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刻挨得极近,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眼底暗含令她熟悉的欲.色,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她拆.吞.入腹。
温芙知道,裴珩虽对她冷漠,在那件事上却不会委屈自己,向来只要他想要,便会行动。
她忙低垂下眼避过他的眼神,可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男人眸色渐暗,大手落到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上,突然一把攥住,重重将她按至身前,俯首朝她白嫩的脖颈吻了下去。
温芙被迫仰起头。
他埋首在她雪白的脖颈间,薄唇在她的锁骨附近游移,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
温芙怔然片刻,然后挣扎起来,下意识将他推开,后退了两步。
许是没想到她会抗拒,裴珩动作一顿,眉眼微沉,似是不解地望向她。
印象中,妻子在这方面从未拒绝过他。
温芙垂首看着足尖,压下脸上的热意,趁着低头的瞬间,藏住眸中的惊慌和抗拒。
温芙明白他外出一年矿了许久,回来后必会找她发泄一番。
只是眼下她头脑微胀,晚上又还要参加家宴,今日去灵抚寺差点没能及时赶回来接风,本就惹得长公主不高兴,晚上家宴若再寻借口不去,她必定会发怒,明日保不齐又得想法子磋磨她。
男人在床榻之上的表现她是知道的,倘若此刻顺从了他,她或许会被他折腾得连明日都别想起来。
哪还有力气去参加晚上的家宴?
思忖片刻,温芙仰起头望向他。
此时裴珩眸中的欲已消散几分,但目光仍旧烫人,她尴尬得干咳一声,只好提醒道:“世子爷,待会儿还有家宴......”
裴珩闻言,也意识到自己若此时要了她,兴许一时半刻不会放过她......
久未碰她,一时失了控,才忘记了晚上还有家宴。
他压了压心中异动,将目光从她清纤香软的身子上移开,淡淡嗯了一声。
夜幕降临,温芙随他前往宴厅。
晚宴之上除了国公府里的人,一些族中亲戚也纷纷前来恭贺道喜,宴上顿时热闹起来。
裴珩这种天之骄子,凡他所到之处,向来都是众星捧月般的焦点。
他换了一身云纹织金锦袍,清冷矜贵,举止从容稳重,旁边也有其他郎君们,偏他生得高大,相貌又出众,在人堆里显得尤为显眼。
宴上时不时有人向他敬酒,说一些恭维的话,他虽不喜,但由于教养使然,也会礼貌回应一二。
虽客气,却疏离,裴珩待任何人皆如此。
女眷这边,宴上温芙头脑愈发胀痛起来。
裴愉瞥了一眼温芙,故意笑着朝王氏道:“二婶,您天天为了一大家子忙里忙外真是辛苦了。”
老夫人闻言也夸赞道:“老二媳妇,做得不错。”
此时长公主也望向王氏,接着道:“弟妹,这么多年料理府中事物,辛苦你了!”
原来,府中中馈刚开始是由老夫人管理的,后来长公主嫁进来后,老夫人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便想着交给她,可长公主金枝玉叶,自小娇生惯养,嫌这些事处理起来繁琐,便将中馈权交给了王氏,乐得轻松。
王氏对这个管家权相当看重,可以说她之所以对温芙有那么大的敌意,有一大部分源自于她是世子夫人,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主母。
虽说温芙庶女出身,在伯府一向不受重视,应是个不懂管权的,长公主又不喜她,裴珩平日里对她也不甚热络,但她终归是世子正妻,因而王氏还是时时担心,就怕未来哪日她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王氏目光微动,忙堆着笑回道:“母亲和大嫂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辛苦,都是儿媳该做的,能为长公主分忧,是我的福分。”
裴愉轻蔑地瞥了一眼温芙,小声嘟囔道:“诶,不像有些人,什么都不会,白白占了个世子夫人的位置,不过也是,毕竟她的母亲是小商户出来的,想必教不了她什么,真要把中馈权交她手里,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丢人的事呢!”
裴愉这话虽说得小声,席间众人却还是听到了,女眷们神色各异,目光不约而同投向温芙。
温芙从始至终神色平静,仿若未闻,只安静地进食,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裴愉没将她激怒,自己反倒生起气来,声音微扬:“要我说,当初大哥哥就不应该......”
“咳!”
老夫人面色不虞,不悦地干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继续往下说。
长公主虽不喜温氏,但眼下别桌还有几个族中女眷在,她也不想让外人听了去,看国公府的笑话!
毕竟有个出身低微还无能的儿媳,还有个不分场合对自家嫂嫂言语不敬的公府小姐,两者传出去丢的皆是她的脸面。
于是,长公主目光严厉地扫了裴愉一眼,沉声道:“愉儿,注意规矩,不得多言!”
裴愉见状,只好讪讪道:“是,母亲。”
坐在温芙身旁的裴宁,在桌案底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她也是庶女出身,她的母亲柳姨娘早年是二房老爷裴泓的通房丫鬟,王氏进门后时常找柳姨娘麻烦,平日里对她和哥哥裴承更是苛刻,因而她对同样庶女出身的温芙有一种天然好感和同情,只是平日里碍于王氏,明面上并不敢同她来往。
温芙知晓裴宁的好意,抬眸隐晦地冲她眨眨眼。
其实,面对王氏和裴愉时不时的阴阳怪气,她早已见怪不怪了,也懒得应对。
王氏和裴愉见她没什么反应,一副淡淡然的模样,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觉得无趣便也懒得再针对她。
温芙勉强撑到女眷们退场,便立即回了瑞禧院,吩咐素心去叫了水沐浴。
待去净室沐完浴,换上寝衣,她再顾不得晚些时候还要伺候裴珩洗漱,便直接上了榻闭眼睡去。
她一向浅眠,加上今日昏昏沉沉,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睡梦中仿佛听到一阵水声,那声音没一会儿便停了,转而又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温芙面朝里侧躺着,忽的,她感受到身旁床榻微微下陷,继而一道身影躺在了身边。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转过身看向那道身影。
裴珩刚躺下,就看见妻子睁着迷蒙的双眸醒来,那模样带着一丝少女的懵懂可爱,与白日里闷声闷气,规规矩矩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他盯看着睁着圆圆眸子的妻,渐渐地,视线忍不住又移向她挺秀的鼻,微张的樱唇......
忆起无数次品尝过的温润柔软,他的喉结不自觉动了动。
倏地,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俯首吻了下去。
温芙因白日里受了寒,头脑一直昏昏沉沉的。
她虽睁着眸子,却尚未完全清醒过来,因而面对突然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她着实是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
直到他的大掌从她腰间探入,继续往下伸时,她突然心生惊慌,条件反射般将他从身上一把推开,又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脚将他从榻上踹了下去。
裴珩正在动情处,因而并未对妻子设有防备,猛地掉下床榻,他闷哼一声,眸中的欲顿时消失无踪,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床上的女人。
温芙按了按太阳穴,勉强迫自己清醒些,她撑着手臂坐起,直到看见裴珩隐有薄怒的脸,她才总算反应过来。
“……”
她滞了一瞬,略带愧疚道:“世......世子恕罪!妾身身子不适,方才并非有意!”
裴珩出征了一年多,平日里都是她一个人睡,加上头痛未消糊涂了,半梦半醒间突然发觉有一个人压在身上哪能不受惊吓?
因而方才才下意识做出了对他不敬的动作。
榻下的男人脸色铁青地站起身,想到傍晚时她就抗拒过一次,心下没由得烦闷起来。
或许是酒劲上来,他冷声道:“既身子不适,那你便好好休息!”
说完,便披上外衣,拂袖而去。
在外间守夜的素心见他冷着脸快步出了门,心下疑惑,又担心出什么事,忙进门问道:“姑娘,世子爷不在这过夜了吗?他怎么走了?”
两人相处时,素心还是喜欢唤她姑娘,仿佛这样,自家姑娘就还是从前在泉州那个活泼明媚的小娘子。
温芙坐在床榻上,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平静道:“我把他踢下床了!”
素心惊呼道:“啊?那世子爷是不是生气了?要不然怎么这么晚了还走了?”
裴珩没出征前那三个月,平日里并不住在瑞禧院,他们成婚没两日,他便命人将他的衣物收拾好搬去了前院书房,自此皆是宿在那的,但每次因为那档子事找她时,当夜每每也是会留宿在这里的。
这是第一次半夜就走了,还是在出征一年回来的头天晚上。
温芙静默片刻,不愿再去想明日府里会怎么传今夜的事,只回道:“兴许是吧!”
不管了。
说着她又重新躺下,继续侧着身子闭眼睡去。
素心见状,轻叹了叹气,又上前去替自家姑娘掖了掖被角,才放心地退出门去。
***
翌日
温芙依照惯例,一早便去了荣安堂向长公主请安,果不其然,一如昨日预料般被搓磨了一顿。
“明知道你夫君这两日出征就要回来,你还要往外跑,昨日差点错过接风,你这妻子究竟怎么当的?”长公主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下,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是,儿媳知错。”
温芙仍旧是一副平声静气的模样,好似不管发生什么,她的脸上都不会露出太多情绪。
见她那副温婉恭顺的模样,长公主不但没解气,反而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突然冷厉喝道:“温氏,你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