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来 第2章 第二章 风有形状吗

1

赵清影发现，自己开始不由自主地注意周吟风了，冷静，只是因为他长得帅，谁不喜欢看帅哥啊。

比如早上进教室时，她总会下意识看他有没有到；比如课间，同学们讨论热烈时，她却总能捕捉到他低头写字的影子；再比如，他手边的钢笔总是用蓝色墨水，而不是常见的黑色。

宋安宁似乎是发现了她的小秘密，趁下课偷偷在她耳边打趣：“清影，你是不是喜欢周吟风啊？”

赵清影下意识摆头，连忙否认：“别胡说，怎么可能！”

“是吗？”宋安宁歪着脑袋笑，“那你看他的次数可比看黑板多多了。”

“胡扯！”赵清影轻轻推了她一把，装作不在意地转开头。

但这句话像一根针，扎进她的心里。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每次刚冒出头，就被她迅速压下去。她不敢去想，才认识几天的人怎么会轻易喜欢上。

暗恋像是偷偷守护一片花园，她害怕这份悸动一旦说出口，就像打破了玻璃罩，花园会枯萎。

2

这天下午的英语课，赵清影一边听课一边做笔记，却听见周吟风小声喊了她一声：“赵清影。”

她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他推过来一本练习册，“这道题你会做吗？”

赵清影低头看了一眼，是一道阅读理解，题目并不难，她轻声说：“选C。”

周吟风点点头，把练习册收了回去，似乎没再多想。

而赵清影却不自觉地心跳加速。他从来都是独立完成所有任务的人，怎么会突然问她问题？

她悄悄瞥向周吟风，他已经继续埋头做题，仿佛刚才那一刻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但对赵清影来说，那是某种意义上的破冰。

3

下课后，宋安宁又凑过来，递给赵清影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喏，你男神的好友让我转交的。”

赵清影脸一下子红了：“什么男神？别乱说。”

她接过纸条，发现是韩西的字迹，上面写着：

“赵清影，周吟风让我问你，这周末的物理竞赛辅导你去不去？他也要去。”

赵清影盯着纸条，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周吟风沉默的样子。原来他会问自己问题，是因为这个？

“你去吗？”宋安宁一脸八卦地盯着她。

“去啊，当然去。”赵清影故作镇定地答道，把纸条收进了书本里，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期待。

4

周六早晨，赵清影特意比平时早起了半小时，挑了一件浅蓝色的毛衣，扎了个低马尾。她站在镜子前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看起来还算精神。

去到辅导教室时，周吟风已经坐在了第一排，面前摆着厚厚一摞资料。他抬起头，淡淡地对她点了点头：“早。”

“早。”赵清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找了个靠近他的座位坐下。

辅导课上，老师讲的内容很难，赵清影原本以为自己能轻松应付，却渐渐发现跟不上节奏，笔记也乱得不像样。

“这题不是这样解的。”一道题讲完后，周吟风突然低声说。他把她的草稿纸拉过去，用蓝色的钢笔快速写下几行公式，然后递了回来。

“看这里。”他说。

赵清影愣了一下，接过纸。蓝色的字迹整齐而清晰，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那双手运球时的果断与力量。

“谢谢。”她低声道。

周吟风没再说什么，继续听课，但赵清影的心里却像洒进了一片阳光。

5

那天辅导课结束后，赵清影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回放着课堂上的每一个细节。

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不远处的篮球场，那里已经有几个男生在练习了。

她心想，或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他的一点点温柔，就足够点亮你的整个世界。

晚上，她又翻开日记本，写下了今天的经历，最后在末尾加了一句话：

“风吹得很轻，但足够让我记住。”

但在最后，她又写下：

“为何人总是如此矛盾，我渴望的却又是我反感的，为何总是故作开心。”

落尾，笔触晕染开来，没有成为水墨画，而是成了污渍。

6

赵清影总觉得，最近的她有些奇怪。

早读课上，她会因为周吟风一个无意的动作而分神；放学路上，看到篮球场总要停留片刻，尽管知道他不一定在那里；就连晚自习时翻开物理书，也会回忆起他用蓝色钢笔写公式的模样。

“清影，你最近是怎么了？”宋安宁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在一次午休时发问，“老走神，连老师点名都没听见。”

赵清影一怔，掩饰道：“可能最近有点累吧。”

宋安宁显然不信，眯着眼睛问：“你不会真喜欢周吟风吧？”

赵清影翻了个白眼：“说了没有，你能换个话题吗？”

宋安宁撇撇嘴：“好吧。不过，要是真有喜欢的人，可别像我一样错过了。我初中喜欢的那个男生，后来转学了，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赵清影低头摆弄着手中的钢笔，没有说话，但心里却被这句话击中了一下。

她想象了一下，如果有一天周吟风也离开，她会是什么感觉？

7

几天后的自习课上，赵清影在整理书桌时，发现了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小纸条，夹在她的笔记本里。

她犹豫了一下，打开来看，上面写着一行字：

“风有形状吗？”

字体娟秀而清晰，是蓝色钢笔写的。

赵清影的第一反应是愣住了。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周吟风，他依然低头专注地写着笔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怎么了？”他突然抬头，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纸条上。

赵清影立刻把纸条压在笔记本下，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

她低头看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那行字像被刻在了脑海里，反复浮现。

风有形状吗？

8

晚自习结束后，赵清影忍不住问了周吟风：“你觉得，风有形状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看着她笑了笑，声音低低的：“有吧。比如，树叶的摆动，湖面的涟漪，或者……”

他顿了顿，指了指她耳边的碎发，“比如把头发吹起来的时候。”

赵清影愣住了，耳根渐渐泛红。

“只是随便想的。”周吟风轻声说，背起书包，“我先走了。”

赵清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慢慢回过神来。

风有形状吗？风有形状。

9

第二天上午，班级里有一场数学模拟测试，赵清影一进教室就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紧张氛围。教室里，除了老师的偶尔咳嗽声，几乎听不见其他声音。

班主任李老师进来时，拿着一叠试卷，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说道：“今天是开卷考试。你们可以带参考书，带笔记。记住，开卷不等于不考察你们的思考能力。所以，真正能做对的，还是你们自己的理解和应用。”

赵清影做得很顺利，但最后一道压轴题让她有些犹豫，她写出了答案，但总觉得还有另一种能更简单一些。

时间不多了，她努力回忆着曾经做过的笔记，笔尖在草稿纸上飞速划过。突然，一张熟悉的蓝色笔记本递了过来，周吟风低声说：“看这个，或许能帮你。”

她愣了一下，接过来翻开，是他整理的数学笔记，条理清晰，内容详细。

赵清影飞快地看了几眼，思路一下子清晰起来，抓紧时间写完了解答过程。

考试结束后，她把笔记本还给他，低声道：“谢谢。”

周吟风接过笔记本，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没事。”

赵清影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觉得，这一次的“没事”好像不是随口说的。

10

晚上，她翻开日记本，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风的形状是特别的。它不只存在于自然里，也藏在某个人的目光中。他递给我的蓝色笔记本，就像一次微风拂过。”

写完后，她将那张纸条夹进里面合上本子，靠在椅背上，脑海里浮现出那些细碎的瞬间。

风的形状，可能是一种无声的靠近，也可能是一种微妙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