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和煦的日头初升,瑶光殿内的床帏被无声的风微微掀起,露出盎然春色。
美人白雪皑皑,墨发乌云漫漫。
萧清欢方睁开惺忪睡眼,腰肢上陌生又熟悉的热度让她猝然心惊,警惕抬眸,便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眼前。
萧清欢方才心中微松,细细观摩起楚牧川的睡颜来。
睡着的楚牧川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冷硬,如玉雕的人像,只浅浅的呼吸着。
日光从窗口破碎的透进来,映在俊颜上,长睫如停落的蝴蝶,额前发丝凌乱,却别具美感。
萧清欢支起身子,想要下榻,方一有动作,腰间那坚实有力的手臂便箍紧了。
萧清欢垂眸,见楚牧川睁开眼,眼里尚有几分迷茫和事后的欲色。
楚牧川睁开眼便是日思夜念的人和一片雪白,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冲击,他微微愣神,似是仍不敢相信,但手下的细腻触感如此真实。
殿内散落的衣裙和空气中的暧昧,无一不昭示着昨晚发生了什么。
两人的发丝有的甚至还缠在一起,缱绻缠绵。
“枝枝,我……”身下又如聚起一团火,开口的嗓音低哑暗沉,楚牧川俊颜上闪过一丝无措。
萧清欢轻笑,低身将朱唇凑近,一阵风轻轻吹过床帏,再次露出盎然春色。
金莲媚骨颤,**巫山逛。
婉转啼娇莺,放浪湿牡丹。
“殿下今日怎起的这样晚?”夏至在殿外纳闷道,往日这个时候殿下早就起来了。
春分红着脸看了夏至一眼,岔开话题:“行了,我在这里侍奉就行,你去安排府里的事物吧。”复又在白露耳旁压低声音道,“白露,去寻套男子的衣袍来。”
“男子的衣袍?做什么?”夏至也凑耳过去听,随后疑惑问。
春分俏脸一红,抬手敲了敲夏至脑袋:“你只管做你的事就是了。”
夏至拖长尾音哦了一声,被白露扯着下去了。方走院门出来,便见苍云顶着朝露,眼下乌青站在院门口,不知站了多久。
夏至一惊,往后退了一步:“你怎的在这里?”这里是殿下的瑶光殿,府中的暗卫都是死的不成?由着人守到门口来了?
苍云挠了挠头,眼里是清澈的愚蠢:“我同我家主子一起来的,对了,你看见我家主子了吗?”昨日从林府出来,进宫复命之后,主子便径直来了公主府,熟门熟路进了之前的院子里,谁知道主子昨晚突然就不见人了,夜间也没在主子之前睡过的院子里,那能睡在哪里?
夏至端看苍云也没恶意,不觉好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家主子?我怎会知道你家主子在哪?反正不在我家主子这里,你走到我家主子殿外来做什么?”
苍云一噎,他总不能说昨夜已经将公主府能找的院子都找遍了吧?公主府暗卫遍布,好几次被抓到,以为他是贼人,好在他投降够快,把他带去给川乌,川乌识得他,倒也没多为难。
白露轻咳一声,掩饰住不自然的神情:“行了,苍云,你先回去,你家主子会回去的。”随即拉住夏至,去安排府里的事了。
夏至忍不住嚷:“我说的没错呀,本来就是嘛,哪有大清早的往我家殿下这里找人的道理,扰人清静,也……”
白露捂住夏至的嘴,连拖带拽的拉了下去。
苍云双肩下沉,背脊一弯,沉沉地叹了口气。他这不也是实在没法了吗,往日这个时候主子肯定已经起来练完一套剑了,现下却连个人影也没瞧见,不知道去哪了,他做下属的,当然要出来找了。
眼见二人离开,不久后又回来,端着什么东西径直进去,他只能巴巴的守在院门口,只能想着等公主出来,届时告诉她,帮他找找主子。
“春分。”殿内响起萧清欢的声音,春分忙不迭推门进去侍候洗浴。
春分进殿时低垂着头,目不斜视,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女早经她提点,行动亦如是。
萧清欢随意抓了件外袍裹在身上,忍着身下陌生的不适,赤足从榻上下来。
春分已经尽量低头了,还是能看到她家殿下行走间露出来的小腿上红痕点点,一时羞的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只能忙跟上去侍候洗浴。
夏至和白露安排完府里今日的事物,重新回到了殿外。
夏至抬脚就要往殿内走,去收拾床榻。
白露眼疾手快拉住,低声道:“你做什么?”
夏至茫然,搞不明白今天这一个两个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进殿收拾啊。”然后侍候殿下穿衣梳妆啊,往日不都这样吗?
白露抿了抿唇,拉过夏至:“今天不用你侍候,春分应该在里头了。”
夏至蹙眉,不理解:“春分在里头,我就不能进去了吗?”
白露没好气的白了夏至一眼,小脸通红,一时不知道如何说。
春分从殿内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不由好笑看着夏至,轻声斥道:“杵在这装棒槌呢?还不去传膳。”
夏至歪头疑惑问道:“殿下还没梳妆呢?”往日大都是她给殿下梳妆的呀。
春分无奈:“殿下这里不用你侍候,你只管去传膳便是了。”
夏至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撇了撇嘴下去安排人传膳了,还是霜降好,虽然冷冰冰的,但从来不会说些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
早膳很快便传了上来,说是早膳,其实时间已近午时了。
萧清欢一袭白衣,已经梳妆妥当。按理说**后的初晨,应是女子羞涩不敢抬眉,但萧清欢却坐在玫瑰椅上,端的一副好整以暇看着楚牧川更衣。
征战疆场的少年将军,又从来自律,身体体征自是好的没话说。
臂膊和腹间的线条,优美流畅,又蓬勃结实。
楚牧川反被看的面上发烫,耳根红透,紧绷着下颌线维持冷漠,系腰带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二人收拾好来到花厅用膳,春分几人已经侍奉在旁了,眼瞧见楚牧川一身玄衣身姿英挺,和自家殿下一起走来,恍然如神仙璧人,都不由红了脸。
夏至站在一旁,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圆圆的杏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苍云家主子,还真在她家殿下这里啊???还还还是从殿下正殿房内出来的?这这这……
跟在萧清欢身后,到底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夏至后知后觉突然领悟过来,脸上爆红,难怪春分白露二人拉着她不让她进去……
萧清欢甫一落座,楚牧川便状似不经意般落座在萧清欢身旁的位置,极其自然接过布菜的任务,身处如此高位,此刻却全然没有委身侍奉人的难堪。
夏至眼见活又被抢,撇撇嘴,退至一旁。
待二人用过膳,白露弯腰,在萧清欢而旁低声道:“殿下,方才去望春阁,慕公子说他想要自己出府上街买脂粉。”
尽管白露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但楚牧川是何人,自是耳力过人,将这席话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楚牧川凉凉看向萧清欢,呵,他倒忘了,这公主府还住着一个院子的狂蜂浪蝶。
萧清欢握着茶盏的手一顿,不知怎的涌上一股心虚,只得尽量错开目光不去看楚牧川:“随他去吧,派人跟着便是。”
白露应是,又似想起什么,但又不敢看楚牧川,只垂着头道:“侯爷的侍卫苍云,今日一早在院外找侯爷。”
楚牧川淡淡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夏至送楚牧川出院子时,站在院门口快要长草的苍云眼睛都要跌出来了。
楚牧川一袭白袍,跨步走在前面,打眼一瞧,很是神清气爽,与往常很是不一样。
苍云跟在后头,一夜的折腾和方才院外的波折已让他忘了去想,自家主子怎会从昭华公主殿内出来,他愤怒看向夏至,压低声道:“你不是说我家主子不在这里吗?”
夏至一阵心虚,但还是压低声音,嘴硬道:“我怎么知道,你嚷什么?你嚷是几个意思?”
“我?”苍云语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夏至看了眼前方,眼见楚牧川抬脚往另一个方向去,提醒道:“侯爷,这边出府近些。”
楚牧川声音淡淡应了声,脚步未变。
夏至纳闷了,这大将军就是不一样哈,身体素质倍棒,有近路都不走,要走远的,往日她们都是恨不得从花圃里抄小路的,哦,好像只有她……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红衣男子的身影,后者见到三人往自己走来,微微诧异,再待看清来人的脸,只得忍着憋屈行礼:“见过冠军侯。”
楚牧川脚步顿住,好似才看到他一般,打量了他一眼,抬手不经意间理了理领口:“免礼。”心中却是念头急转,这花孔雀,整日里穿的如同火鸡一样,真是碍眼,要怎么解决了才好呢……
慕朝起身,便看到楚牧川抬手整理衣领的动作,瞧见那颈间一片红色的星星点点,顿时心中一哽。那些东西是什么,他一个醉云坊出来的人还能不知道吗?亏他还是什么出生显贵威名远扬的冷面将军呢,也整这种不入流的伎俩是吧?如若殿下被他伺候一回,知道他的滋味,哪里还能有这些人的事?
慕朝恨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楚牧川离去,看到身后的苍云,不免翻了个白眼。
苍云对上慕朝的视线,自是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夏至将二人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也懒得去理会,只停下步子,对慕朝交代:“慕公子不是说要上街去买脂粉吗?殿下说介时工资单出去,由人跟着护送便是。”
慕朝一喜,笑吟吟道:“谢过夏至姑姑。”
夏至摆摆手,加快脚步重新跟了上去,送楚牧川出府。
上一章怒砍近七百字,改了三百字才勉强审核通过,看看存稿里更过分的简直想鼠,小绿江审核严名副其实[裂开][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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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初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