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喘口气先 第5章 微信

陈亮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变化，仍旧没有眼见力的继续说：“我爸那项目真不错，我都准备把自己的零花钱投进去，回报肯定杠杠的。”

“你爸的公司上半年投资亏了两个亿，最近急着用新项目找公司兜底贷款，对不对？””说这话的晏煦语气十分平静。

陈亮靠家里的关系进了法学院，平时很少上课，却因在课外惹是生非让同学们对他颇有几分忌惮。

晏煦一向低调，刻意隐瞒家境，却能被陈亮暗中摸得一清二楚。

从最初的试探性示好到频繁试图套话，晏煦察觉不对，便特意查了陈亮父亲公司的近况，果然发现不少问题。

陈亮没料到，这个看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富二代，竟对他家底细了如指掌，一时哑口无言。

“我爸那只是暂时的波动，投资有来有回嘛。”陈亮勉强笑了笑，挠了挠前额，“你只要帮忙引荐一下，这个新项目肯定会有前景的。”

“陈亮。”晏煦放下筷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还是当我爸是慈善家？”

陈亮的表情僵住，眼神不甘，但仍在游说：“晏煦，你别把事情搞得这么难看，大家合作是双赢。”

听到这话的晏煦嘴角扯了扯，像是在听笑话，“我是信你，还是信财报公示的数据？”

这句话让陈亮的脸一下子涨红，他猛地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说：“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懂什么！”

看着陈亮吃瘪的样子，晏煦心里不免有些快意。他靠在椅背上，像看戏一般看着他：“比起你们家连续三年亏五亿的投资成绩，确实不太懂。”

“你！”

姜时玖刚要拉开移门，感觉里面似乎有些争吵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门轻轻拉开了。

“鳗鱼丼、烟烤秋刀鱼...”

啪！

原本打算速度报完菜名，放下菜就离开的姜时玖愣住了。

一杯水从右侧泼了出来，正好泼在了那熟悉的身影上。

晏煦半边上身湿透，水顺着他的额角、睫毛，一滴滴滑落。

“晏煦，以后有你好受的！”刺猬头脸色涨得通红，冲着对面大声喊道。

随后，他一把将衣架上的衣服拿下来，气冲冲地走到门前，狠狠地推开了在门口半蹲着的姜时玖后，他穿上门口的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情况？

姜时玖有些惊讶得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姜时玖。”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晏煦用擦手的毛巾擦拭着头发，“让你见笑了，可不可以再拿条毛巾给我？”

晏煦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并非当事人一样。

姜时玖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好的，马上。”

他赶紧把菜盘放到桌上，快步跑向柜台，拿了条干净的大毛巾回来递了过去。

晏煦接过毛巾，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轻轻擦拭着脸上和头发上的水珠，动作很慢，似乎在思考什么。

姜时玖站在一旁，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又觉得不太合适，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我和你都被泼过。”晏煦打破沉默，将用好的毛巾放在一旁，手支着下巴说，“算不算泼友。”

“额。”姜时玖心想这老哥还有心思开玩笑。

看着姜时玖窘迫的脸色，晏煦嗤笑了一声。

“那你们店有陪顾客吃饭服务吗？”晏煦点指了指面前的料理，眼神看向姜时玖，“这点了这么多有些浪费。”

“当然没有。”姜时玖看了眼桌上的餐食，很官方地回：“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包，免费的。”

晏煦侧了侧头，嘀咕了句“那真可惜”，独自一人吃了起来。

姜时玖本想转身离开，但闪过前面晏煦被泼水的画面，又停下了脚步。

“...刚才那人是在欺负你吗？”踌躇了半天之后，姜时玖直接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晏煦听到这个问题，只见脸颊抽动，露出了一丝诧异的表情。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微笑着和姜时玖说：“没有，可能我和他之间有什么误会吧。”

“...哦。”姜时玖回。

感觉晏煦并不想透露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姜时玖便很识趣地不再追问。

接着，准备顺手把桌前用过的毛巾拿走，再换一条新的给晏煦。

然而正当姜时玖准备抽回手的时候，晏煦的手突然伸了过来，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动作快得让姜时玖毫无防备，并且十分果断，手上的力道极大，使得姜时玖瞬间愣住了，满脸疑惑地看向晏煦。

“不用担心我。”晏煦依然直直的看着他，几秒后再次开口。

“下次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

日料店里晏煦说的这句话像梦魔般困扰了姜时玖好几天，虽然在当时的气氛下勉强答应了他。

但所幸晏煦后来并没有联系，这让姜时玖松了口气。

倒不是不想和他吃饭，只是觉得还不够熟，况且每次见面总会遇到各种意外。

吴老师的助教因为身体抱恙请假几天，姜时玖的帮忙次数随着助教的请假增加，一周至少要来三次。

“小姜，待会没课吧？”吴老师推了推眼镜，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姜时玖。

“没有，今天下午没课。”

姜时玖接过文件，动作熟练地开始复印。

拿到其中一张A4纸海报标题是【Campus Violence（校园霸凌）】

内容详细列出了如果遭遇此类问题，可以联系的教师及心理医生的电话等信息。

姜时玖将复印件递回去时，忍不住问：“吴老师，这是作业吗？”

吴老师低头瞥了一眼海报，推了推眼镜说道：“啊，这个啊，是教育局下发给学校的科普任务，待会贴教室通知栏就行。”

“哦。”姜时玖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吴老师又随口说：“不过说起来，这种现象挺普遍的。现在学生都聪明了，社交软件又发达，不会明着来，比如暗地里孤立你啊，小组作业故意不带你之类的…”

“吴老师有遇到过这样的学生吗？”姜时玖在意地问。

“当老师时间久了，总能看出来点，有几个学生情况挺明显的，所以能帮则帮吧。”吴老师拔下笔记本上的USB，顺手递给姜时玖，“等会儿跟我去一趟教室，那边的投影设备好像又出问题了，麻烦你帮忙。”

姜时玖点点头，跟着吴老师前往新校区的教室。

“你帮我先调下色彩，投影有点发绿。”吴老师盯着幕布说道。

姜时玖调整色彩设置，好让投影效果与电脑显示画面保持一致。与此同时，身后传来零星的脚步声，想必是陆续有学生进来了。

“这清晰度可以。”吴老师点头满意，“再把投影角度调一下，边缘看着有点歪。”

正当姜时玖拿着投影遥控器准备继续操作时，目光无意间扫到坐在教室中央的一个学生。

——是晏煦。

他今天穿着复古的咖色夹克，搭配黑色T恤，依旧十分引人扎眼。

姜时玖暗自琢磨，看来之前他说的没错，确实是法学生。

两人目光短暂相接，姜时玖匆忙别开视线。

姜时玖加快手上的动作，此刻只想装作没看见，赶紧完成任务回宿舍。

另一边，晏煦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姜时玖身上。

原本今天打算上完吴年的大学英语课后，直接给姜时玖发个消息。

结果刚走进教室，就被讲台上一个正在忙碌且熟悉的身影给吸引。

头发不长，眼睛、鼻梁到锁骨线条流畅，穿着黑色的连帽薄卫衣，露出白皙的脖颈，格外好看。

看姜时玖的样子，是来协助助教工作的。

所以晏煦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中间位置坐下，这样以便于他更好的观察姜时玖。

姜时玖依旧像以前一样，继续装作不认识，避开晏煦的视线。

但这次他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明显冷淡，甚至偶尔还会偷瞄晏煦几眼。

突然眼前站了个人，遮住了他的视线。

不出所料，是陈亮。

他脸色不算太好看，眼神里还隐含怒气，仿佛在逼着晏煦表态，给他一个台阶下。

然而晏煦对此丝毫不以为然，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教室里的气氛逐渐诡异起来。

陈亮挑眉盯着他，讽刺：“晏主任，小组作业搞定了吗？”

晏煦却懒得抬头，只是随手翻了翻课本，说：“别挡着我视线。”

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但没人敢附和，反而有人不自觉地往教室两侧挪去，远离中间的空座。

系里人都清楚，陈亮不好惹，晏煦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两人一直是小组搭档，现在关系紧张，显然另有问题。

随着这些窃窃私语，同学们下意识地往教室两侧靠拢，中间空出一片区域，只有晏煦一个人坐在那里。

晏煦并未理会这些，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也懒得去改变什么。

从大一入学起，他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

明明只是点头之交，却硬要加微信；

明明没有交情，却三番五次邀约吃饭；

明明关系浅薄，却装出一副亲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