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有请 第24章 祭祀

走了几步，两人就看见一家小木楼门口挂着住宿的牌子，虽说每年都有游客过来，但村子就这么大个村子，能住的地方仍旧不多。

店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打着盹，除了住宿，这家还卖一些小玩意儿，花花绿绿地堆在门口。

“老板，四间房。”

老板听见声音瞬间惊醒，看见站在面前的两位帅哥，谄媚又不好意思：“四间房？您看我这小楼只这么大，哪还有这么多房间？”

宁玉心下一顿：“那算了.......”说着，转身要走。

老板一看生意来了哪还有放过的道理，立马从柜台里窜出来拦住他们，信誓旦旦道：“你们来得太晚了，后天就是琅玕节，现在谁家不是住满了，就这两个房间还是我现拾掇出来的呢，你们要是有四个人，挤一挤不就好了！”

宁玉看了一眼宋时祺，有些犹豫。然而宋时祺却直截了当地点头：“行啊，床够大吧？”

老板立刻喜笑颜开：“肯定够大，这边付款。”

见宋时祺答应，宁玉也不好再说什么。收了钱，老板满脸高兴，抬手把他们往上引：“我们这里还有餐饮服务，有需要可以叫我。”

宋时祺点头，却没上楼，上半身倚在柜台上，道：“老板，你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能不能问你些事情？”

老板愣了一下，宋时祺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虽然语气在他自己看来没什么威胁的意思，但反而太过平静，像是在审讯。加上离得近，那压迫感一下子就升了起来。比起他身后那位的清新脱俗，宋时祺更显得“凶神恶煞”。

老板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后背贴上墙，尴尬笑着：“您您说......”这哪是商量啊，分明就是逼问，老板敢拒绝吗？

宁玉就站在一边，看着宋时祺这样子，显然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刚一弯，宋时祺就朝这边看过来，宁玉立刻敛起笑意，面容严肃。

宋时祺问：“这琅玕节是你们祈福的日子，可是我看村里的大家，好像在害怕什么？”

老板一愣，眼神躲闪几下，“呃.......”

宋时祺眉头一皱：“说。”

只是一个字，老板就吓得抖了一下，慌张道：“这......哪有什么好害怕的，您看错了吧？”

宋时祺眯了眯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是吗？”

老板脸色愈发难看，看了眼门外，见行人各自匆匆，没人注意到这里，才压低声音道：“这琅玕节说是祈福，实则是祭祀，家家户户都怕选中自己，当然会心生恐惧。”

宋宁二人皆是一愣，古往今来，祭祀都伴随着杀生，不过是从祭祀同类变成祭祀动物而已，如今这个“选中自己家”又是什么意思？

宋时祺便问：“选中了会怎么样？”

老板咽了口唾沫，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怕谁听见一样，道：“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别说出去，一般被选中的家庭，都会有人死亡，有时是上吊，有时是投井。”

宁玉轻笑一声：“按你这么说，你们这小村子不早就死完了？”

老板“啧”了一声，解释，“这事儿是从琅玕节改时间之后发生的，大家都说是因为和鬼节犯冲，惹得鬼王动怒了，所以要在琅玕节这天晚上收走一条魂魄才肯罢休。不过.......后来村里开始来游客，有些时候........”

宁玉神色凝重起来，想起三月阿婆说得那些失踪的人，难不成真被收走了性命？宁玉不信，鬼王好歹是一方神官，虽说官职较低，也不会心胸狭隘至此，无端收人性命，再说了，要真是这样，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这些同事也不可能发现不了。

宁玉继续问：“既然是选，那选中之前可有什么征兆？而且，知道是改时间引起问题，为何不再改回去呢？”

老板答：“被选中的家庭，门口会有一根燃烧殆尽的白烛，改时间这事儿，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可是一改时间村内就会出现大火，因为火灾死伤了不少人，到最后，是改也不行不改也不行，唉.......”

宋时祺问：“难道没人报警吗？”

老板叹口气，满面愁云：“这不是警察查不出来吗？要能查出来就不会又这么多事了。”

宁玉和宋时祺眼神交流了一下，见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再多的恐怕这老板也不知道。宁玉便道：“一会儿要是有一男一女找过来，大概都二十岁，记得跟他们说我们在哪里。”

老板忙不迭点头。

宋时祺也没再多问。老板松了口气，拍着胸口看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想了想又道：“对了，两位客人，虽然这话说出来不太好，但你们问这么多，想必不是普通人，晚上可别出去乱跑。”

宁玉一愣，宋时祺想问些什么，被宁玉拉了一把，轻声提醒不用问。老板既然提醒他们，要说清楚就不会再遮遮掩掩，说到这份上还不说清楚，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两人一同进了房间，，这房间只有一张大床房。宁玉把背包丢在床上就躺上去，宋时祺看着他摸出几颗药塞进嘴里，都不用水，喉结滚动几下就吞了下去。

宋时祺手一掷，一瓶矿泉水被丢到宁玉身边，“你总在吃药，你身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宁玉也不客气，拧开水灌了几口，摇头：“不知道，龙婆把我捡回来就这样了。”

宋时祺像是在想什么，片刻才轻轻“哦”了一声，又问：“那他是在哪里捡回你的？”

宁玉答：“冥河边。”

宋时祺沉默良久才开口，不过没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问：“你刚刚干嘛拉我？”

宁玉解释：“我们再问他也不会回答的，他刚刚说的那些，其实都是传闻，没有正式的，就算是警察查不出来，也不能表明就不是人为，不过，这个人为的目的是什么，还不太清楚.......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直接禀告黑白无常吧。”

宁玉叹口气，像是想起什么，又像是在提醒自己：“这小叶子天天跟鬼玩，也不知道又没有丰城的鬼脉.......一会儿她回来，得问问她知不知道这丰城阴差叫什么名字。”

宁玉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摸出黄纸和笔墨，坐在桌边开始细数这几天遇见的事情，从丰城阴差到琅玕节淫祀，一桩一桩都给写了上去。写完之后挥手变出一只纸鹤，将手札固定在上面，念了几声咒语，那纸鹤就挥着翅膀飞出窗外消失不见。

见宋时祺看着那纸鹤出神，宁玉有意卖弄一下：“怎么样，这灵鹤是我最拿手的，虽然不知道跟谁学的，但是龙婆都说我控制灵鹤的本事一顶一。”

宋时祺看着灵鹤消失的方向，点点头：“嗯，真厉害。”

宁玉不满：“你这夸得一点都不认真......”

还没吐槽完，门外就响起脚步声，两秒后房门被敲响：“开门开门！本姑娘回来了！”

宋时祺离门近，过去开了门。就看小叶子和小春儿两人手上提着一大包东西，气喘吁吁地走进来，和宁玉一样，小叶子也是刚进门就瘫在床上：“累死了，你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重。”

宁玉瞥了一眼，不过是一些手工制品，当个纪念还不错，但是买这么多.......小叶子看出了他的想法，挑眉道：“我可不是乱花钱，这老板是个万事通，我向他打听了消息。”

宁玉似乎想起什么，“你买的？”

小叶子点点头，宁玉就皱起眉来：“你哪里来得钱？你的钱不都在我这里吗？”

小叶子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去年清明节你给我烧的钱啊。”

宋时祺一愣：“冥币啊？”

小叶子不以为然：“那怎么了？活人用人名币，死人当然用冥币啦。我可不算违法。”

这些手工制品时间成本高，不会很便宜，小叶子又买了这么多，到时候老板回家一清算，发现收的都是冥币，不知会作何感想。对此，宁玉有些不高兴，伸手拿了现金。只是小叶子平时贪玩就罢了，很少做出这样过分之事，疑惑之间，也觉得事有蹊跷，问：“怎么回事？”

小春儿压根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什么冥币什么补钱，但看宁玉语气重了一些，就忙帮小叶子解释：“不是的！我们碰到了昨天晚上的阿婆，她在参天观前被那老板驱赶，小叶子才过去的！”

宁玉“啊”了一声，动作一滞，又看向小叶子，后者这才点头，坐直身体，满脸骄傲：“你都不知道，那老板欺负老人，我给他点小教训罢了。”

宋时祺笑笑，看向宁玉，又跟着问：“那你又打听到什么了？”

刚刚两人也在老板口中得知了不少事情，也不知道小叶子这次带回的事情又会是什么奇遇怪谈，这村里的村民比起一辈子待在这里，还不如去当个说书人。不过，看小叶子那表情，肯定是真有收获的。

小叶子一进门就有些兴奋，显然打听了不少事情，终于有人问，忍不住又故弄玄虚起来，目光在宋宁二人身上转悠半天，才缓缓开口：“这事儿啊，跟青梧神女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