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次子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因着军师自个儿也难以起来，谢瑄和出门上课的时辰很快从星月高悬，改为了日头高照时。

但谢瑄和并没有因此而去得太迟。

他每日仍按正常时候起身，在母亲面前读或背一遍前一日的功课，等用完早膳，就高高兴兴的寻徐耀去玩。

徐耀虽也读书，却对自己的身手更看重些。谢瑄和到时，十次里有八次，徐耀都在练基本功或招式。

谢瑄和看得心痒痒，就也在徐耀对面扎个马步：“耀哥你瞧，我做得标不标准？”

徐耀还没开口，路过的吕平正好瞧见这一幕，道：“不错不错，小公子很有天赋嘛。”

谢瑄和眼前一亮，保持着两腿下弯的姿势，小鸭子似的挪了挪，就挨到了徐耀身边。

他眉眼弯弯看向吕平：“吕叔你可别哄我！”

“我哄你做什么，”吕平索性走进门，不着痕迹的调整了一下他的姿态。

“只是小公子你年纪小，又是初学，可不能练久了，不然受了伤，要吃好大一阵苦头的。”

“吕叔你就放心吧，”徐耀这才道，“顶多小半盏茶，我就叫他歇息去。”

“成，”吕平答应了一声，才道，“有你看着，我是再没什么不放心的。”

吕平还有事情要忙，几句话工夫，又出去了。

谢瑄和微微偏头：“耀哥，小半盏茶，这时间也太短了吧，你每日都要练大半个时辰呢，我怎么也得一炷香吧？”

“我如今十岁，学了也有五六年，才慢慢加到如今这样的强度，你才多大啊，就能练上小半盏茶，可比我那时候强多了。”

徐耀说这话时，没半点亏心，继续劝道：“何况你过会儿还要和我爹一起读书呢，练久了，精力不济，你还想睡一会儿再学不成？”

谢瑄和听着是这个理，却又觉得有些不对，脑子转了转，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耀哥，你又把我当小孩子哄，我爹说你打小天分就好，”但谢瑄和也很快道，“不过耀哥你说得对，我等会儿还要同徐伯父学习呢，可不能耽误了正事。”

徐耀点点头，没再说话，却分了不少注意力在谢瑄和身上。

谢瑄和人小力气不够，没练上多久，就有些维持不住。

初时瞧着，小半盏茶才多久一点呢，实际过起来，却有些度秒如年。

谢瑄和觉着大腿有些发酸，却仍坚持着不肯松懈。

要是这么点时间的坚持不了，到时候爹教他习武时，他不是日日都爬不起来？

谢瑄和心里堵着一口气，到底坚持到了时候。

“好了好了，时辰到了，”徐耀看着松了口气的谢瑄和有些好笑，却也没给他泄气，“明日还练不练？”

“练！”

谢瑄和回答得很快，却也在顷刻间弱了气势：“我得循序渐进的来，不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徐耀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发笑，却又不敢叫他知道，索性招来吴应成：“吴管事可会不会按腿？”

等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才吩咐道：“给瑄和按按腿去，他平日活动少，突然练这么一下，可别犯腿疼。”

谢瑄和不想进屋，索性搬了个椅子在边上坐着，一边让吴应成给他按腿，一边和徐耀说话。

等到徐耀练的差不多时，主屋的门可算是开了。

军师一出门就吓了一跳：“哟，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模样。”

“爹，”徐耀道，“膳食在桌上，你先用些去。”

谢瑄和歇了一阵，又有吴应成帮着按腿，早没什么不舒服的了，便和军师显摆：“徐伯父，我今儿和耀哥一起扎马步啦！”

“哦，”军师这才明白过来，“练了多久？”

“不长，也就小半盏茶，”谢瑄和拉着他往用饭的地方走，“耀哥说了，我还小呢，可不能练太久，得循序渐进的来。”

军师也点头：“这话不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练武上头，你还真得听你耀哥的。”

“那是，”谢瑄和与有荣焉的伸出大拇指，“我耀哥是这个！”

听着两人渐渐远去的声音，徐耀却是心情大好，脸上的笑怎么也下不去。

等到军师用完饭，徐耀也练的差不多，和他们一起进了学堂。

军师先叫谢瑄和背一遍昨日学的东西。

谢瑄和早晨出门前，才给母亲背过一遍，自然全程流畅，没有一丝卡顿。

而后，军师又随机抽了前几日学的内容考教了他几句，见他都答得不错，才算满意的进入了今日的授课。

就这几日工夫，谢瑄和的《千字文》已经学到了尾声，内容本就不多，军师也没多做安排。

在讲完新课后，他嘱咐谢瑄和：“回去以后，记得把全篇多读上几遍，日后学了别的，也不能就此放下。”

“书常翻常新，总有用到的时候，你日后写文章、赋诗，这些积累都是你胜过旁人的底气。”

“是，”谢瑄和郑重应下，“我一定时常温习。”

“《千字文》学完，里头的字你基本都认识了，明日要学《急就篇》，你回去后，先把书找来，试着自己读一读。”

军师安排完他，就宣布他可以提前下学，回正院去。

接下来的时间，他得教徐耀更难更深些的学问，这不是谢瑄和现在要学的，强留他听，帮助有限，还容易叫他脑子糊涂，不如踏踏实实慢慢来的好。

“好哦！”谢瑄和欢呼一声，也不用吴应成，手脚麻利的收拾完东西，就同两人告别，“徐伯父、耀哥，我们明儿见！”

“去吧去吧，”军师见他如此欢喜，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他瞅了瞅兴致不高的徐耀，试探性问道：“不如咱们拉了躺椅出来，去紫藤花架下讲课去？”

“爹，”徐耀直接把自己才温习过一遍的课本摆到面前，不容置疑道，“咱们开始吧。”

“行吧，”军师叹了口气，“等过些日子，我一定先早起给你讲完，让瑄和陪我去。他肯定乐意在紫藤花架下摆上两碗蜜水，一碟点心，舒舒服服的读书。”

徐耀叹了口气道：“成啊，只是您得先起得来。”

“你！”

“恶语伤人心，”军师捂着胸口道，“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吗？”

“这得问爹你了，”徐耀不为所动，点了点先前讲到的地方，“爹，咱们开始吧。”

屋外，谢瑄和捂着嘴，对瞥过来，满脸无奈的徐耀眨了眨眼，才蹑手蹑脚的走了。

等走出知行院，谢瑄和才放下手，露出那满是笑意的脸。

他轻咳两声，催促吴应成：“咱们快走，今日下学早，还能赶上娘点菜呢。”

吴应成见他高兴，心底也欢喜：“公子想吃什么，吩咐人去厨房说一声就是，很不必这样着急。”

“不用不用，能赶上就吃，赶不上就晚上再吃，”谢瑄和眼睛晶亮，“只是若能自己赶上，那不得更高兴些？”

吴应成跟不上他天马行空想法，却知道一件事，只要主子高兴，他也乐意哄着，配合的加快了脚步，还问：“可要小人抱着您回去？”

“不用不用，”谢瑄和道，“还早呢，我正好走走。”

谢瑄和心里有所期待，脚下步子越发轻盈，不想转过长廊，正巧遇上从另一头过来的二夫人等人。

见着来人，谢瑄和赶紧调整了仪态，规矩行礼：“二叔母安，二叔母这是才进府？”

“是昭哥儿啊，”纪夫人见人先提七分笑，一双狐狸眼半眯着，上下打量了他片刻，才问，“昭哥儿这是往哪里去？”

谢瑄和只当没瞧见她的神色，回道：“才下学，要回去呢。”

“下学？”纪夫人掩了嘴，做出惊愕状，眼中却带上了更真切的笑。

她脸上神色转瞬化为担心：“不是二叔母多嘴，昭哥儿啊，大哥大嫂给你请这个先生……也太过了些。”

“哪家学堂还不及晌午就下学的，听说早晨也叫你去得迟？这哪是正经叫你上进呢。”

谢瑄和不为所动，只说：“今儿是特例，平日不一样呢。”

“昭哥儿你就别帮着遮掩了，”纪夫人叹了一声，“大哥大嫂真是糊涂了，竟叫这么个骗子蒙了眼。”

她看了看谢瑄和，才继续道：“当初昱哥儿开蒙时，大哥大嫂可是千挑万选，替他求到了名师门下，怎么到了你这儿……”

对这暗含挑拨的话，谢瑄和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他面色不变，装傻道：“爹娘盼着大哥好，才会去找名师，如今又送他进国子监呢！”

纪夫人一噎，懒得同他多话，把视线落到了他身后的吴应成身上：“吴管事真是好本事，都到这个地步，还能再爬起来伺候主子。”

吴应成躬身道：“都是主子们给的脸面。”

这一巴掌下去，就跟打到棉花上似的，让纪夫人好不难受，也失了兴致：“罢了，你好生伺候昭哥儿，可别又给撵出去。”

谢瑄和等她走了，才看向吴应成，悄悄吐了吐舌头。

两人脸上重新挂上笑意，欢欢喜喜的往回走。

无关紧要的人，入心做什么，徒增烦恼。

不远处，纪夫人瞧见两人离开，心情却不大好，低骂一声：“真是个缺心眼儿，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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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