐又没说过!想到张文斐脑中一激灵,叹息道:“不知。”
李嬷嬷怒道:“身为虞家女子,颇爱军中之事却不知晓这个?”
姬轻墨浅笑,身子越发靠在软垫上,神情中多了一丝憔悴无力。
“虞家是武将世家,平日多在军中捍卫四方。时刻都可能离开家园保家卫国。本宫入宫已几日如何知晓家中之事?却不想——”眼角一扬,憔悴的神态中有了一丝冷意:“李嬷嬷知道。”
李嬷嬷眼神仓皇。
姬轻墨暗笑,他猜对了。虞家在京中此刻几人至多张文斐与虞家三位老爷子知晓。太后至多管管宫中之事,一个嬷嬷如何知道朝中之事?不过是故作镇静想要引他上当。
虞老夫人见赵太后面有郁色,便打圆场道:“我虞家男人就是如此,除了太尉与军部,就连小人这个还在家中的都说不清家中走了几个男儿。”
虞夭夭松了一口气。
姬轻墨比她想象中厉害不少。
寻不到姬轻墨的麻烦,赵太后的火力又回到了虞夭夭身上。“自行皇后进了宫,连皇帝都变了。”
“太后此言差矣。朕终究是一国之君,一日长不大,一月长不大,难道一年还不能长大?”
赵太后眉头微微轻动,将虞夭夭上下打量。“哀家说的是陛下变了,不是陛下长大了。”
虞夭夭便在床边坐下,扶住似乎浑身都没有了气力的姬轻墨,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在儿臣看来不过是得一良善女子而改变自己。古人云得一人,得一心,一生足矣,不过略做一些改变,如何不可?”
姬轻墨听得打了个冷颤。
“得一心,得一人?是哪位古人说的。”赵太后冷声问道。
虞夭夭唇角一抽。伸手抱紧姬轻墨一个劲使眼色:“皇后,这番话是哪位古人说的?朕听你说过,却不想忘了。”
姬轻墨瞪了虞夭夭一眼。
“不是说伉俪情深,皇后却这般眼神?”
姬轻墨心道太后您眼神真好。
便是捻着手绢掩口浅笑,手在虞夭夭脸上轻轻一摸。
“儿臣只是——责备陛下连这都忘了,‘得一心,得一人’……之句简练而一语中的,用字极少,意味深长,一人,一心,将女子的情与男子的意融会贯通,只需要六个字就传递欲与一人过一生之想法……母后细品,一个‘一’字,由始至终——实不相瞒,这是前朝的前朝锦花王朝的小焉皇后的诗句。”
“皇后说的是那个不守妇道的改嫁皇后?”
“儿臣说的就是此人。”
“不是说她少有文字传世?”
姬轻墨心道自然,就是因为少,不然他也不会将小焉皇后拖出来。“儿臣当年在边关得到一本小册子,说是小焉皇后所作,儿臣本打算将文稿带回来——可惜边关战事迭起……可惜,可叹……”
赵太后寻不到事端,只是冷笑。
便又看向周小娘。“妹妹就没有话同皇后说?”
“太后姐姐,妹妹——”周小娘忽然不敢说话,神情越发紧张不安。
虞老夫人收回目光,缓缓拿起茶盏,浅品。又放下。
“太后姐姐,妹妹,无话说……”
虞夭夭松了一口气。
姬轻墨这便顺势轻轻靠在虞夭夭肩上。
仰头,眼中满是钦慕:“妾身知晓自己变化颇大。可妾身在家中一直像个男儿,妾身本以为会一直如同男儿,遇见陛下后才知晓原来女子不是不会改变,若遇上了知心人,谁不想相夫教子做一个温婉的小娘子。”
虞夭夭颤了颤。
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一句话——你好恶心!
周小娘见状,终是松了一口气。
“我家姑娘终于有个姑娘模样了。”
赵太后冷笑:“却不想几日就变了,还越变越像李贵妃。”
虞夭夭越发将姬轻墨抱得紧了一些。“儿臣现在还能受到母后的关爱,可儿臣的母妃却没了。自然希望能在自己最爱的女人身上看见母妃的模样。”
姬轻墨更是贴得近了一些,声音中似乎带上了厚厚的蜜糖,甜腻而深情。“妾身也想要圆满陛下心中的渴望,即便需要改变妾身自己。”
“那为何不学哀家?”
紧紧依偎在旁边的两人听见对方的心跳越发快了,眼神微触。姬轻墨软声道:“母后。儿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和本事也学不了您的天威。只能学学烟视媚行之行。”
闻言,周小娘叹息道:“说得有几分道理,烟视媚行之徒只会误事。”
短暂冷场,众人都看着周小娘。
虞老夫人重重一咳嗽。又对太后笑道说自己嗓子不好,还望见谅。
周小娘站在一旁,垂头,一动也不敢动。
赵太后却没有耐性,只让虞老夫人与张氏再同皇后说几句,一行人也就离开。
待小章子回报太后与娘娘已经离开后虞夭夭才松了一口气,一问,原来太后用过午膳后才召唤宫人带虞家三位夫人进宫。
姬轻墨与虞夭夭赶走房中所有的宫人,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两人都认为太后已经发现端倪,缘由自然是昨日虞夭夭在太后宫中说的那些话和今日在朝中的过分勤快,之前那位娘娘听和尚道士念了好几日经文才恢复正常。
但他二人不同,似乎一旦确定他二人有恙就会将他二人视作邪祟焚烧而死。
“但朕认为太后并无证据。”姬轻墨道。“决不可声张。换回来!必须换回来!”
虞夭夭:“说好今日不吵架就一定不能吵架,万一换不回来如何?”
“再说。”姬轻墨拿出一个小纸包塞给虞夭夭。“你娘给你的。”
那是一包在怀中捂了太久,已有些融化的芝麻糖。是周小娘寻机塞给他的。“你娘亲很厉害。朕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性格坦荡的女子。”
“坦荡?这是傻!若真进宫为妃怕是不到一话就完蛋!”
“你对你娘亲的认识也颇为准确。”
“见笑。都是家里的男人宠的。”
“因为生了你?”
“自然。我娘说得也没错。若是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诰命夫人。她很小就跟了我爹,一直备受宠爱。今日太后面带笑意,她便以为太后真拿她当姐妹,真当皇宫是自己家。”
“可你娘却还是惦记你。今日太后临时召她进宫,她不懂规矩也不必太苛责。这糖虽有些化了但色泽极好应是才做的。想来她时刻都在做。你娘他——”
“一顿打是逃不掉的。你可看见我奶奶虞老夫人的眼神?回家后,我娘一定会挨打。但最后不过是缠着我爹抱抱,说抱抱就不疼了。”
虞夭夭用手指捻起一小块芝麻糖放在口中,手指上沾了一些融掉的糖,放在口中舔了舔。
又捻了一块塞在姬轻墨口中。“甜吧?我爹常说我娘做啥啥不行,撒娇得状元。做的好的唯有芝麻糖。”
姬轻墨吃过,又拉过虞夭夭喂自己吃糖的那只手,手指勾出她捻糖的手指,放在口中轻轻舔了一下,两下,眼眸朝上看,像一只勾人的小狐狸。
虞夭夭抽不出手。
姬轻墨紧握着她的手腕,小心含着她的两根手指,轻轻吮吸。“指尖上有糖。”
虞夭夭的心狠狠跳了几下,她竟被自己勾引了?“朕警告你,切莫——”
“妾身侍奉陛下,有何不妥?待妾身身子好了,陛下——”舌尖在虞夭夭指尖轻轻滑了一下。“想要对妾身做何事都是可以的。”
“姬轻墨!你——”
“妾身在。陛下有本事就揍妾身啊?”
虞夭夭抽出手,嘟嘴白了姬轻墨一眼。“等换回来……揍死你!”
“那也得先换回来。”姬轻墨揽着虞夭夭的脖子,舌尖在她唇角轻轻一舔。“有糖。”
“姬轻墨!”
“妾身在。”
狠狠跺脚,虞夭夭扭身。
姬轻墨却忽然道:“赵太后说不管谁做皇帝,皇后都是你。你在家中这么受宠,为何愿意进宫?”
虞夭夭干笑:“只因我听说你长得挺好看的……你信吗?”
姬轻墨才不信。
但不追问太多也是他二人之间的约定。
片刻后,虞夭夭却道:“若我不进宫天子就可以寻虞家的事端再来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
“朕没那么无聊,不进宫就不进宫。娶娘子重要还是社稷重要?”
“喲,您还知道社稷?”
姬轻墨微微白眼,说今日见到了赵太后的手段,不过如此。难怪当年被他母妃吃得死死的。单就允许周小娘进宫都犯了不少忌讳。
虞夭夭看着纸包中的糖,眼神中带上了一丝丝甜蜜,自己亲娘,还能换一个不成?忍着呗。
“申时已过半,用过晚膳早些睡,希望明日换回来。”
虞夭夭:“不可吵架。”
“自然。”
小章子忽然来报,“陛下,闫小统领求见。”
虞夭夭看着姬轻墨。
姬轻墨轻声道:“他是朕做皇子时就紧跟在身边的侍卫长。他与朕自幼一道长大,对朕很了解。”
虞夭夭倒吸一口凉气。
“少说少错。”姬轻墨语重心长。心中却打起了小鼓,少说少错?闫海是他的心腹,知晓他想要在三月初七搞宫变对付虞家!少说!最好一个字都不要说!
侍卫长不能进后宫。姬轻墨见不到闫海不定一切就会彻底脱离了掌控——就算见得着也脱离了掌控。
“千万不要说太多。”他又叮嘱了一遍。
姬轻墨本以为自己说得已经分外清楚。虞夭夭走后他喝了药,身子比之前畅快了不少。小紫说在说两日身子就干净可以沐浴。
“小姐,看陛下似乎对那位闫小统领很有几兴致呢。”
“嗯、嗯?”姬轻墨顿感不妙。“他们说何事了?”
“倒也没说什么,皇上一直拉着闫小统领的手舍不得丢开,眼睛看起来闪亮亮的。若不是皇上也是男人,小紫真会以为皇上看上了闫小统领。”
“嗯……嗯?!”
【关于周小娘】
她没有和太后联络,她就是纯傻白甜,原本对皇宫有敬畏之心,可见太后一直“姐姐妹妹”便觉得太后是亲人了~皇帝单纯是自己女婿了~世界到处都是繁花了~~
忽然觉得有这种性格还因生孩子有功备受宠爱的人生才是真玛丽苏~~┭┮﹏┭┮
但她害怕虞老夫人,所以本章虞老夫人发怒,她便不敢说话。
【关于太后】
太后没证据,她只是觉得古怪,因为皇帝变化太大。姬轻墨一直在吴武帝膝下长大,从小都见着。她是单纯来找麻烦……就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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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