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禾呢?”几人的目光急切地落在裴泽身上。
宋翎咬着下唇,道:“他被裴泽抱走了。”
南舒眼中冷光凛凛,上前拽住宋翎的衣领,声音控制不住地破了音,“那他们去哪了?”
宋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南舒再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倒了下去。北炎迅疾上前一把抱住他,他浑身紧绷,眼睛赤红,咬着后槽牙压抑着心里的戾气,担忧地把南舒扶在榻上。
他道:“阿舒,你待在这里哪里也别去,我去找小禾,我一定把小禾带回来!”
南舒轻微地颤抖起来,他感到一股寒意从体内升起,他拉住北炎,喉咙紧涩一时发不出声音。
北炎伸手抚摸着南舒苍白的脸色,“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你也要好好的,小禾一天一夜没见你了,你要是倒下了,小禾哭起来我一个可哄不好。”他在众目睽睽下抱住南舒,轻轻吻了他乌黑的发顶。
南舒终于松开了紧攥的手,声音嘶哑,“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北炎深深地注视着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北炎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眼前,左毓上前,安慰南舒,“我们的人也在南都里搜寻,主上放心,已经传令下去,派人全力搜寻裴泽和小主子了,若是裴泽敢伤害小主子,我们一定将他大卸八块。”
南舒虚弱地撑着额角,眉宇间的担忧愈发浓重。
左毓在他旁边站了一会,看他神色稍微平静下来,继续道:“主上,是否趁此机会将北国的暗桩一网打尽?”
南舒身体难受,精神不济,脑中如同浆糊一般艰难转动,半响才道:“照着原来的计划进行就是。”
静坐良久,他忽然撑着桌脚站起来,“我不能在这里等着,皇宫里已无大碍,左毓,我要出去找小禾。”
左毓大惊失色,“不,主子,你的身体……”他话音未落,南舒转身看了他一眼,眼中喷涌而出的悲伤令左毓说不出话来。
北炎一路从皇宫里飞出来,大街上只有黑甲军在巡逻,他身形极快,如幻影一掠而过,黑甲军疑惑地揉揉眼睛,再睁开确认,刚刚那黑影已经无踪无迹。
北炎直奔“天下鲜”酒楼,他躲到暗处,等巡视到此处的一对黑甲军离开,走到到门口敲了三下,几息过后门里传来声音。
“客人要凤爪还是猪蹄?”
北炎额头青筋一跳,他早就命令莫云改掉这滑稽可笑的暗号,结果莫云走的匆忙,忘记改了。
他压低声音:“凤爪,要六斤。”
“客人贵姓?”门里马上接着问。
“姓陆。”
里面安静了一下,”客人稍等,我这就去通知后厨打包。”北炎听见里面的那人离开了。
过了一会,门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穿灰色布衫的中年人在门口看了北炎一眼,恭敬地低下头,“客人请进。”
门再次闭上,须臾,另一队巡逻的黑甲军从拐角处出现。
身穿灰色布衫国字脸的男人是“天下鲜”的掌柜的,他不知道北炎的身份,只知道北炎身份尊贵,是暗桩首领见到都要恭恭敬敬的人。他谨慎地带着北炎进了一间门窗紧闭的屋子,拱手行礼,“今日城中混乱,大人来此想必有要事要说。”
北炎道:“出动所有的人,全城搜寻禁卫军统领裴泽,他带着一个婴儿,务必毫发无伤将那孩子地带回来。若是裴泽敢伤他一根毫毛,就地将裴泽格杀!”
掌柜的犹豫,“所有人都出动?那以后还能在南都隐藏吗?”
北炎寒声道:“你若能将孩子救下,金银财宝封侯做官少不了你的,若是那孩子伤了磕了,你的命也保不准了。”
他拿出太子令牌,“这次任务完成后,都离开南都,南都的暗桩先撤走一段时间。”
掌柜闻言大喜,“我等竭尽全力一定将那孩子救下!”
掌柜的将消息传递给隐藏在各处的暗桩,带着“天下鲜”几个身手不错的小二跟着北炎在南都城里无头苍蝇般乱窜,他们不知道裴泽在哪里,又要躲避满城的黑甲军,北炎两天未歇息一眼,又身带伤势,一个时辰后武功高强如北炎,也感到疲乏至极。可一想到小禾不知道正受着什么样的磨难,皇宫里的南舒苍白的脸色,一口气挺在胸口,怎么也下不去。
他跃至树端,眺望全城,发现这里蓠皇宫并不远,黑甲军特别多,包围着一些华丽端庄的府邸,一队黑甲军正朝着他们的方向一家一家搜查。
脚尖一点,他跳下树,带着几人从旁边的小道走去,不知不觉来到一处荒芜的府邸。
忽地停了脚步,北炎转身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掌柜的竖耳去听,摇了摇头,他看这位大人状态十分不好,不由劝道:“要不您休息一会,我们找到后就来找您?”
北炎神经紧绷,抬起头,眼前这座院墙要比普通的院墙更为高大,似乎要将什么人永远地困在里面。
他飞身跃过了院墙,掌柜的跟在他身后悄声道:“这里是秦国公府,就是之前废太子住的那家。”
北炎一怔,回头望着朱色的墙壁,忽觉十分刺眼。这时耳边又隐隐约约出现了婴儿的啼哭声,认真去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小禾快有两天未进食,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哭嚎呢?他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只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寻找小禾这一个目的上,心才能不那么慌乱,
几人在搜遍了大半个国公府,国公府荒芜几年,一个人影也没有,几人丧气地低着头。北炎心急地想换另一个地方搜查,正要离开,突然听到小二大叫:“什么人?站住!”
北炎转身疾驰追向人影,旋即目眦尽裂,怒吼道:“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