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多一见钟情,一切心动皆非偶然。
过去的十月,消失的十一月,李故舟在十二月的一天又一次回到麦城。
没人告诉他,十一月的简椿从此没有了光辉。
她日日夜夜活在无止境的黑暗当中。
终于等来拯救她的神明。
医生说,简椿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视神经。
听见声响,简椿试探地问:“你是爸爸吗?”
李故舟也听得一愣,“是我啊,简椿。”
“李故舟。”
简椿听见是李故舟的声音后,手一直在抖:“你来了啊?你怎么来了啊?”
“你这是怎么了?”李故舟发现简椿的目光有些呆滞,一直注视着前方,可明明自己在她的左边。
“李故舟,我看不见东西了。”简椿语气平淡,但是能感觉到她真的崩溃了。
“看不见东西了?”李故舟根本不了解简椿的病情,还在纳闷为什么会失明。
“你父亲呢?”
“去给我买早餐了。”简椿如实回答。
李故舟眼瞅着都十二点了,简椿还没有吃早饭。
他看着简椿瘦弱的身躯,接近薄蚕的身体,脸上被滚烫洗了一遍。
他搞不懂为什么,简椿还努力地对自己微笑,她很疼,她明明很疼。李故舟能感受的到,简椿动一下就疼。
李故舟没有多待留,他不想再看到这心碎的画面了。
回到学校的李故舟一晚上都没能缓过来,严重失眠。
他睡着后,总能想起小脸上满是泪水的少女对自己说:“李故舟,我看不见东西了。”
“李故舟,我要死了。”
“李故舟,救救我吧。”
他压根不敢睡,终于睡着后,被秦仲一脑门拍醒。
秦仲笑呵呵道:“李故舟,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李故舟不可置信地抹了把泪水,“做噩梦了。”
“李故舟你多大的人了,竟然还会被噩梦吓哭!”秦仲无情嘲笑,“你梦到什么了?鬼啊?”
“梦见了比鬼还可怕的事情。”
“真是搞不明白,看样子你一夜都没睡好啊。”秦仲虽然依旧是贱兮兮地笑,但语气透露一根萝卜丝般的关心。
“有点吧。”但是李故舟竟然感觉,自己现在还挺精神的。
“你昨天回麦城,去见你老师了?”秦仲问。
李故舟点头又叹息:“是啊。”
“简椿妹妹怎么样啦?病有没有治好。”秦仲关心问。
“可能永远治不好了。”李故舟认清现实,无力蹲在地上,两只大手捂住了脸。
“怎么回事?”秦仲蹲下身子,发现李故舟又哭了,他哭得不知廉耻,他上一次哭,还是在爷爷的葬礼上。
“简椿不会……”
秦仲也慢慢懂得了,他选择不说话了,只是陪着李故舟。
“李故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秦仲耐心地说。
可李故舟一句也听不进去,“我能怎么办,我可以怎么办!”
李故舟,最疼爱自己的爷爷去世,最关心自己的父母也去世了,现在他最在意的那位花儿般的少女也不能挺过这个冬天了。
或许,冬天太寒冷。
有些花,只能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