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喘口气先 第21章 船拍

透过落地窗的玻璃，他看到晏煦站在阳台上打电话，表情冷硬，带着不耐烦。

是熟人吗？

熟人不该存号码吗？

难道是欺负晏煦的那些人？

姜时玖摇摇头，觉得自己简直天生做策划的命，遇到什么事情都能脑补一堆。

他抓抓头，把视线回到电脑屏幕，心想着快点把课表给整理下。

耳边传来脚步声，晏煦已经从阳台回到客厅。他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面无表情。

“打完电话了？”姜时玖随口问。

“嗯。”晏煦点点头，扫了一圈客厅，视线最终落在姜时玖的电脑屏幕上，“这是你这学期的课表？”

“对啊。”姜时玖把电脑转过来，指了指表格，“传媒系的课，满不满。”

晏煦低头看了一会儿，抬手指在一个格子上：“选修课...”

“这课？听说是新开的，老师下周才回国，我好不容易抢到的。”姜时玖说。

“...挺好。”晏煦微笑。

这时，姜时玖的手机屏幕亮了，是宿舍群里发来的消息，李朝杨发了一张搞笑动图。

他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还顺手保存了图片。

“怎么？”晏煦侧头看他。

“等等啊，好长一段，我转发给你。”姜时玖边笑边点开和晏煦的聊天界面，把图片转发给晏煦。

他手指刚点发送键，晏煦的视线突然定在他的微信聊天背景上。

“…这背景图是什么时候拍的？”晏煦问。

“啊？”姜时玖愣了一下，顺着晏煦的视线低头看过去，他这才反应过来，背景图是日出那天晏煦枕在他肩膀上睡觉偷拍的照片。

尴尬瞬间蔓延全身。

晏煦一把握住姜时玖拿手机的手，力度不大，却紧得让姜时玖无法挣脱：“什么时候拍的？”

姜时玖试图把手机抽回来，然而却被抓得更紧。

“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以把上次你躺我身上那张做聊天背景。”晏煦笑着，“不对，干脆做锁屏壁纸吧？”

“别别别！”姜时玖慌了，急忙试图把手抽回来，“我不是故意拍的，我换掉就是了！”

晏煦看着他急得满脸通红，干脆把手机举高，成心逗他：“换掉多可惜？拍得不错。”

“晏煦！”姜时玖咬牙，直接扑过去，半个身子倚在晏煦身上，眼看就要够到手机。

就在这一瞬，沙发边缘突然有些支撑不稳，姜时玖重心一歪，整个人一下扑进晏煦怀里。

咚咚——

耳边传来清晰的心跳声。

这是……晏煦的心跳吗？

还是自己的？

姜时玖愣了一瞬，甚至没来得及调整姿势，就感觉到一只手稳稳托住了他的腰，护着他不至于摔倒。

他缓缓抬起头，正好对上晏煦的目光。眼神沉沉，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莫名灼热。

姜时玖喉咙微微发紧，不知是因为气氛还是姿势的不适。他下意识偏过头，试图避开这种令人尴尬的对视。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晏煦低低的声音：

“你压着我了。”

姜时玖瞬间清醒，猛地从对方怀里起身，慌慌张张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他手忙脚乱地撑着沙发想站起来，结果又差点滑倒，挣扎了一下，才总算勉强把手机拿了回来。

晏煦倚在沙发上，低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唇角轻勾，笑意不明。

入夜，虽然满心尴尬，但姜时玖还是留在了晏煦家的客房过夜。

躺在床上，他眨巴眨巴看着天花板，手机屏幕亮着，聊天背景已经换成了普通的灰色。他松了口气，但心里却又有点可惜。

那张日出拍的照片，光线和构图真的很完美，所以他才会忍不住换上去甚至还觉得很满意。

姜时玖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一旁，闭上眼试图入睡。可偏偏脑袋里总是在回放刚刚那一幕。

扑进晏煦怀里，心跳声，托住他的手，抬头时的对视…

姜时玖“哎”了一声，用枕头捂住脸，试图赶走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强制自己关机。

可越不想，越挥之不去。

-

周六很快到来，姜时玖背着摄影包站在去郊区巴士站，一手还拉着三脚架，准备和摄影社的人会合。

身旁的方明是得知姜时玖今天要去佘湖，特地跟着过来的。

“你之前不是说不想跟我当连体婴，怎么连周末拍鸟也要跟过来？”姜时玖吐槽。

方明:“哎呀，佘湖那边农家乐那么多，人多热闹，价格又便宜，我过来蹭蹭饭不行吗？”

姜时玖没好气地抬手锤了他一下，“既然来了，那三脚架帮我拿一下，我再考虑等会儿吃饭要不要带上你。”

“遵命！小弟愿为大哥效劳。”方明嘻嘻哈哈接过三脚架，像模像样地扛在肩上。

不一会儿，于可欣和摄影社的其他成员陆续到达，几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巴士。约莫过了三刻钟，终于到达目的地。

下了车，眼前的湖面在晨光的映衬下波光粼粼，四周却已是人头攒动。佘湖有的鸟的种类一般，但因为有市区班车直达，周围农家乐也便宜，所以去那拍的人不少。

才八点，湖边的视角比较好的拍摄点全被大爷们占领了，他们架着长焦镜头，三脚架一字排开。

“光线好的地方都被占了！”一人抱怨。

“现在拍个鸟都这么卷，早知道该六点出发了。”

“换个湖拍还来得及吗？”另一人小声嘀咕。

“别了吧，我刚还在朋友圈发了佘湖定位，这会儿改地方也太没面子了。”

社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和大爷们商量挤挤吧？”姜时玖提议，“再拖下去，连边角都没得占。”

“是啊，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于可欣点头，她看起来有些疲惫，身上背着两个大包，额头上已见了汗。

“可欣，要不我们帮你背一个吧？”社团里一人关心地说。

“是啊，带这么多包看着都累。”

“不用了，你们每个人都背那么多，等我们找到位置就能放下来了。”于可欣连忙摆手。

“纠结啥啊？让小九帮你背！他肯定乐意至极。”方明直接帮忙把于可欣其中一个包卸下，递给姜时玖，还不忘朝他使使眼色。

姜时玖接过包，他这才想起来，之前系里的还想撮合他们两人来着。

“其实不用，你背的东西也多。”于可欣对姜时玖说。

“没事，你包里面有零食，是带给大家的东西，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背。”姜时玖把于可欣粉色的Nike包背在肩上。

“那谢谢你，小九！”她甜甜笑着。

姜时玖摆摆手，默默移开目光。他知道于可欣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家境好，人也善解人意。

只是他从没想过和她有什么发展，姜时玖有自知之明，自己条件很一般，需要不断打工多赚点生活费，就算谈恋爱也没法给女孩子好的体验。

今晚得找个机会和方明说清楚，让他别再强行撮合了，否则把两人搞得怪尴尬的。

几人沿着湖边走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刚要上前占住，却被一位戴帽子的老大爷拦住。

“小朋友，这位置是我们的。”老大爷直接开口。

“可是我们没看到放东西啊……”社团一人忍不住回了一句。

“刚去搬设备了，这地方我们早就占了，你们另找吧。”旁边另一位老大爷补充。

“真的假的？”方明不服气，“你们不是已经占了那边吗？”

“那是调整角度，拍鸟的事你懂什么？这块也是我们的。”戴帽大爷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方明提高声音。

“就是，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放。”社团其他人也小声抱怨。

争执很快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不少老大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你们小年轻怎么这么不懂事，跟老人家争什么？”

“年轻人拍拍也不容易，让点地方给他们吧。”

虽然有些人替他们说话，但显然戴帽大爷一伙仗着人多，态度越发强硬，把姜时玖他们围得进退两难。

方明气得不行，想再理论，却被姜时玖拦住：“算了，别跟他们争了，咱们先出去。”

可戴帽大爷却得寸进尺，见他们没有还嘴，直接上前推了姜时玖一把。姜时玖身高腿长，硬是没被推动半分。

“你怎么能动手呢！”方明叫了起来。

姜时玖急忙拦住他，小声说：“都老年人，别碰。”

没想到，戴帽大爷见他们不敢还手，又一次伸手，重重推了一下。这一次他用了全力，自己都被推得踉跄了一步。姜时玖却因为移动，重心没稳住，身子猛地向后倾倒。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托住了他的腰。姜时玖后仰一看，晏煦正站在他身后，眉头紧皱。

晏煦怎么会在这？

姜时玖二丈摸不清头脑，晏煦把他直接扶正，动作很轻柔。

随即，冷峻地对着大爷说：“大爷，不是人老了就能为所欲为。”

戴帽大爷气得脸飚红，喊：“谁TM看见我撞他了？是他自己不小心要摔倒，还想拉着我垫背，我都差点被他拉得倒下了！”

方明立刻站出来反驳：“大爷，别血口喷人！分明是您先动手推人，现在还倒打一耙？”

旁边社团的成员也纷纷加入，一时间双方争吵得不可开交。

“大爷。”晏煦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威慑力，瞬间让吵闹声静了下来。

他对着戴帽大爷，说：“您可能不清楚，我朋友身上带了摄像头。”

姜时玖闻言，下意识地回头看他，满脸疑惑。

摄像头？哪来的摄像头？

晏煦却像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指了指挂在姜时玖脖子上的黑色半透明蓝牙耳机，“刚刚您推人的画面，全录下来了。”

说这话的晏煦面不改色，姜时玖差点没绷住，不得不佩服晏煦睁眼说瞎话的能力。

他脖子上的蓝牙耳机盒此时正好闪了一下红光，提示快没电了，颇具迷惑性，在这混乱的场合，足可以以假乱真。

戴帽大爷神色一僵，显然被唬住了，他张了张嘴，还想争辩些什么。

却被晏煦不紧不慢打断：“单反镜头的价格，您肯定懂。如果刚刚真被推倒了，机器损坏加上医疗费，赔偿金额恐怕不是小数目。万一闹到警察那里，不管是您还是我们，事情都不好看，您说呢？？”

四周的大爷们原本也有些义愤填膺，此时不约而同安静下来，有人开始小声劝戴帽大爷：“算了算了，别跟年轻人计较，道个歉吧。”

也有些大爷冲着姜时玖他们打圆场：“小伙子，老人脾气急了点，你们别往心里去。”

戴帽大爷脸色变幻几次，终究没再强硬下去，语气生硬地说了句：“对不住，刚刚碰了你一下。”

虽然道了歉，但几人心里都明白，接下来如果继续留在这儿拍摄，恐怕也免不了被盯着，场面只会更尴尬。

姜时玖正想问晏煦怎么会来这里，就听到晏煦悠悠说了句：

“船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