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第三人称)
……
田村上将与儿子约在一家居酒屋,这是家百年老字号。
据说他们夫妻两个就是在这家店结识的。
田村正大听父亲追忆着往事,露出了濡慕与向往的眼神。
不过田村上将觉得,这情绪似乎不是冲他而来,田村上将闷闷地喝了一口清酒。
家事被上司知晓,他本是对儿子很愤怒的。但看着多年不见的儿子,不知为何,田村上将又不想提那些事了。
二人边聊边喝到凌晨两点,田村正大提议去不远处的河边散步醒酒。
田村上将同意了。
深夜的河边只有父子二人,柳树的枝桠拂过在田村正大的肩膀。
田村上将看着走在旁边的儿子。
儿子没有看父亲,目光追逐着树上叽喳挤作一团的鸟雀。
曾几何时,他与里奈也像这样走在林荫下,里奈的目光看向天空,他注视里奈的背影。
而如今年过半百,纵使柳树亦在生长,但逐渐佝偻的肩膀始终无法再次触及柳枝。
这一片的树格外拥挤,河面逐渐变窄,有一架小型石桥横在河面上,对面的水流几近于无。
田村正大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看向田村上将,好像要说些什么。
田村上将看着儿子的嘴巴一张一合,表情逐渐焦急,即使在极力按捺,也能看出他下意识地想向别处张望。
但他耳朵好像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他低下头,一只箭穿心而过,箭头的形状很熟悉,是他和里奈共同打造的、二人订婚时的纪念礼。
原来,是被里奈拿走了啊,怪不得一直没有见到。
田村上将用最后的力气扭过头来。
河堤上站着一名消瘦的女性,她鬓边泛着白,目光锐利。
手仍搭在弓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有一架自行车立在旁边。
“……”
是里奈啊。
田村上将的眼角泛起一丝微光。
终于、终于、再一次地见到里奈了。
在阔别九年之后,在第二次濒死之际。
田村上将的意识渐渐模糊,回到了与里奈相识的那天。
那一天,他偶然路过弓箭社,见到了正在比赛的社员们。
他的目光被其中一位女生紧紧吸引。
勾弦、推弓、开弓、瞄准。
正入红心。
仿佛电影中的慢动作一样,田村上将失神地看着弓弦蓄力完毕,箭枝自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冲入箭靶。
挂起的箭靶开始晃荡,箭羽不安分地抖动着。
射出箭枝的女生似乎早已知晓最终结局,并没有关注箭靶,她垂着头整理弓箭,理所当然地被同伴欢呼着簇拥。
箭靶在惯性下逐渐停止晃动。
田村上将却不可自拔地颤抖起来,心脏鼓动着跳跃。
“砰、砰。”
“砰砰。”
“砰砰砰砰。”
这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让他以为会就此失去意识。
……
为了庆祝胜利,女生的朋友提议一同去聚会。
不知为何,田村上将悄悄跟在后面,去了同一家居酒屋。
田村上将坐在吧台前面,心不在焉地喝着清酒,目光频频扫向与同伴说笑的女生。
不知不觉喝了太多酒,田村上将去找厕所。
出来时,他与那个女生碰到面。
女生笑的很好看,有种异于他人的帅气。
玩笑似地问他:“小学弟,你一直偷偷跟着我们,是这里有你的心上人吗?”
……
“————”
田村正大似乎被这意外的一幕吓到了,他顾不上田村上将。
狼狈地、用尽全力奔向母亲。
有什么东西哐当一声从田村正大的怀里掉出来,顺着力度扎在地上。
但此时已失去大部分意识,躺在地上的田村上将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在最后的最后,他的眼底倒映着那支射入心底的箭矢,久久不散。
田村正大轻轻抱着骨瘦如柴的相原里奈,就像每一次幼时恐慌流泪时,母亲拥他在怀的手臂。
他似乎有无尽地话想要说,最后却只能看着越来越虚弱的母亲不住流泪。
仿佛是完成了夙愿,也仿佛是此次的透支燃尽了相原里奈的最后一丝生机,她逐渐停止了呼吸,只有眼睛里的火焰还在烧灼着。
-
天上周身缠绕着他人看不见的雾气,他不疾不缓地漫步至田村上将附近,没有被任何人所察觉。
天上站定在田村上将头颅的位置。
他微张着嘴,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一般。
但这神情并未引来任何人的关注。
田村上将的身体开始逸散出白色的光点,一点一点地往尸体上方汇聚。
白色光点越来越多,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着,试图凝聚成型。
有他人听不到的声音响起。
“——该死,又要重新寻找其他宿主了。早就说了精神控制既耗能又容易出错,只能先把这次失败……”的案例上传。
祂的没有说完,天上招了招手,那些光点便谄媚地围绕了过去。
脖颈上挂着的吊坠顷刻便将其吸纳了进去。
唔,又是附身养成系统。
真没创意。
天上喟然而叹。
—
“正大君——”
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天上偏头看了过去。
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黑色短碎发,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内务省的制服。
“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刚刚碰巧经过,没想到真的是你。”男人的声音轻松中带有一丝笑意,“最近还好吗?”
他缓步向这边走来,踏过树荫的遮挡,看到了紧紧抱着母亲的田村正大。
“……这是。”
这个男人恢复平静的速度非常快。
几乎是看死去的相原里奈的瞬间,他吃惊了一瞬,旋即下意识地谨慎观察周围的人迹与摄像头,察觉到无事后,立刻调整了表情。
随后,那个人快步靠近田村正大,俯身下去。
首先是检查了田村正大的状况。
田村正大并没有大事,只是被接连发生的事情震惊到头脑空白,随后又因为母亲的死讯而陷入生理性的痛苦之中。
这是个果决且毫不拖泥带水的人。
确认田村正大的没什么大事后,他没有拖延时间,也没有询问田村正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迅速地开始清理现场痕迹。
随后,他一个电话叫来了一名女子,二人合力将田村正大与他的母亲拉上车。
我听到女子犹豫地问男人:“这个男人…是正大的父亲?”
男人肯定了这个想法,二人又把田村上将放入后备箱。
二人再三地确认痕迹消失后,女人驾驶着车辆,伪造成来接男友的迹象,三人二尸离开。
我没有追上去。
我想起了那个男人是谁了。
相原里奈曾经帮扶过的后辈,也是与她的儿子正大同校的校友,叫做苍的男人。
他喊来的女人名为佐佐诚信子,是天赋异禀的犯罪学专家,年仅十八岁的东京大学副教授。
也是苍的女友。
这是个很有意思、也很容易误入歧途的人。
-
在苍和佐佐诚的帮助下,田村正大逐渐恢复了理智,似乎开始筹备着什么。
相原里奈被葬在了东京的一处高地,那边正对着横滨的镭钵街,她可以从那儿遥望自己曾经的家。
田村正大坚持是自己杀死了父亲。
激情杀父后自首。
案件清晰、不容辩驳。
审理流程很快就结束了,田村正大被剥夺厚生劳动省的职位,判惩役十三年。
基于子杀父的情况,港口黑手党无从报复,此事就此终了。
在自首后,田村上将的死讯被分部得知。
由于不存在其他亲人,田村上将作为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被迁回横滨,葬入港口黑手党统一的墓地。
……
“您好?”
黑发温婉的女子微笑着,歪头看向我。
“您好。”我礼貌地与其打招呼。“此番不请自来,十分抱歉。请问苍君是否在此。”
我出示了田村上将的工作证,女子引领我进入房间。
“作为上司,稍微有些事想进行询问。”
-
半个多月的时间,分部大换血,我完美达成了首领交付的任务。
在东京分部的形象也产生了大转移,从“无所事事的咸鱼”变身“高深莫测、心狠手辣的咸鱼”。
首领表示我做得很好,继续努力。
然后要求我在分部继续坚持一段时间,凑满一个月的外勤。
目标是将分部的大致方向打个框架,方便他人接手。
也就是背锅干活送桃子。
这算盘打的我在东京都能听到响。
不爽。
我用严肃地目光盯着名为河谷昌二。
感受到注视的河谷昌二浑身汗毛竖起,警惕地回头。
满腔的不爽在看到目光由我投来时,迅速地转变成了谄媚与恭敬。
他低下头,做出臣服的姿态。
“天上大人,请问您有何事?”
‘没事的话快走吧,不要打扰我工作。’
他的眼里分明写着这样的一句话。
河谷昌二最近挺忙的。
他申请了新的营业执照,重新开始经营。
将分部过往的记录能销毁的尽数销毁,无法销毁的打点好他人。
与官员建交、处理干净内部人员。
在他的努力下,分部迅速地转换了新面貌——至少外表上如此。
于是,也因此被巨大的工作量压垮,成为了新晋安吾。
谨遵大哥的言传身教:当发现有人过得比你痛苦时,你就会发自内心地快乐起来。
如今看到河谷昌二敢怒不敢言地模样,我心里也没那么不爽了。
“没事,随便看看。”我愉快道。
我步履轻快地来到分部情报所——这次就是真实情报了。
随机挑选了几本打印下来,带着情报离开了。
离开前,我顺路去了趟田村上将的办公室——现在是河谷昌二的。
办公室也焕然一新。
墙面重新粉刷、地砖全部换新,里面的办公用品也统统散发着甲醛的气息。
我摸了摸下巴。
嗯……看来田村上将之前在办公室做的“事”,很多人都发现了啊。
为了防止黑客入侵,办公室内并不会设置监控。
我熟门熟路地摁按钮、打开密室门。
里面有个四平方大小的空间,靠墙的位置凌乱地堆放着许多无人知晓的情报。
这是田村上将曾经逐一收集与记录的绝密消息。
现在全部便宜我了。
在这其中,就有关于港口黑手党如今现状的解决方法。
我离开了河谷昌二的办公室。
过了会儿,我听到回到办公室的河谷昌二正在怒骂,好像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头。
随后哗啦啦一排排书架并着砖石瓦块倒下来,把他压在其中无法动弹。
啊,爽了。
我悄然离开,不带走一丝云彩。
每天的惯例!谢谢大家来看我的文~
另外还有一件事(严肃脸)(活蹦乱跳吸引注意)
透露一个小道消息,本人今天看了眼之前写的人物关系,在不剧透的情况下,大概是这样的:
天上对
中也:小白菜
太宰:钱包毁灭者
乱步:点心吞噬怪
(皱眉)(陷入沉思)(思索)(思索)(继续思索)(灯泡亮起)(恍然大悟)
————以下是今天股东大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江湖险恶扣18进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