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本纪 第67章 开运三年

二月初一乙巳朔，召拜公孙锷为户部侍郎。

廿三丁卯，贺胤奏言：「皇帝即位三年，中宫未建，掖庭媵未充。请以「天视礼」，制定后礼，正十二女之义，以广继嗣。」事下宗正寺、光禄寺、太常寺、礼部、内侍省。宗正少卿武履端采众女名，宋王预览之曰：「小皇帝者，美人如云；其以我为王叔，消不得一二耶？」履端惶然。王径取而去名。太皇知之，怒，乃流履端，减王食邑八百户，杀其长史宋博。书慰女家曰：「密戚宗亲，难以训导，使犯衣冠子女。虽动以刑罚，未足谢罪。请勿以凶人介意。」

将纳左千牛将军曹子隆之女娴淑为后。

太常卿周磐正礼。纳采，用雁一头，白羊一口，酒十二斛，米十二斛。其日大昕。凡宾主及行事者皆公服。傧者入告。主人曰：「皇帝嘉命，访婚陋族，备数采择。左千牛将军、云麾将军、高平侯粪土臣曹子隆之女未娴教训，衣履若而人。既蒙制访，子隆稽首顿首，不敢辞。」傧者出告，入，引主人出迎使者于大门外之南。子隆有肉疾，左右抬挽其身而出，子隆再拜。使者不答拜。

主人揖使者，先入，至于阶，使者及宗正卿入，幡节先导，其持案及执雁者从入，幡节立西阶之西。使者曰：「有制。」主人再拜。宣制毕，主人降诣阶闲，北面再拜稽首讫，升，进，北面受制书，退以授左右，仍北面立。使者授雁，主人再拜，进，受雁，退以授左右，仍北面立。傧者取表以授主人，主人受，进授使者讫，退复位，再拜。谒者引使者及使副等降自西阶以出。

闺阁之中，娴淑读「飞燕外传」、「杂事秘辛」，合书而曰：「女子姿色，何所常见。却不知画眉人颜色。」其妹笑曰：「阿姊高门之秀，林下之风，此言何为？夫百行以德为首，君子好德，不亦是人哉？」娴淑曰：「丈夫不能俨若卫玠，却以女容纚纚接踵耳。」子隆闻之，尽焚其书，曰：「尔自不为赵氏，吾更不敢作梁氏。肃穆尔容，静恭尔德，娥英是从，夏姬是阻，无爽妇人职，母仪百世也已！」

问名、纳吉，皆用雁羊酒米如前。子隆拜不记。

纳征，用白羊一口，玄纁帛三疋，绛二疋，绢二百疋，兽皮二枚，钱二百万，玉璧一枚，酒十二斛，白米十二斛，马六匹。傧者入告。主人曰：「奉制赐臣以重礼，臣子隆祗奉典制。」傧者出告。入，引主人出迎使者于大门外之南，北面，主人再拜。使者不答拜。

傧者引主人揖使者，先入门，至于阶，使者及使副从入，由西阶升，立于楹闲。使者曰：「有制。」主人再拜。制文：「皇帝曰：咨左千牛将军、云麾将军、高平侯曹姓之女，有母仪之德，窈窕之姿，如山如河，宜奉宗庙，永承天祚。以玄纁珪马，以章典礼。今使使持节、兼太傅、魏国公胤、宗正卿贤以礼纳征。」宣制毕，主人答：「皇帝嘉命。使者胤重宣中制，降婚卑陋，崇以上公，宠以丰礼，备物典册。钦承旧章，肃奉典制。左千牛将军、云麾将军、高平侯粪土臣子隆稽首顿首，再拜承制诏。」降诣阶闲，北面再拜稽首，讫，升，进，北面受制书，退以授左右，仍北面立。

傧者取表以授主人。主人受，一如前礼。

告期，用雁羊酒米如初。使者曰：「有制。」主人再拜。制文：「皇帝曰：咨左千牛将军、云麾将军、高平侯曹子隆：谋于公卿，大筮元龟，罔有不臧。率遵典礼，今使使持节、兼太傅、魏国公胤、宗正卿贤以礼告期。」宣制毕，主人答：「皇帝嘉命。使者胤重宣中诏，吉日惟八月癸丑可迎。臣钦承旧章，肃奉典制。左千牛将军、云麾将军、高平侯粪土臣子隆稽首顿首，再拜承制诏。」

七月十九庚寅，月离于毕。

时小徐氏孕三月。寝息坐起，帝常相随。

一日，太皇召帝，问曰：「自家刑国，自国刑家，何也？」帝知此「金楼子」之言，乃对：「天子无私，治家必念治国，治国须如治家。如此无偏谬，无乱情。君臣明分，长幼有序。今椒房将充，儿必去私情，而标至公，不使诈巧初萌，才器失用。」太皇点首，更谓曰：「古人言：一妾擅夫，众妾皆乱；一臣专君，群臣皆弊。其可忽哉！」帝曰：「儿谨以教诲。」

八月十二癸丑，迎用其日。

尚仪奏请皇后中严，量时刻傅姆导皇后，尚宫前引。

使者诣曹第大门外，曰：「使者胤奉制，以今吉辰率职奉迎。」傧者入告。主人曰：「左千牛将军、云麾将军、高平侯粪土臣子隆谨奉典制。」傧者出告，入，引主人出门南，北面再拜。使者不答拜。

使者曰：「有制。」主人再拜。制文：「皇帝曰：咨左千牛将军、云麾将军、高平侯曹子隆：岁吉月令，吉日惟某，率礼以迎。今遣使持节江王淳、宗正卿贤以礼迎。」宣制毕，主人答：「皇帝嘉命，使者淳重宣中诏，令月吉辰，备礼以迎。蝼蚁之族，猥承大礼，忧惧战悸，钦承旧章，肃奉典制。左千牛将军、云麾将军、高平侯粪土臣子隆稽首顿首，再拜承制诏。」

内侍受以入传于司言，司言受以奏闻。尚仪奏：「请皇后拜。」皇后拜讫，主人入，升自东阶，进，西面诫之曰：「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其母诫于西阶上，施衿结帨，曰：「勉之敬之，夙夜无违。」讫，舆进，皇后升舆以降，升重翟。

吉时，皇后车入宫门，鸣钟鼓。卤簿止于外，近侍应从者入。皇后从永巷至大次前，回车南向，施步障毕，尚仪进当车前跪奏：「请降车。」皇后降车，御舆，司舆率伞扇，司灯率执烛者俱布列前后。皇后入就大次，严整讫，尚宫引皇后诣所御殿门外之东，西向立。

尚仪跪奏：「外办，请降座礼迎。」皇帝降座，揖后以入，导升西阶，入室即席。

皇帝盥于南洗，皇后盥于北洗。皇帝揖皇后，对席西面，皆坐。受馔，三祭于豆闲。三饭卒食。其后奠爵。礼讫，皇帝皇后俱兴。尚宫引皇帝入东房，释冕服，御常服。又尚宫引皇后入幄脱服。尚宫引皇帝入。

尚食彻馔，旧制：皇帝侍者馂皇后之馔。小徐氏馂之。

是夜无话。唯弥勒奴好眠。

翌日，皇后夙兴，沐浴，拜太皇太后、皇太后。

皇后既至阁外，尚仪奏太皇太后「外办」。太皇太后服袆衣、加首饰，即御座。司言引尚宫，尚宫引皇后入。皇后跪奠笲于座前，太皇太后抚之。尚宫引皇后退，北面又再拜。

皇后升席坐，奠觯。太皇太后睹视之。至皇后降席，尚宫引自西阶以出，尚仪跪奏称：「礼毕。」

十八己丑，诏册邓先之孙为淑妃；沈弘载之女为德妃；太原府尹吴炳虎之女为贤妃；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元永之孙为昭仪；临安公主之女尉迟氏为昭容；平营提督檀绩之女为昭媛；密州刺史王安礼之女为修仪；郓州刺史濮阳周之女为修容；蓟州刺史张孺子之女为修媛；秘书少监张武季之女为充仪；兵部郎中李庭端之女为充容；翰林学士唐晖之女为充媛。

小徐氏为封才人。

九月，大风雨，之江涨。自兰溪至杭二十余处，败堤坝，凡溺死者三百余人。太皇以灾异问欧阳璘，对曰：「臣闻水者柔静，阴之常义也。今之江漂涌，与雨水并为民害，此所谓「百川沸腾」。宜抑阴崇阳，以救其咎！」太皇曰：「外亲虽与政，乱朝乎？」璘曰：「未有恃宠而病民者。」太皇曰：「吕纪委权以外姓者，故及于败。今朕母临天下，事必躬亲，何伤乎？」璘曰：「事当防微，不可长久！」太皇曰：「胡白！」令引出。璘曰：「请还御执，犹未晚也！」太皇怒，命杖于堂上。李君凌谏曰：「臣闻人言：善为川者决之使道，善为人者宣之使言。」乃止。罢其相，仍以中书舍人备问国事。太皇尝谓璘曰：「吾爱子才。然以铁齿铜舌，祸亦由此也。」

十月初五乙巳，日有食之。

帝谓四辅曰：「师傅重器繁忙。朕读书每有凝滞，无从详问。宜广选儒士，日使入内侍读。」欧阳璘荐集贤馆直学士高肖甫。

初十庚戌，苏霍起复中书舍人。使与肖甫更日奉御。每至阁门，令姚然支亲迎送之。

时然支亦倾心奉太皇、太后。

十一月，冬至，帝有事圜丘。过安义里懿怀太子庙而不问。太皇让以友悌。然支流涕劝解，又送器玩五十车至吕吉臣所。遂止。

十二月初三壬寅，加然支银青光禄大夫，实封五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