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亚久津仁 千石清纯】 第2章 第二章

关于不动峰中学。

那里不良成山，在这群不良少年如云的学校，最‘危险’的两个社团当属‘网球社’和‘拳击社’。

不曾亲眼目睹二阶堂将太扎实拳击技巧的人，很难相信，这样清爽乖张的模样真的会是拳击部的社长。

晚出生两个月的将太与珑自小便是青梅竹马，然而，在小学五年级的那个夏天，他的眼中便闪烁着叛逆的光芒，倨傲的个性已然初露端倪。

那时，将太突然决定不再称呼珑为‘姐姐’。虽然他从未阐明过原因，但是那冷淡沉着的个性倒是越来越明显了。

————

二阶堂和高岛珑约定今天放学后一起参观东京举办的越野摩托展览，好巧不巧，碰到了…

‘大魔王…’

这是高岛珑给亚久津起的称号之一。

打架、恐吓、威胁…

刚转来着一星期，她就已经意识到了，山吹大魔王的实力。

在会馆再次看到亚久津身影时，高岛珑大脑一片空白，而二阶堂就像是被附身了一样，行为诡异。

“挡路了。”二阶堂当时的语调似是挑衅。

对于他的挑衅，亚久津先是冷笑了一声，“挡路了？”

话音刚落，亚久津便将毫无防备的二阶堂踹倒在地，他俯身看着二阶堂。

“喂…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毫无武德，目睹这一局面的高岛珑瞳孔地震，事情发生的莫名其妙，也太快，她根本思考不过来。而二阶堂却像是比她和亚久津更熟似的，他起身后叫住了亚久津，似是毫无缘由的，他提出了拳击对决的提议，而亚久津居然…接受了。

‘什么啊…’

从展馆出来后，高岛珑仍处于白目的状态。

她难以相信，自己的后桌是实打实的不良少年，她更难以相信——两人还真的定下了对决的地点和时间。

地球即将爆炸之前，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的高岛珑和二阶堂各怀心事。

心里有千万个不解的高岛珑忍不住先开口，“你…和亚久津…认识？”

“嗯…”二阶堂明显心不在焉，应声后又否决，“不算认识…”

若不是今天，高岛珑指着亚久津说那是他前桌，二阶堂怎么也不会将高岛珑和亚久津联系在一起。想到这里，他又不得不想到了高岛珑转学的原因。

“关于你转学…”二阶堂突然打破了沉默，他垂下了眸子，又轻声道，“对不起…。”

二阶堂声音很轻，而高岛珑却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她故然明白二阶堂的所指，却只是低下头调整自己的情绪笑了笑。

“又在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么？如果因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也会错过星星的啦！”

二阶堂紧皱眉头，“那不是无关紧要的。”

他的强调仿佛一阵风，珑的步伐停了下来，仰起脸看着他，“我们如果不快点，太阳就要落山了噢！”

二阶堂顿时高岛珑歪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快点走吧！将太。”

说完，高岛珑便加快了步伐，二阶堂默不作声地跟着她，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他知道，高岛珑说的错过指的既不是太阳也不是星星…

——

深夜，亚久津的房间静谧如斯，他侧坐在窗台边，弹走烟灰，也想要把自己脑中的思绪全都倾倒出来。

亚久津仁冷笑了一声，“这是什么缘分啊…”

今天下午，不动峰那个顽固不化的人又向他发出了挑战。

‘如果那输了怎么办？’

‘我不会输的。’

‘哼，如果你输了，就让你这双手再也打不了拳吧。’

亚久津仁对他留下了这样的话。

这种互相抵触的情绪并非今天才有的，非要追溯的话，那大概需要倒带至两年前…

两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刹，反感的情绪便油然而生。今天，二阶堂与高岛珑站在一起，亚久津仁心中又升起另一种情绪。

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又想到了那个呆瓜，脸也变得黑起来。

“怪女人…”亚久津皱着眉头捻灭了香烟。

校内校外的高岛珑像是两个人一样…

在学校时，她是深受老师喜欢的优等生，而且，明明每天都是一副巴不得把脸埋进书的样子。然而今天下午在展览馆，如果不是自己前桌那张脸太有辨识度，亚久津仁可能根本想不到，穿着类似嬉皮士的怪女人会是高岛珑。

她的香水，夹带着烟草与皮革的味道。

她的装扮，又和她表面性格完全不同。

‘高岛同学’让亚久津仁有种割裂感。

她难不成有分身术？

亚久津有些恍惚，仿佛被一种力量促使着——他想要看清那个怪女人。

想到这里，千石清纯那天所说的话突然在他耳畔响起：

‘双生火焰噢！’

亚久津仁的眉头皱的更紧。

“开什么玩笑！！”亚久津仁碾灭香烟，闭上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种东西才不存在…’

他从不相信这种东西。

但是，无可问心的他，还不知…

此刻的无力，即将转化为他想要陷入这个陷阱的冲动。

——————

第二天下午放学，黄昏的余晖洒落在空荡荡的教室，同学们早已纷纷归家，只留下高岛珑孤单的身影。

昨晚的忧虑让她仅有两小时的浅眠，而今天的高岛珑，还需独自完成值日生的职责。

为什么是独自呢？

这应该都要归功于那个和她同组，却一整天不见踪影的亚久津身上。

高岛珑的思绪飘向亚久津…

冷漠、傲慢、自大、目中无人…

这些词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他，这一刻，高岛珑又想起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中不禁烧起了熊熊怒火…

手中的扫把仿佛变成了她的武器，她指着那想象中的亚久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对，就是这张臭脸！！”

她低声咒骂，喋喋不休，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倾泻而出。然而，当她再次看向门口时，却发现那张想象中的脸突然变得真实起来。

亚久津皱着眉，眼中满是疑惑。他先是看向高岛珑手中的扫把，思考了片刻，又将目光转向了黑板角落。

高岛珑的心跳加速，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中发出爆鸣。

‘什么？！！这是真的？这是他本人！’

高岛珑想要尖叫、想要逃走，而眼前的亚久津，仿佛一道阴影般缓缓向她逼近。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脊背，颤栗不止，高岛珑像是已经预感到即将袭来的一阵剧痛，紧闭双眼。

一阵风声掠过，似乎只有手中少了些重量，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只见亚久津挑着眉梢，消失的扫把被他斜搭在肩头上。亚久津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白痴。”

他也是如此直白的骂出了声。

‘只是…这样吗？’（难道是受虐狂倾向？当然bushi！）

高岛珑的魂飞走一半，愣愣地看着他，而亚久津则轻哼一声，转身打扫起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高岛珑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亚久津……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昨天她还以为，和将太发生冲突的亚久津仁是一个不讲武德、毫无忌惮的不良少年。现在，这个不良少年居然老老实实地和她搭档打扫卫生。

想到自己刚才还对亚久津仁说了过分的话，高岛珑现在顾不上愧疚，她只怕自己是要被他狠狠报复。

‘好可怕…’高岛珑咬着嘴唇，站在那发愣。

“你在偷懒吗？”亚久津冷淡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

珑顿顿地转过头，但他没有拿棒球棍，只是背对着她自顾自地扫地，恐惧转化为尴尬，高岛珑只得赶紧走上讲台擦黑板，假装忙起来。

……

打扫完毕后，珑站在垃圾桶旁看着那一大桶垃圾发愁，亚久津的身影倏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对于随时有可能报复自己的亚久津同学，高岛珑一动不动，而亚久津突然挽起袖子，他皱着眉头斜睨了她一眼，眼神仿佛在问——‘傻站着干什么呢？白痴’

感受到亚久津的注视，珑立刻也挽起袖子，提起垃圾桶的另一边。

‘奇怪…轻的像是空的一样。’

珑偷偷地扫了一眼亚久津，他还是一副冷漠的面孔，对自己的惊讶无动于衷。正当珑打算收回目光时，她的视线不小心扫过了亚久津的胳膊。

那是一双肌肉线条分明、肤色白皙的胳膊，看起来十分漂亮。

‘好白的皮肤，肌肉…也长得真漂亮…’

正当某人沉醉于鉴赏过程中，亚久津突然转过了头，他对上了珑的视线，眼神中透露着威胁。

平常的亚久津仁并不在乎别人看自己的眼神，而现在的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便送给高岛珑不悦且极具警告意味的一眼。

感受到亚久津眼神珑，似是被抓包的贼，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中乱糟糟的，想要尽快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

“啊，你和将太不是…”

高岛珑试图找些话题来缓解气氛，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亚久津就冷冷地打断了她。

“我只是来拿东西。”

不容置疑的语气仿佛在告诉珑，他并没有输。

“这样……啊…”

气氛似乎更加尴尬，高岛珑不敢再看他，而亚久津居然又投来问题。

“你，是觉得我会输给你男朋友？”

听到亚久津的问题珑急忙摆手，急切地解释道：

“将太和我才不是那种关系呢。”

听到这个解释，亚久津先是“嘁”了一声。

‘为什么她要把那个家伙放在前面？’

心中泛起这样的一丝困惑。

‘我为什么要关心这种无聊的问题啊……’

思绪犹如一团乱麻。

‘不是那种关系么…’

不可否认，听到高岛珑的解释，一种奇妙的宽慰感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亚久津突然开口。

“不是男女朋友就能一起约会吗？”

他的问题如此突兀，珑愣着，默默注视着他，心中猜测着他问此话的意图。

是在讽刺她？

还是他对这个问题真的感到困惑？

亚久津看她没有回答的意思，发出一声冷哼，那笑声像是在讽刺她轻浮。

高岛珑瞪大了眼，‘搞什么啊！’

……

打扫完毕珑急忙开始收拾东西，她想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提起包后，她下意识地扫了课桌后面的亚久津一眼，他正在座位上翻找着什么。

‘不会是要拿棒球棍了吧？！’

她想跑，亚久津的眼神却锁定了她。

‘怎么回事…完全，动不了了啊！！’（被威慑到额冒汗珠）

看到亚久津那只翻找抽屉的手慢慢抽出来，高岛珑吞咽了一口，她已经想好了明日头条——一高中女生因多看了一眼不良少年的手臂而被暴尸（似乎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开始指着亚久津骂的事情了）

“啪！”

高岛珑下意识闭眼，痛感又没来，她急忙睁眼（为了预备躲避下一次攻击），当他课桌上那本教材跳进她的眼时，高岛珑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花，她怀疑是板砖，但她不确定。

‘他难道要…带回家？’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是年级前三，之前去办公室看到之前的成绩单时，高岛珑只觉得亚久津仁是个恐怖的人——（高岛珑：他居然威胁人替他作弊？！）

此刻，高岛珑对自己的刻板印象感到一阵羞愧，对他不良少年的印象也变的模糊不清…

正当珑思绪万千的时候，亚久津的声音将珑的思绪唤回。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亚久津白净的脸眉梢微挑，当他直直注视着珑时，她轻颤一下。现在的她还未完全从那尴尬的气氛中抽离，也不知如何回答他那莫名其妙的问题。

“啊…”高岛珑微微一笑，语气轻快，“之前的问题啊，我现在有点事要忙，我们下次再聊吧。”

第一次被拒绝回答问题的亚久津眉毛扬的极高，他转身将双手撑在课桌上，像一座山般屹立不倒，把她牢牢地困在他的领地。

压迫感袭来时，珑的心跳加速，‘什么什么意思啊！！好轻浮！！’

刚刚才有好转的印象瞬间坍塌，看来，他不仅是不良少年还是一个流氓。

“你。”亚久津语气生冷，眼神却满是探究，想要把眼前这个表里不一的转校生彻底看个清楚。“似乎对男女朋友的界定很模糊啊。”

“男女朋友和普通朋友当然是有区别的！”珑稍稍往后撤了一步，脸颊发烫的她竭力保持平静的语气，“不是简单地走在一起就能算作男女朋友。”

亚久津听到她这番解释冷笑了一声，高岛珑气红了脸，

“你！”

“我？怎么？”

“…”

‘什么意思啊他！？’咽不下被污蔑的那口气，她在脑子里思索着如何让不可一世的大魔王明白自己的无知，片刻，她灵光一现。

“亚久津同学该不会是没有正常的女生朋友吧？”

看到亚久津眉头降下来，高岛珑的心咯噔一声，她清了清嗓子，然后迅速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和你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以的。”

说完，她抬高了下巴，尽力在亚久津赫人的眼神下装作强势的样子，可亚久津不仅没有立即回复她，也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只是继续用探究的眼神凝视着她那副强装镇定的模样。

被亚久津包围的高岛珑像是在烤炉中一样，她感觉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热。

高岛珑在心中尖叫，‘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在不动峰的时候，因为大家都知道二阶堂将太身边的高岛珑，没有一个男生有胆量去以身试险。

从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体验过暧昧的高岛珑，此刻就像是像是犯了错的修女。亚久津仁看到她绯红的脸颊和那倔强的表情，眉稍微翘露出捉摸不透的笑意。

“我，记住了…”

高岛珑心里发毛。

‘什么…记住什么了…’

他记住了，如同一个捕猎者，标记了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