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骋注意到他的眼神,这才想起,自己那被毁掉的半边脸,心中慌乱,她不好看了如今很丑,他会不会嫌弃?
语气中不免有些胆怯,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怎么?我的脸是不是吓到你了?”
温元臻的手摸上了那道疤痕,眼中的疼惜在此刻灼烧着云骋的心,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眼前人竟吻上了那带着疤痕的半边脸上?
她一时间呆滞在原地,他说:“子觉,不管你变成何种模样都不会吓到我!”
“太子!”
她的喉咙早已嘶哑,声音轻颤,恍如想起,一个侍卫无意间说起:“你们有没有觉得,少将军的声音越来越像女子的声色?”
于是她毁掉了自己的嗓子,让自己的嗓音混淆不清,嘶哑的分不清男女。
温元臻因为她的声音和被毁的容貌心疼至极,他梦里出现无数次的人就在眼前,这一刻,他不想管那么多了,那张在梦中被他染指了无数次的红唇。
他想要验证她是真实存在的,就这一次,子觉就这一次,他捧起她的脸直接亲了上去。
云骋的眼眸睁大,一时间竟忘记如何反应,没日没夜的奔波赶路,让她此刻很是邋遢,如果不是有令牌,她根本进不了宫。
她无暇顾忌什么,只要想到那个小少年又要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伤痛她就感觉窒息,所以当她看到那个又长高的男子时,他眼里没有笑容,竟是忧愁……
她直接攻击了上去,看着他的眼中染上了笑意没有开始了一滩死水的模样。
可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他直接亲了她,她永远只能是个男子,他们永远都不可能?他也喜欢自己,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绽放,让她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身体都忍不住发颤……
现实就像一盆冷水,浇灌了她的心,她是个男子,起码她活着的身份是,这个人还是妹妹未来的夫君。
她挣扎着推开了他,温元臻被推的踉跄了两步,云骋说话舌头都在打结:“太...子..这是何意?”
温元臻看着她,眼中的爱意不加掩饰:“子觉,你看不出来吗?”
“我想亲你,不管是疤痕,还是你是个男子,我喜欢你,我可以一生不娶妻。”
“可是我是男子,男的和男的怎么可能在一起呢!”云骋忍不住怒吼出声,压抑这么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勤安,我们只是分开太久了,很久未见了,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云骋的步伐凌乱,温元臻没有去追,嘴角却带着释怀的笑意,这三年有她失踪的战报,又她受伤过重性命垂危的,可每一次他都像个废物一样只能等。
就像是个等待死刑的囚徒,直到边关稳定,他才得到短暂的释放可母后又离开了,他的心就缺了一角。
他和母后有遗憾吗?有的,他想要母爱之时,她总是在忧郁,难过。她释怀一些了,他又长大了。
所以他不想和她在有遗憾,一点都不想,明明他也感觉她是喜欢他的,就像听到他订亲了第一反应是逃跑而不是打自己一顿。
她什么都会依着他,那有兄弟情,这么依着一个人呢?
云骋回到将军府,碧绿色的欢快身影就扑入她的怀中,云骋死死的把她抱入怀中,“黛儿,如今都已经这般高了?”
云黛仰头看着云骋,搂住她精瘦的腰,清脆的声音然如黄莺:“哥哥,我好想你!”
一年前,她身负重伤,云黛带着几个家仆就偷偷的跑到了边关,当时她来的时候吓的她差点就又死一回。
所以云黛知道她的哥哥毁容了,但是她的眼神还是一样,依恋......
云骋放开她,浅浅一笑:“哥哥也想云黛。”
“哥哥身上太脏了,去清理一下,晚上一起用膳?”
云骋泡入浴桶之中,疲惫感才卷席而来,脑海闪过他说的话,希望他明日不会如此了,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心中那点奢望也应该死掉。
出了浴桶她就回房,一睡就是三天,云黛晚膳就来看过,看她只是太累了,每日都是随时备着膳食。
期间温元臻来过一次,云黛遇到了他,而且刚好撞见他要亲云骋,她厌恶的皱起眉头看着温元臻的眼睛就像在看一个恶心的东西。
所以言语也是犀利刺耳:“我哥哥把你当哥们,你居然对他有这种龌龊的心思。”
温元臻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她熟悉的眼神分明在告诉他,当年这小屁孩说的我长大是要嫁给哥哥,这句话不是假话。
嘴角也同样勾起嘲讽的笑意,直接回怼四个字:“彼此彼此”
说他龌龊,他们也只是断袖,自古便有断袖之说,何况他又不是对谁都有那等心思,这丫头觊觎自己血脉相同的哥哥才是最恶心的吧!
温元臻的眼神刺痛了云黛,他是太子,他的身份就比她高,等着她一定不会让他得逞,哥哥只能是她的。
云骋只觉得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只是醒来时就有些饿了,云黛这两日一直守着,所以一下子就看到醒过来的云骋。
小脸上满是笑意:“哥哥,你醒了,是不是饿了?”
“我让厨子煮了粥”
“连翠,快点去厨房端粥过来。”
“然后再炒几个少爷爱吃的。”
云骋看着这样的妹妹,越来越欣慰,妹妹长大知道关心人照顾人了还如此有条不紊的,洗漱一番才开始吃。
粥暖了胃,后面的吃食就不会伤胃,心中思索着,如今去拜见陛下还为时尚早,等父亲回来再一起见不迟。
将军府,按理归家就要拜见嫡母,只是嫡母一见自己就异常疯狂,为此她从进府到如今都只见个一两面,还是去见见太子吧!
温元臻的政务繁忙,就算在东宫也会带一些折子看,当看到云骋来时,他并不意外,只是放下手中折子微笑着看她。
“子觉,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殿下关心,已经好了很多。”云骋拱手一礼。
温元臻的眼眸一沉,他并不喜欢她如今的拘谨,恭敬,却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坐吧!”
云骋才在他对面落座,一时相对无言,他说:“本宫想和舍妹解除婚约!”
都到这份上了,云骋也确实不好阻拦,如果两人两情相悦,哪怕是相敬如宾也好过如此局面……
心有所属的人最不堪托付……
所以只道:“太子解除便是”
“你放心,我会给你妹妹更多的补偿,不会让她吃亏的。”
云骋轻应了一声,她终究对不起自己的妹妹,眼中浮现愧疚之色。
他看奏折,云骋就在一旁陪伴也不出声,这种状态就如当时他在温书,她在偷看他一眼,只是这次云骋是一眼不敢看他了。
不日,解除婚约的圣旨就下达了下去,封了云黛为郡主又赏赐了很多物件,理由却是皇后新丧,太子愿服丧三年,并无娶妻之心。
不好耽搁佳人,并解除婚约,两厢嫁娶各不相干。
云黛高兴极了,看着堆满园的东西又不用嫁人,她想一辈子都陪着哥哥。
皇后新丧民间禁嫁娶,名乐,屠宰等,为期三月,朝臣更是禁荤腥,云骋便闲赋在家。
转眼云将军班师回朝了,云骋才跟着云将军进宫面圣,这个皇帝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但她依旧有些怕他。
哪怕这个人曾经也教她和太子一同学习骑射箭术,见礼叩拜,放才直起腰身……
因在战场上,每次战役都有突出的功绩,她被封为校尉,她跪拜叩谢龙恩。
从那一天她就可以站在朝堂之上,她就有了话语权,她会一步步的往上走,直到像父亲一样成为将军。
早朝第一日,温元臻看着身穿朝服的她,身形修长挺拔,那双眼睛中早已经没有当初温润柔和多了些弑杀之气。
“子觉,你穿这身衣服很好看!”
云骋看到他才露出笑意:“太子,这身也很好看。”
她的语气中多有避嫌,可是温元臻依旧不会在意,因为他知道无论她怎么变都会在自己前面。
“要不要去本宫,宫中坐坐?”
“不了!下官还要去军中上值。”
温元臻温柔的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她未离京之前,三载过去,终究不能回到当初,但是他们的关系一定会更近一步。
云骋一下早朝就守在军中陪将士锤炼,再也没有人会怀疑她是一个女子,她的胸不大稍微束胸和男子一样平坦,身高八尺,之前面相还能看出女性特征。
如今的脸上疤痕给她增添了威严,只是未毁的那一半依旧精致,侧脸看去如一个清秀的偏偏少年。
和往常一样,云骋看着军中的将士操练,一个张扬的女子出现在她的眼前,她骑着骏马而来,身穿水蓝色浮光长裙,清丽秀佳人,温婉且肆意。
她直接勒住马的缰绳,“吁!!”,她踏马直到她的面前,声音明艳又嚣张:“你就是新上任的骑射校尉?”
云骋淡淡的应了一声,虽说这个少女一瞬间惊艳到她,但是军中不需女子出没,她这是违反军纪的行为。
少女直接拿出一块令牌,姿态傲娇至极:“我是慕家嫡女,我叫慕以娇,陛下让我来找你任职。”
“以后会跟着你上阵杀敌。”
云骋蹙眉,抿唇这小丫头看着娇娇弱弱的,伤了碰了她都觉得过意不去,不解的眼神看向她:“陛下,怎么让你来军中?”
慕以娇翻身下马,娇小的身子还未及她肩膀,可是说出来的话是那般直言不讳:“因为我也想上阵杀敌,我不想像其他女子一样深居宅院。”
“一辈子只做附庸,怎么你看不起女子吗?”
“你可以和我打一场”
云骋并未多言,她自己就是女子,她也并不认为女子就不如男,只是行礼做了请的手势,两人上了擂台之上,下方好热闹,将士早已经齐聚助威……
当看到他们的校尉大人居然要和一个女子比试,全部都热血沸腾,纷纷叫嚷:“校尉对这么个娇丫头片子可要收下留情啊!”
“对啊!”
云骋手中拿着一把长枪,她不禁有些担忧的看着对面的娇姑娘,却是她多虑了,慕以娇一把长枪拿的牢牢的。
长枪一处势如破竹,快,准,狠……
这是云骋对这个女子的想法,她拱枪格挡闪避,竟可能的让她发挥所有的实力。
横扫,点枪,跳跃,云骋翻转,飞跃,这丫头是练过的,大概摸清楚了她的实力,她长枪破空一个飞跃枪尖直指对方脖颈.......
胜负以分,慕以娇明艳一笑:“不愧是战场是厮杀出来的英雄,小女子甘拜下风。”
“只是不知我的实力够不够的上,做校尉手下的兵?”
自从容颜被毁她就不在笑,但是此刻的云骋心情愉悦,声音却如平常无意:“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以后姑娘每日都来找我多练几个时辰吧!”
慕以娇眼前的男子,他的身姿挺拔,他的脸上的伤痕给他添加了英雄的象征,他的眼中从始至终没有质疑她,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子轻视她,脸上带着真切的笑意。
她说:“那我明日就会来报道咯!以后请校尉多多关照!”
她是慕家嫡女,是已故皇后的亲妹,她的姐姐元柔皇后叫慕以柔,她一生骄傲至极如她一样,慕家女每一个都有自己的追求。
禛永帝也已经开始下手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被他赐予了封地,一个被封为安王,一个被封为贤王,无昭不得回京。
大皇子听到接到旨意,眼底深处充满了嘲讽之色,二皇子倒是无所谓只是让人准备一下,半月后便启程去往辽城。
大皇子看着吊儿郎当的二皇子没好气的指责:“同一个母妃,就你成天知道花天酒地,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之上。”
二皇子回讽:“父皇眼里从始至终就只有那一个儿子,大哥我劝你死了那心吧!”
大皇子冷哼一声,直接踏步离去,他的封地在宁城,他也感受过父爱在四弟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可是四弟出现才夺走了父皇对他的感情。
禛永帝没有动三皇子,温元臻看着父皇下达的旨意,心中是复杂的,他不想当皇帝可是不当皇帝,死的就会是他。
他死了支持他的云家下场也不会好,他想起小时,他也是对父皇很是崇拜,可是水怜姑姑没有了,他就去打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