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亲密接触 第1章 重逢·亿难平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在酒吧的玻璃窗上投下斑斓的光影。林柒和姜妍坐在酒吧角落的卡座里，桌上摆着几瓶啤酒和几碟小吃。林柒已经喝得有些微醺，脸颊泛红，眼神迷离。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林柒猛地灌了一口酒，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我当什么了？他以为他是谁啊？”

姜妍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点头附和：“就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林柒冷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酒杯，“当初分手那会儿，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那段时间，我连饭都吃不下，工作也差点丢了。要不是你天天来陪我，我可能真的撑不过来。”

姜妍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林柒的手，“那时候我看着都替你难受。不过你也挺过来了，不是吗？现在好不容易混到了总监，别为了一个男人又把自己搞垮了。”

林柒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是啊，我花了整整一年多才走出来。可是现在呢？他一出现，我就又乱了。他凭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觉得放下了，可他偏偏又出现在我面前，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两人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周围的客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但她们毫不在意。

“程远就是个王八蛋！”林柒举起酒杯，语气里带着几分醉意，“来，为所有的王八蛋干杯！”

姜妍也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干杯！为所有不负责任的男人干杯！”

林柒一口喝干杯中的酒，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好马不吃回头草，他不知道吗？”

姜妍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了，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林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大口，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颤抖：“我真的好难过……为什么他一出现，我就又乱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姜妍看着她，心疼地叹了口气，“你就是太心软了。程远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掉眼泪。直接拉黑删除！”

林柒的眼泪越流越多，最后干脆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姜妍坐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就在这时，林柒的手机响了。是程远发来的信息：「干嘛呢？」

姜妍瞥了一眼手机屏幕，顿时火冒三丈，“这个王八蛋还敢发信息？他是不是觉得你特别好欺负？”

林柒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他说什么了？”

姜妍直接把手机抢过来，“你别管他说什么，我来帮你骂他！”

她直接拨通了程远的电话。

电话那头，程远刚接起来，姜妍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过去：“程远，你这个王八蛋！你知道林柒为你哭了多久吗？你知道她花了多长时间才走出来吗？你现在又来招惹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她特别好欺负？”

程远沉默了几秒，声音有些低沉：“姜妍，你听我说。我只是想关心一下柒柒现在过得怎么样……”

“关心？”姜妍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关心？你知道林柒那段时间有多痛苦吗？那时候怎么不知道关心。现在是怎样？空虚寂寞冷了吗？”

程远被顶得说不出话来，沉默了一会哽咽的说：“我……”

姜妍愣住了，看了看还在抽泣的林柒，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自己跟他说吧。”

她把手机递给林柒。

林柒接过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程远，我觉得这段时间我们联络的有些频繁了。以后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程远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无奈：“好吧！那你要是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

时间回到两周前的一个下午。

林柒站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初春的雨总是这样，带着一丝凉意，却又温柔得让人心软。

她低头看了看腕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这家咖啡馆是她常来的地方，离公司近，环境也安静。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拿铁味道很特别，奶泡打得绵密，咖啡的苦涩被恰到好处地中和。

“一杯热拿铁，谢谢。”她对着柜台后的服务生说道。

“还是老样子，双份奶泡，少糖？”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柒浑身一僵。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五年前，这个声音曾在她耳边说过最动听的情话，也说过最伤人的分手宣言。

她缓缓转身，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程远就站在她身后，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高定西装，衬得他肩线笔直。他的头发比五年前短了些，显得更加利落，眉眼间多了几分成熟，却依然俊朗。

“好久不见。”程远微微勾起唇角，目光却克制地停留在她的肩头。

林柒感觉自己的心跳砰砰加速。她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个平常的下午，在她最常来的咖啡馆。

“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涩，“你怎么会在这里？”

“约了客户谈事情。”程远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文件袋上，“看来你也是？”

林柒下意识地将文件袋往身后藏了藏，“嗯，等一个客户。”

“还是这么拼命。”程远轻笑一声，“我记得你以前就总是加班到很晚。”

林柒抿了抿唇，“工作而已。”

服务生适时地递来咖啡，程远接过，修长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这家店的拿铁蛮不错。”

“嗯，知道。”林柒说完就后悔了，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交代什么。

程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是吗？看来我们的口味还是很像。”

林柒没有接话，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咖啡，奶泡上的拉花已经有些散了。

“最近......”程远顿了顿，“工作还顺利吗？”

“挺好的。”林柒抬头，正好对上他探究的目光，“你呢？听说你的公司发展的不错。”

“还行，”程远轻描淡写地带过，“不过现在反而更忙了，连喝杯咖啡的时间都难得。”

“那今天怎么有空？”话一出口，林柒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程远却笑了，“客户临时改时间了。”他抿了一口咖啡，“说起来，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柒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客户打来的，说因为堵车要晚到一会儿。

“看来我们都要等一会儿了。”程远看了眼窗外的大雨，“不如......”

“不用了。”林柒打断他，“我正好还有些文件要整理。”

程远点点头，目光却依然停留在她身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紧张就会捏衣角。”

林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揉搓着外套的下摆。她立刻松开手，故作镇定地说：“这是新买的外套，有点起球了。”

“是吗？”程远的目光变得柔和，“我记得你以前喜欢米色衣服，现在换风格了吗？”

林柒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以前确实喜欢米色系衣服，素面朝天。随着年纪增长，也是职业需求，现在，林柒试着让自己多彩起来。不过她对程远记着这个细节还是感到惊讶。

“换了。”她别过脸，“一样东西用久了，腻了，总是要换换口味。”

程远沉默了片刻，“也是。”他的声音很轻，“不过有些东西，换了反而会不习惯。”

林柒感觉喉咙发紧。她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她不想接这个话茬。

“对了，”程远突然说，“下周有个行业峰会，你应该也会去吧？”

“嗯，收到邀请了。”

“那......”程远的手指在杯沿划了一圈，“要不要一起？正好可以交流一下行业动态。”

林柒抬起头，对上他故作轻松的眼神。她太了解他了，这个看似随意的邀请，不知道在他心里演练了多少遍。

“到时候看情况吧。”她模棱两可地回答，“可能要和同事一起。”

程远点点头，眼神却暗了暗，“理解。”他看了眼手表，“我的客户应该快到了。”

林柒松了口气，“那我先走了。”

“等等。”程远突然叫住她，“你的咖啡......”

林柒这才发现自己的咖啡一口都没动。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了杯子。

“还是老样子，”程远看着她喝咖啡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喝咖啡前要先吹三下。”

林柒的手顿住了。这个习惯，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我先走了。”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冷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林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她知道程远一定还在看着她，就像五年前她看着他离开时一样。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外套。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却感觉有一把伞撑在了头顶。

“我送你。”程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

林柒没有拒绝。她太累了，累得不想再伪装坚强。坐进车里，车子缓缓启动，雨刷有节奏地摆动着。林柒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想起五年前的那个雨夜。那天，程远也是这样开车送她回家，却在楼下说出了分手的话。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古龙水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潮湿气息。林柒感觉自己的心跳随着雨刷的节奏起起落落。

“你......”程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林柒闭上眼睛，“嗯。”

程远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又松开，“我也是。”

沉默再次蔓延，只有雨点敲打车窗的声音。

“最近......”程远清了清嗓子，“工作这么忙，有人照顾你吗？”

林柒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还好，习惯了。”

“我记得你以前总是不按时吃饭。”程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胃病好点了吗？”

“好多了。”林柒顿了顿，“现在有人提醒我吃饭。”

程远的手猛地握紧了方向盘，“是吗？”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同事吗？”

林柒没有立即回答。她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雨幕中的灯光变得模糊而梦幻。

“算是吧。”她轻声说。

程远深吸一口气，“那挺好的。”他的声音有些发紧，“至少有人照顾你。”

林柒转过头，看着程远紧绷的侧脸。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勾勒出她熟悉的轮廓。

“你呢？”她突然问，“有人照顾你吗？”

程远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我啊，还是老样子。公司的事情太多，经常忘记吃饭。”

“这样不好。”林柒下意识地说。

程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是啊，我也知道。”他顿了顿，“有时候会想，要是有人像以前一样，在我加班的时候给我送夜宵就好了。”

林柒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想起以前，程远经常加班，她一有时间就会带着自己做的夜宵去公司找他。那时候的办公室总是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分享着简单的食物和温暖的时光。

“现在......”程远的声音很轻，“应该有人给你送夜宵了吧？”

林柒看着窗外，“偶尔吧。”

“是......”程远犹豫了一下，“是男朋友吗？”

林柒没有立即回答。她感觉车内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呼吸都有些困难。

“程远，”她轻声说，“我们......”

“我知道。”程远打断她，“我不该问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只是......”

只是什么，他没有说下去。林柒也没有问。

车子转过一个弯，熟悉的街道映入眼帘。林柒突然意识到，程远还记得她住在哪里。当时他们分开后，退掉了一起租的房子，林柒搬到了新居，是程远帮她搬的行李。她印象中程远就来过那么一次。

“你......”她有些惊讶，“还记得路？”

程远笑了笑，“有些路，走过了就忘不掉。”

林柒感觉眼眶有些发热。她知道，他说的不只是这条路。

车子缓缓停在小区门口。雨还在下，打在车顶发出细密的声响。

“谢谢。”林柒解开安全带，“我自己进去就好。”

程远却已经下了车，撑开伞走到副驾驶这边。他拉开车门，将伞倾向她这边。

林柒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伞下的空间很小，她能闻到程远身上熟悉的气息，感受到他手臂若有若无的触碰。

“林柒，”程远突然开口，“雨蛮大的，我还是送你上楼吧！”

“不用，就几步路而已。”林柒一边说，一边准备离去。

“柒柒……”程远急促的声音，但欲言又止。

林柒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他叫她“柒柒”！程远以前都这么叫她，以至于两个人分手后，除了闺蜜姜妍，她不允许其他人这么喊她。但她没听错，程远刚才确实喊了她“柒柒”。

“我上去了。”她转身离去，试图加快步伐逃离，不让程远发现自己的异样。

“等等。”程远叫住她，“下周的峰会......”

“到时候再说吧。”林柒没有回头。

程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手中的伞微微倾斜。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他却浑然不觉。

******

程远坐回车里，雨刷依然在机械地摆动着。他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对话。

“是男朋友吗？”

“偶尔吧。”

林柒模棱两可的回答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五年了，她是不是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爱人？

程远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掏出手机。通讯录里还存着林柒的号码，备注依然是“柒柒”，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爱心。那是以前他设置的，一直没改。

他的手指在拨号键上方悬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嘟——嘟——”

每一声等待音都像是在凌迟他的心脏。就在他以为电话不会接通时，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

程远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我知道。”

“我......”程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到家了。”

“到了。”林柒的声音很平静，“谢谢。”

又是一阵沉默。程远能听到电话那头轻微的呼吸声，还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你在工作？”他问。

“嗯，整理些材料。”其实林柒那头根本无心工作，只是接电话时假意工作，来故作镇定。

“这么晚了还工作，”程远的声音里带着心疼，“要注意休息。”

“习惯了。”林柒顿了顿，“你也是。”

程远感觉喉咙发紧，“柒柒，我......”

“程远！”林柒打断他。

“我知道，”程远苦笑，“我不该打这个电话的。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我还爱你？只是我放不下？只是我每天都在后悔？

这些话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程远深吸一口气，“下周的峰会，你真的不去吗？”

“我还没决定。”林柒的声音依然平静，“要看工作安排。”

“如果......”程远握紧了手机，“如果你去的话，我们可以......”

“程远，”林柒再次打断他，“时间不早了，我还要整理材料。”

程远感觉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好，那你忙。”他顿了顿，“记得......记得按时吃饭。”

“嗯，你也是。”

电话挂断了。程远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作。雨点打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而此时的林柒，正趴在办公桌上，肩膀微微颤抖。手机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屏幕上还显示着刚才的通话记录。

五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当他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当那些熟悉的关心再次涌来，她才发现，那些伤口从未真正愈合。

“柒柒，”她记得他说，“我们......还是分开吧。”林柒永远记得那句话的语气。

现在，他又回来了，带着那些熟悉的温柔和关心。可是她不敢再相信了，不敢再让自己陷入那个温柔的陷阱。

林柒擦干眼泪，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可是那些文件上的字迹却变得模糊，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雨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