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你,你都是笑眯眯的。就好像,所有的负面情绪接触到你,都会被融化掉。”
“是吗?”
“嗯,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声音低了一些,“我们应该没有结婚吧。”
宋南淮举起她的左手,“没有婚戒,没有照片,卧室没有符合我喜好的生活用品。你弟弟也不认识我。”
如果他们结婚,他必然会把结婚照放到客厅最明显的地方。
黑暗之中,宋南淮尝试着与她十指紧扣,见她不反对,便立刻握住她的手。
“为什么要骗我呢?我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还是你想看我的反应,让你觉得有趣?”
“嗯,很有趣。”
“那就好。”他眼神温柔,好像这个答案已经让他足够满意,“我也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好像穿越了。”
“昨天的我还在幻想和你一起约会,因为那天是情人节,下了雪,学生们都放假了,我一个人走在校园里,买了十枝很香很漂亮的玫瑰花,但是不知道怎样才能送给你,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只能从你的社交软件上得到零星的信息。”
“你说你很怀念大学城的那家生煎,我就在那里等你。他们没有出摊,你也毕业很久,不可能会出现。”
“可能是天气太冷,回去的时候我发烧了,没有脱衣服就睡着了,再醒来就看到你躺在我旁边。好神奇,像是有神明听到了我的祈祷。”
谢莺静静地听着,好像也回到了大学的校园,在雪地里收到了那束花。
“你知道我在哪儿上大学?”
宋南淮奇怪于她为什么不在乎自己是否穿越,而是问了这个问题,但还是点了头,“嗯。”
“宋医生到底调查了我多久?”
“不是调查,只是收集信息。”
“有区别吗?”
“……没有涉及**。”
“听起来还是很变态。”
宋南淮拉上被子,“可以睡觉了。”
谢莺不依不饶,“宋医生还调查了什么?不,还收集了什么?知道我大学时候的寝室号吗?”
宋南淮默不作声。
“知道我毕业之后去了哪里吗?我住在哪里?我在哪里工作?我去哪里健身?我喜欢去哪里吃饭去哪里玩……我的银行卡密码?”
“我不知道你的密码。”
“所以前面的都知道?”
“……也有些不知道。”
“宋医生怎么可以这样阴暗扭曲地偷窥别人的生活?”
宋南淮被她指责的无地自容,恨不得要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谢莺紧紧扯住被子边缘,两边使力,只听噗呲一声,被单硬生生扯裂了。
“……”
即便夜色昏沉,谢莺还是看到了宋南淮脸上尴尬的表情,“宋医生准备怎么赔我?”
“多少钱?”
“不要钱,我要宋医生亲自陪我去买一条,还要请我吃饭、逛街、看电影。”她含笑说着。
宋南淮下意识点头,过会儿意识到什么,点头的动作戛然而止,不敢置信一般愣住了。
谢莺的脑海里有了一些猜测。
因为那天大雪没有见到她,因为约会缺少了对象,玫瑰花没有主人,愿望没有得到实现,所以一遍一遍回到那一天。
19岁的他成功向自己告白,20岁的他亲了自己满脸,26岁的他终于等到她答应的那顿饭。
遗憾得到弥补,所以不再出现。
“约会吧,宋南淮。”
谢莺爬起来打开手机,和阿姨说了一声明天不用来了,又跟秘书请了个假把事情往后推推。
这件事还需要跟宋煜同步一下,虽然目前还只是猜测。她打开对方的聊天框,让宋煜明天过来一趟。
穿越的事情完全被宋南淮忘在脑后,满脑子都是谢莺最后那句话。
谢莺要和他约会?
本就稀少的睡意彻底蒸发。
……
最近几天可能太累,谢莺睡眠质量还不错,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一缕,将床前坐着看书的男人绘成金色剪影。
“早,昨晚又没睡吗?”
对方没答话,眼神也没施舍给她一个。
谢莺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要坐起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腕被绳带绑在了床头。
嗯?
“醒了。”对方终于合上书本,从凳子上起身,身上的阴影拢住她,“不用挣扎了,你解不开的。”
谢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没挣扎。”
宋南淮始料未及地沉默住了。
谢莺觉得他与昨天很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窗帘拉着,屋里有点黑,他就那样站在床前,情绪好像也没入黑暗里,变得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了吗?”
宋南淮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用她的脸解锁,手机上显示着她与宋煜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消息是昨晚发的:“明天来我家一趟。”
宋煜回,“什么事?”
昨天太晚,她没有注意到宋煜回了信息,看来宋南淮误会了。早知如此,她就说得清楚一些了。
宋南淮收回手机,将电话卡扣出来折成了两半,墨色眸子沉得没有一点光亮,语调却很轻,“我还以为只要我因为这件事自杀,你们就不会再纠缠到一起,看起来不是这样。”
谢莺思绪空白了一瞬,“你恢复了?”
“不希望我醒过来吗?我应该在车祸里被淹死对不对?这样才不会打扰你们。”他弯下身,抬手轻抚她的眼尾,暧昧地在她脸颊留下一个吻。
“为什么非得是他呢?我不可以吗?我不是说过吗,我可以很像他。我的眼睛和嘴巴都很像他不是吗?你可以把我当做他。”
脸颊上的吻蔓延到嘴唇,谢莺一时发愣没有回应,宋南淮神色越发凉薄,“亲起来不像吗?我还以为闭上眼睛都一样,要不要试试其他的地方?”
谢莺喉咙有些发紧,“宋南淮,你别这样。”
他像没听到一样起身,在她房间里到处搜索,“东西都放哪了?用我们第一次时的那个好不好?你当时很喜欢,脸红红的,呼吸变得很可爱。”
“今天我不想做这种事,我有别的安排。”
他停住动作,从抽屉里撕了一个小巧的包装袋,“为什么?不和我做的话,是给谁准备的这个?”
他很少有这样讲话的时候,声音里听不出一丝难过,仿佛只是单纯问问。
“我哥吗?原来我哥和我一个型号?我和他相处十几年,竟然不如你了解他。”
谢莺确实有被这样的宋南淮吓到。
“冷静一下好吗?我和宋煜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让他过来是因为你的事情。”
宋南淮侧着头听她的辩解,但是没听进去,依旧拿着包装袋,“他和你怎么做的?像普通人那样,还是像你和我那样?”
“我没见过你哥的,真的,你可以正常一点吗?”
宋南淮转过脸,神色晦暗不明,他那样看着她,像是在问她,要把他逼到哪一步她才肯罢休。
谢莺继续说,“我和他不可能的,他不肯做下面那个。你知道的,我也不可能接受。”
宋南淮的表情松动了一些,“所以,我比他更有优势,对吗?”
“……嗯。而且他吸烟你不吸对不对。”
宋南淮顿了下。
即便被许多人骂作渣女,但谢莺不这么认为。她在交往前就会给每个人选择,告诉他们自己喜新厌旧的恶习,定好分手的时间,甚至会给一些人精神补偿费。
不过在分手后和别人的哥哥搞到一起这件事,确实是有点过分。
“你哥哥的事……”
“饿了吗?”他打断她的话,扔下抽屉里的那堆东西,又变得冷静起来。
早餐是粥还有三明治。
宋南淮把它们放到桌上,走过来把谢莺手上的绳子松了一小段。
她天生皮肤娇嫩,手腕上已然勒出了两道红痕,宋南淮的视线落在上面一瞬,神色不变地将粥端起来喂到她嘴边。
27岁的宋南淮和28岁的宋南淮只有一天之隔,却连长相好似都变了,眉心从一开始就拧着,没有一刻松开过,郁色沉沉,疲惫不堪。
谢莺乖乖地喝粥,他喂一勺,她就喝一勺。
喝完,宋南淮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东西,帮她擦了擦嘴,“以为装乖我就会放过你?”
“不会的。”他自问自答,将碗端了出去。
咔哒,门被反锁住。
谢莺隔着窗帘之间的缝隙向外看,油然生出一种做了笼中金丝雀的新奇感。
她望向自己手上的绳子和勒痕,躺了下去,“真过分啊。”
绳子是阿姨用来拴麻袋的,谢莺挑食,阿姨专从老家带来的自己种的嫩玉米和蔬菜。粗糙的绳子摩擦着手腕,有点痒还有点痛。
等下回,她也要用这个拴住宋南淮。
十分钟后,宋南淮回来,看到她在睡觉。在床边听了一会儿平缓的呼吸声,才拿出手中柔软的绸带替换掉粗麻绳。
谢莺在他快换好绳子时睁开眼,“心疼了?”
他们靠的很近,呼吸都要相撞。宋南淮顿了一下,声音喑哑,“我不想属于我的东西受损。”
“你只是舍不得我难受,我了解你。”
“你了解我?”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笑意在眼底一闪而逝,被浓密睫毛压下,嘲讽道,“连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的人。”
床上猛然一轻,宋南淮离开,将麻绳随便扔进了垃圾桶里。
谢莺也坐了起来,没有因为这句指控不开心,笑眯眯地问,“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我从现在开始了解,也不算晚。”
宋南淮反应平静,“了解不了解都无所谓,我现在不需要你的心,只要你的身体在这里就够了。”
他退出房间冲了杯咖啡,重新坐回了凳子,继续捧着那本书看。缝隙里的阳光落在书页和他的手上,白的刺眼。
谢莺眯了眯眼睛,“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呢?你要这样一直看着我吗?”
宋南淮当做没听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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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失忆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