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帅哥,能给个名字吗?
时又风收到闻听消息时,刚好擦完吉他的弦。
他看到消息一顿,猛然想起来自己昨天加了个大美人的微信,闹了个大脸红。
良久,他收拾好情绪,紧张地拿起手机,又开始看着对方布偶猫头像出神,头像里猫猫那双蓝色的眼睛,让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人笑着的桃花眼。
他在对话框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时又风:我的微信名就是我本名,我是三里烟乐队的主唱兼队长。
回完,之后他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时又风:你叫什么名字?
手机屏幕对面的闻听看到时又风纠结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半天终于回复,心情很愉悦。
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告诉他吗?
WT:我叫闻听,就是我微信名的缩写,是个Alpha。
时又风看到这条消息不免有点惊讶,他讪讪地挠了挠头,为自己之前的“以貌取人”感到尴尬。
闻听的长相精致,皮肤很白,他本以为对方是Omega,不过转念一想,闻听当时站在他边上比他还要高五公分左右,应该有一八五,长相虽然美艳,却有攻击性,是个Alpha确实也不奇怪。
WT:你呢?你长得这么帅应该也是个Alpha吧?
时又风有点不好意思,又听到了对方在夸他,不过隔着手机屏幕,他的脸红度刚好,热度适中。
时又风:我其实是个Beta,也没有很帅啦。
WT:Beta也不影响你帅呀,我看着你比我小,我今年27,可以叫你小又吗?
小又?时又风看到这个称呼傻了一下,基本上没人叫过他这个,他是队长又是队内最大的,乐队里的人一般叫他时哥,他妈妈倒是喜欢喊他又又。
时又风:都可以,我今年24,确实比你小,那我叫你闻哥可以吗?
WT:好啊,你最近一场演出是在哪里,我可以去捧场吗?
时又风看着这条消息手心有点出汗,没想到闻听居然这么直接。
时又风:是在希望小学的义演,就在明天下午两点半,我把地址发给你。
WT:那好,明天见。
时又风:明天见。
闻听笑着放下了手机,时又风确实和他之前接触过的人都不太一样,有种别样的纯真,却又不是烦人的愚蠢,这让他隐约觉得这次自己的兴趣应该会超出以往的期限,毕竟他很少真的期待和那些人见面的明天。
第二天下午两点,闻听提早了三十分钟来到了时又风他们要表演的小学。
因为时又风提前打过招呼,保安直接放人把他带到了演出的地方。
闻听远远地就看见了在调试乐器的时又风,他今天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和一件有着红唇花纹的白色短袖,外面套着一件红色格子旧色衬衫,发型从三七分变成了普通的蓬松刘海,眉眼锋利被削弱看上去像个刚入学不久的大学生。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时又风也在这个时候抬头看到了他。
时又风第二次见到闻听,和第一晚在酒吧里见到对方感觉很不一样。
如果说酒吧那晚的闻听是一支包着白纸的玫瑰,那么今天对方给人的感觉像纯白的蔷薇。
闻听穿着直筒牛仔裤,很好的修饰了他的长腿,上身搭一件简单的白T,看上去和他身后茂盛的梧桐树很配。
风吹过树梢带起一片沙沙声,吹起了闻听略长的发尾和刘海,让时又风看得走了神。
直到闻听笑了一下,时又风才回过神放下了吉他,快速跑下台,来招呼闻听。
乐队的其他人看到了,有点惊讶和好奇。
闻听看到向他跑来的时又风,手插着口袋,就站在了原地。
“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演出还要二十几分钟,你先在这边等一下吧。”时又风摸了摸后脑勺,因为和对方实在是不算熟悉,面对面聊天还是有点尴尬。
闻听笑着看向时又风的头顶,突然抬手压了一下时又风被风吹起的发梢。
手感很好,头发很顺。
“你今天很帅。”闻听莞尔。
“谢谢。”时又风猝不及防又被夸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自己摸了摸自己温度明显上升的耳垂,又掀了掀刘海,有点遮住了他的眉毛。
“那我去那边等你。”闻听没有逗人太久,他说完,就走到了观众席最右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果不其然,时又风一回到台上就被追着问。
“时哥,那个大美人是谁啊?”鼓手林跃好奇地问道。
时又风红着脸装作无事发生地低头摆弄着吉他:“上次在酒吧碰到的。”
贝斯手葛语调侃:“不愧是你啊时哥,就去了第一个晚上就有艳遇啊,好漂亮的Omega啊。”
时又风抬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人家是Alpha。”
“时哥,我感觉他对你有兴趣,你不考虑一下Alpha吗?”键盘手顾洋笑眯眯地问他,也来凑一嘴热闹,也没震惊对方不是Omega。
时又风闻言一顿,又扫了他们一眼:“行了,别说有的没的了,孩子们快来了,都快点准备好。”
时又风此言一出,其他人又开始继续准备起来。
时又风侧头瞟了一眼底下坐着的闻听,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也不是白痴,知道闻听对他确实有意思,加微信不就是俗话说的搭讪吗,但现在,他也有点隐约意识到,自己对闻听也产生了点兴趣。
不过转头想又有一点郁闷,他这算不算是对人见色起意啊,但他又回想了一下闻听那张脸,实在是很难不让人见色起意。
十分钟后,有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孩,排着队来到了露天舞台。
闻听注意到那些小孩每个人都拿着一朵康乃馨,紧紧地捏着。
时又风浅浅地对那些孩子们笑,和在酒吧的冷淡完全不同,甚至是有些温柔,看得出来那些孩子也很喜欢时又风,又或者是很熟悉他,这可能不是他们第一次来这里表演。
孩子们没有因为他冷淡锋利的外表而感到畏惧,这也可能是时又风今天打扮的不一样的原因。
紧接着,三里烟的成员们都开心地接过了孩子们给的康乃馨。
几分钟后,演出开始了。
闻听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中间唱歌的时又风。
“兔子偷尝野花
麋鹿绕进玻璃湖
森林小鸟不问出路
向着日出
梧桐摇尾巴
蓝天捣成颜料作画
时间流逝路过月
星星眨眼
万物眠。”
闻听听着这首歌不自觉就闭上了眼睛,这是一个很温柔的调子,再配上时又风清新的嗓子,感觉让人怎么听都听不腻。
他睁开眼看着站在舞台上拨动吉他的时又风,对方低垂的眼眸轻柔,又带点纯真。
他这下能确定,自己的兴趣将超过以前的期限。
他又侧过头看着那群孩子们,一个个都听得认真,眼睛亮亮的,也完全不吵闹。
能收服孩子的人,都挺了不起的。
闻听一直这么认为。
到最后一首歌的时候,恰巧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夏天的雨就是这样,来得猝不及防。
跟出来的老师们只好无奈地把孩子们带回教室,时又风和老师们打了声招呼,这次义演得提前结束了,他安抚孩子们说会在下次延长时间,孩子们听完后果然乖乖没有吵闹。
看着孩子们回到教室之后,三里烟乐队的人和工作人员才开始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
成员们收拾好到教室躲雨的时候,时又风在朦胧的雨里,看到已经站在屋檐下躲雨的闻听松了口气,然后背上吉他冲了过去。
时又风来到闻听身边的时候,身上的白色短袖被雨点沾染,破洞牛仔裤也变深了一个颜色,头发上落了一层湿漉漉的水珠,顺着时又风的脸颊流经脖颈,缓缓流进了闻听看不见的地方。
闻听不动声色地看着时又风胸前变深的那块布料,眼神变深一瞬,随即又挪开眼睛。
时又风着急地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闻听没怎么淋到雨后才缓了口气。
闻听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也察觉到了对方眼里关心的意味,感觉时又风此刻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狗。
“擦一擦。”闻听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纸,抽了一张,递到时又风手里。
“哦,谢谢。”时又风用手接过那张有着香味的纸,擦了擦湿润的脸和脖子。
闻听看着他差不多擦好了,才开口:“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来吧?”
“嗯,很多次了,这几年一直有来。”时又风把擦好的纸摊开,又叠好,放进了口袋。
时又风的举动惹得闻听嘴角没忍住上扬。
“孩子们非常喜欢你还有你们乐队的歌。”闻听盯着他,神色有自己没有察觉到的认真。
时又风和闻听对视不过一秒,就无措地立马错开目光。
“他们喜欢整个乐队,我也很喜欢他们。”时又风笑了一下,提到孩子们,眼神倒是不自觉变温柔,表情没那么冷。
他看见舞台上那些美丽的粉白色康乃馨,在风雨中摇曳着,愈发鲜艳明媚。
雨还在下。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氛围有些古怪,只能听见雨声的世界里,有些奇妙。
时又风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小又。”
“啊?”时又风听到闻听叫他有点愣神。
闻听笑得好看:“我还没听够,我有这个荣幸单独再听你唱一首吗?”
时又风呆呆地看着闻听,半响,说了一句好。
几秒钟后,温柔的薄荷音响起。
“我需要你
爱溺在氧气里
因为你过度呼吸
你需要我
我拥抱你
把你的手交给我的心
抓紧我
闻不到花香
听不清风的耳语
怀旧不如相遇
此刻我要打电话给你
请你接听
我在这里。”
一曲完毕,时又风有点喘,也有可能是因为紧张,他的耳朵又在隐隐发红。
“这首歌叫什么?很好听。”闻听问他。
“叫……《过度呼吸》。”时又风回答。
“我回去就把这首歌收藏。”
“啊闻哥,这首歌还没发行,要等等。”时又风神色有点着急,耳朵急得更红了。
“那我很幸运成为它未面世前的听众之一,等你发行了,记得告诉我,我一定捧场。”闻听笑着回他。
“一定。”
时又风在心里松了口气,他没有告诉闻听的是,这首歌为什么没有发行。
因为他是在此时此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即兴创作出来的,这让人非常不好意思,他也没想到自己此刻看着闻听就灵感大爆发,来了个即兴。
他有点后知后觉,他是不是在歌词里的表达有点突兀的直白,不过看闻听的神色,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
没过多久,雨停了。
闻听微微低下头,平视着时又风。
时又风感受着美颜暴击,心跳得砰砰快。
“什么时候再去红时?”闻听问他。
“这个月每个星期的一三五七晚上八点半,都会去。”
“好,我会来给你捧场的,刚好明天周三,我们有机会再见面了。”说完,闻听走进了一点时又风,轻轻地抱了一下他。
时又风还没反应过来,拥抱就结束了,他有一瞬间的呼吸错乱,恍惚间有一丝玫瑰的香气溜进鼻尖。
“明天见。”闻听挥了挥手,转过身
“明天见。”时又风看着闻听的背影逐渐模糊。
闻听坐上车,打开了手机的录音。
和时又风的对话还有那首歌都被他偷偷录了下来,没什么原因,只是想回味一下而已。
当他再听一遍那首歌的时候,听到了一点不同的东西。
“闻不到花香,听不清风的耳语……”闻听笑了一下:“居然把我藏进歌里啊。”
而瞬间的愉悦之后,又让他的心底发沉。
他见过太多人,他知道时又风可能也对他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如果按照闻听以往三分钟的作风,他可能二话不说就对对方失去了兴趣并且退避三舍,但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的兴趣并没有流失,而是更浓了。
这不是一个好征兆,但他暂时决定继续跟着心走。
夏天的暴雨戛然而止,风又起,时又风抱起那些康乃馨,宝贝地放进车子的后备箱。
这一次,他闻到了花香,听清了风语。
是,“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