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志回来时,他们已经吃了不少水果零食,胡女士也乐意投喂。
“哟,咱们的王大作家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你儿子就要吃饱了”
王骆阳拖着个调,从客厅里穿到玄关处。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的,也不知道给你爹留一点,就知道吃”
王骆阳早预判到他会这么说,“喏,早给你留好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怎么,无话可说了吧”
王骆阳很是欠揍的挑眉看他,在他作死的时候,白向晚往旁边挪了挪。
王志和上来就对他头拍一下。
“这一招预判到了吗”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讲武德!”,王骆阳捂着头控诉道,对着厨房处喊,“妈!我爸打我!”
胡女士毫无温度的声音传来,不留情面的拆穿他,“厨房没门不隔音,你别当我没听见你们的声音,还有我早就想打你了”
“我是你亲儿子啊,我还特地给他留了些的”
王骆阳还想再说,白向晚拿起杯子让他喝点水歇歇嗓子,王骆阳握着杯子幽怨看他,白向晚没理会,起身去泡茶。
王志和笑呵呵指了指客厅柜子上那一个铁盒,“对,还是那个黄山毛峰。唉!我们晚晚真好,都知道体谅上班族的辛苦”
顺便撇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某人。
“这位同志,您就好好的等着喝您的茶,什么你们的,他是我的”
“呵,你看人晚晚承不承认”
王骆阳立马扭头喊了一嗓子,“哥!你是不是最喜欢我了”
白向晚泡好茶从厨房出来,弯下腰将茶杯递送到王志和手里,边对他说:“是是是,最喜欢你了”
明显是哄他,但王骆阳还是炫耀着,“看吧,他是我的”
老同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你语文谁教的,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你这是胡扯”
王骆阳满不在意。
“行了,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儿一样,回来就斗嘴,你俩真是闲的”
胡女士端着盘子出来,瞪了父子俩一眼,“也不知道帮个忙”
王老同志连忙小跑进厨房,王骆阳没用她二次提醒,自觉起身跟过去,一大一小配合的盛好饭菜,摆上碗筷。
胡女士笑眯眯的看着忙来忙去的俩人,拉着白向晚并排坐在餐桌上闲聊这些天发生的趣事
摸着他有些硌手的手腕,胡女士把荤菜往白向晚面前挪近些,“多吃点,看着都瘦了,是不是这几天没时间好好吃饭”
白向晚和王骆阳对视一眼,他们这些天不是出去吃就是喝奶茶,还真没亏待自己,瘦,纯粹是吃不胖。
胡女士想着可能是最近学业重,没什么胃口,特意给他夹菜,“来尝尝这个,还有这个,都是你以前常吃的,看看是不是…”
王志和拦下她还要夹菜的手,“唉,你这是让他吃还是不吃,都堆成山了,让他从哪儿下筷”
往她碗里夹了几筷子菜,转移注意力,又在桌下踢了踢旁边人的腿。
王骆阳早想说了,立马借题发挥,“唉唉唉,就算是为了犒劳我妈也不能不顾及我的死活,你都快趴我面前了,咋的,怕我抢饭啊”
他一开口,老同志就后悔了。
“滚犊子,谁让你坐这的”
“啧,行,我的错”,转头小心嘀咕,“等我一会儿放开了吃,吃穷你”
老同志慢悠悠吃着菜,“我是四十岁,不是八十岁,这么近听不见我是聋了吗?”
“啊,我说什么了吗?”
那一副做作样,老同志看着只作呕,“滚!”
白向晚安静地听着一家人聊天打趣。
明晃晃的灯光打在头顶上,如鸦羽的睫毛挡住光亮,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脸上神色淡淡,只有嘴角浮现出完美的弧度。
有视线投来,白向晚抬头,却不是看他,一边回应大人的问话,一边给王骆阳夹菜,示意他吃饭。
一时间其乐融融。
饭后,老同志照常帮胡女士刷碗,白向晚刚走进去就被推了出来。
“这点子碗能用着几个人,王骆阳呢?把你哥带走,赶紧回屋去,好不容易休憩几天,还操心这些”
不用他说,王骆阳也会拉走他。
掩上门,王骆阳驻足于此,看着背对自己的人,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
忽然,面前的人长叹,“我时常在想你心思这么细腻,是要当心理医生吗?怎么就总想给我疏导”
白向晚回过身,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不要总是胡思乱想,小小年纪就有抬头纹,不好看”
王骆阳对上他的眼睛,浅棕色的眼眸清晰映照出自己的脸,看上去真诚极了。
对视许久,王骆阳败下阵来,垂下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声音沉闷,“我只是不放心”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白向晚忍着痒意,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抵上他的肩膀。
“你还是想的太多了,只要时间足够久,没什么是放不下忘不了的”
王骆阳不相信他的鬼话,但这人嘴又实在的紧,心下郁闷,虚虚搭在腰上的手臂不觉收紧,连带面前的人被迫靠近了些。
白向晚不甚自在的轻咳了下,在王骆阳不明所以松下力度时,立马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怕太过明显,偏过头又咳了几声。
王骆阳赶忙给他拍背,“感冒了吗?这样好些没?”
“咳,没事,嗓子有点痒,可能是昨晚喝冰水激的,缓缓就好了”
王骆阳自责道:“怪我,这都降温了还给你买冷饮,我去客厅看看有没有药,你吃些”
“不用”,白向晚拦下他,“喝热水也是一样,只要注意忌口就没事”
“可是吃药好的更快”
“但是这点小病不吃也能好”
“……”
王骆阳没说话,两人僵持着。
白向晚无力叹气,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说,只要忌口,不吃药也能好,明白没?”
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颜,王骆阳睁大了眼眸,一动不敢动,只呆呆地“嗯”了声。
“这不就行了”,白向晚揉了揉他的脸。
直到他收回手,王骆阳还没缓过神来,对上他干净如明月的眼眸,不争气的红了耳尖,撇开目光。
安静的环境下,飘忽的意识渐渐收回,透过不隔音的卧室门,明显听到外面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王骆阳脸上热度早已退去,现下眉头一挑,对白向晚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踮起脚尖慢慢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猛地一按一拉,正举着手准备敲门的俩人被这动静吓得不轻。
胡女士瞪着眼睛拍拍胸口,安抚被吓到一跳一跳的心脏,老同志则扶着被吓懵的头。
王骆阳抱臂斜靠在门框上,明知故问,“二老来是做甚?”
胡女士捂着心口沉下脸看他,一米六的个子却有着两米八的气场,老同志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生怕殃及池鱼。
下一秒“啪”的一声,划破空气的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肩膀上,快到只有残影,王骆阳躲避不及,半靠走门框上,捂着半麻的肩膀,疼得龇牙咧嘴。
王骆阳个高,挡住了部分视线,白向晚听到动静立马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胡女士见到他原本沉着的脸立马变了,眉欢眼笑的伸手拉起他的手,“来来来,我切了些芒果和小香瓜,要不要吃些啊?干脆我直接给你拿过来吧”
说着转身就要下楼,白向晚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现在还不饿”
不动声色的踢了踢王骆阳的拖鞋,收到信号的他立马拉住刚迈开一步的胡女士,“他才吃过饭,晚上不能吃太多,会影响消化”
胡女士收回迈出去脚,一拍自己脑门,“我这记性,要不要拿点消食片吃?”
王骆阳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我屋里有,现在也不早了,我困了想睡觉”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王志和同志终于起到作用,推着她的肩膀边走边劝说:“走吧,孩子都困了,有事明天再说,别打扰他们了”
见人都走了,白向晚关上门,刚转过身他感觉眼前一黑,两只手齐齐抱住他的腰,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埋在他的肩窝上。
空气一片死静。
白向晚平复下心情,打破当前的安静,动了动手臂,“干什么?起来,我身上出汗了”
王骆阳不吃这套,一把握住他的双手反扣在身后,单手按住他的后腰,声音闷闷的,“我早开空调了。别动,让我靠会儿,有点困”
“真困了?”,白向晚动不了,只能就着这个姿势,不解的问他,“要是困的话,你直接躺床上不好吗?”
“我没洗澡”
“……,那你去洗澡啊”
“可是我好困啊,不想动”
真是事事有回应,事事无着落。
他还以为刚才的困劲是演的。
白向晚被他磨的没脾气,但还是试图说理,“可是,我想洗澡,还想睡觉”
王骆阳没吭声,白向晚也有些累,像他一样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像两只交颈的天鹅,恰好一黑一白。
鼻间溢出的热气拍打在颈侧的皮肤上,引起阵阵酥痒,很是暧昧。
“你这么抱着我,让我有种错觉”
王骆阳原本想入非非的心一下提起来了,紧张的差点脱口而出你要拒绝我吗?但是他接下去的一句又让他把心落回肚子里。
“好像回到小时候你跟我撒娇的样子”
王骆阳悠悠的轻吐口气,一瞬间不知道是庆幸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还是不该庆幸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怎么,不能跟你撒娇吗?”,王骆阳的额头抵着白向晚的肩膀,闭上眼睛,沉声说道。
白向晚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又不知道为什么,想抱他手又被他握着,刚动一下王骆阳使了点劲楼的更紧了。
白向晚声音含笑,“谁撒娇是把人摁在怀里不让动弹的?嗯?”
王骆阳手像是被烫了下一样飞快收回手。
见他揉着不适的手腕,后知后觉看向他的腕部,明显能看出有些红了。
白向晚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抓住,抬眼看去,就见他一脸愧疚的揉捏着他的手腕,动作很是轻柔。
“行了,又不是断了,不用那么紧张”,白向晚神色平淡的活动下手腕。
王骆阳没听他的,“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找个冰袋敷敷”
白向晚刚想说没必要,他像是飞了一样脚不沾地的跑出卧室。
白向晚没意思出去喊他回来,怕被隔壁听到,坐在床边出神的揉着手腕。
嘶,小屁孩不好糊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