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来公司,袁效收到条奇怪的好友申请。
微信头像是一片落叶,名称是“告密者”。
告密者:麻烦通过。
告密者:事关X和F,请保密。
袁效立刻退出电脑版微信,打开手机点了同意。
拼搏:你是谁?
告密者:不好意思,这个不能说。
告密者:但我绝对没有恶意。
拼搏:那请问具体有什么事?
告密者:X找了人要对付F,请务必小心提防。
拼搏:我可以不问你是谁,但请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拼搏:我不确定能不能够相信你。
过了二十分钟,对面发来几张照片。
是用手机拍摄的另一台手机的屏幕画面,是某人的通话记录,10个来电记录中有7个写着“舅舅”,而这个“舅舅”的手机号,正是许悦君的!
当即,袁效冲进方哲明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按开灯坐在沙发上继续打字。
告密者:够了吗?
拼搏:为什么要帮我?
告密者:没有理由。
告密者:你可以认为是我看不过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可以认为是我这个人太无聊……
拼搏:请问X会如何对付F?
告密者:具体的我还没打听到,等我知道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告密者:不过提醒一句,不要打草惊蛇,没有证据的猜测说了也是白说,而且我不希望私自联系你的事,被X知道,我的立场会很难办。
拼搏:明白。
告密者:还有,你可以告诉F,但是别试图调查我的身份,否则后面我什么也不会说。
拼搏:明白。
告密者:最后一点,请保持警惕并留下手机号码,我随时会给你消息!
拼搏:明白,137xxxxxxxx。
话毕,袁效盯着手机等了20分钟,再也没来新消息。
第21分钟,方哲明推门进来,看见他,顿住脚步问:“怎么了?”
袁效:“方总,出大事了!”
深夜的22点,袁效和司机一同出门,绕到小区最后面接上方哲明,然后往车站方向开。
“袁,放松点,”方哲明忍不住想笑,这几天袁效化身成了他的贴身保镖,要不是讨厌家里有别人,恐怕袁效真要住24小时贴身保护他,“我是去上海出差,又不是去伊拉克打战,你别担心。”
袁效尴尬地扶了扶眼镜,司机小何也被逗笑了:“能不担心吗,我看你是心大,不让我跟着,万一去上海出事了怎么办?”
“啧……”方哲明凑到前面重重按压他的肩膀,袁随即吃痛地用手去拂,却很难拂开,“就你这副小身板,落在后面也是炮灰,算啦,不指望!”说完他笑呵呵地丢开手。
是的,方哲明一直在练拳击,司机小何又是特种兵退伍出身,整辆车里最该被保护的人,其实是袁效。
“你没看过武侠小说吗?”袁效回头瞥他,“死的早的可都是最厉害的!都觉得自己本事大,可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让人给你从背后来一板砖,我看你怎么躲!”
“哟,袁助理很懂啊!”小何打趣道,他也是个武侠小说迷,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
方哲明倚着后座看外面,车开得很稳,但是他的心摇摆不定。
几天前袁效把聊天记录拿给他看,聊的内容根本没有头像上的一片落叶更能吸引他的注意,他立刻联想到某种可能,当即便拿起手机要给姚曳发消息,然而到底没有发出去。
姚曳曾经说过,他听见方二说要害方哲明,所以选择接近方二好打探消息,那么这个“告密者”的身份……
不!也许……也许只是巧合,没必要破坏姚曳的宁静生活。
可是,心里痒得像是在爬蚂蚁。
隐隐约约,他恨不能让事情立刻发生,然后把那位神秘的“告密者”给挖出来。
“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这趟去上海,是要代表闪星与韩国公司签代理合同,其实过程很快,但方哲明特意没买回程的车票,“要是结束得早,我就自己打车回来。”
“那不行!”袁效立刻打断他,“一上车你就给我发消息,我们开车来接你!”
“……”
第二天签完合同已是下午3点钟,正好公司开发的新游戏刚刚进入调试阶段,方哲明去找欧阳,看完一轮后就市场方向提了不少意见,两个工作狂直搞到晚上9点才算消停。
“出来吃饭!”段二敲门。
夜里这顿是公司惯有的加班福利,今天点的是炸鸡和披萨,在休息室铺了满满一长桌。
段二撕了片披萨递给方哲明,说:“哎,要不今天别走了,太晚了。”
方哲明不假思索地回绝:“不行,明早还有事。”他嚼了口披萨,打开手机开始看车票。
“我算算,你这卧底工作也该结束了吧,要干这么认真吗?”段二不高兴地撇撇嘴,“你爸那儿应付应付得了,”这时欧阳一阵风儿似地经过身边,段二毛得直缩脖子,边挤眉弄眼边小声说:“赶紧回来!你不在我可是腹背受敌啊!”
方越看越觉得好笑,说:“你怎么跟兔子见了鹰似的,怎么,你欠他钱啦?”
真要是欠钱就好了!
前两天段二跟人在酒吧喝酒,走的时候加了个同座蛮有好感的小帅哥的微信,没承想白天小帅哥居然追到公司来,说要给他送奶茶,送着送着就被人拉到消防通道的墙角里堵着舌吻,好死不死这一幕被出来抽烟的欧阳堂给撞见了。
所以说,千万不能在公司里干坏事!
以及,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缝!
段二这几天都是夹着尾巴做人,过得比借钱的还惨。
他没告诉方哲明实情,又问:“哎,你助理怎么老问我你走了没?都这个点了,还喊你回去加班?”
“哦,你就说我明天一早再回去。”
从车站出来将近凌晨1点,红眼高铁的滋味很不好受,然而方哲明倒是安安稳稳眯了3、40分钟。
这几十分钟令他精神百倍,即使不睡觉熬一天也是可以的。
车站的人很少,基本都是疲惫地拖着箱子的出差人,行李箱的滚轮在盲道发出“咯哒咯哒”清脆的刺响,上了扶梯才算勉强停下。
突然有人在他身后猛咳两声,连带惊动了扶梯上下三米远的乘客,原来是位咳痰的老者,身边的儿子给他递去纸巾,把咳出来的痰包住丢到扶梯尽头的垃圾桶里。
方哲明笑着摇头,他觉得自己也被袁效影响了,成了只惊弓之鸟。
下楼去坐出租车,轮到他的时候,原本在路边停着的一辆出租居然毫无预兆地猛开抢到前头来,差点将后面正常行驶的那辆别出事,方哲明迟疑了下,没去拉车门。
在后车司机的咒骂声中,面前这辆的探出头,问他:“走不走?”
是个年轻小伙子,短袖T恤下左手手臂有到胳膊肘的纹身,看不清楚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方不置可否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去滨江半岛别墅区。”
车子“轰”地一下飞驰出去,后面的司机还没骂爽,自己的车门也被拉开,倒是进来位插队的乘客:“师傅,跟上刚刚那辆车!”
真是奇了怪了。
司机本不想载,一听要他跟车,显然是刚才的气还没消,于是话不多说,挂了档立刻冲将出去。
前面的车开得很快,但到底还是被追上了,司机没忍住边跟边往后视镜里瞅,只见后排的小伙先是掏出手机打电话,但是一个字没说便挂断了,接着就在捣鼓手机,似乎正给什么人发去消息。
没留神,前方那辆车没打闪,忽地靠边并入辅道绕大圈,于是司机立刻挂挡跟上,方向盘几乎打到90度。
“啪嗒”,颠得太厉害,后排小伙口袋里的东西掉到座位上,继而摔到脚边。
那个小伙赶紧弯腰去捡,捡的时候身子扬起来晃了两下,于是他手里的东西正好被前排司机自后视镜留意到。
是把折叠刀!
大概成人中指那么长,可确确实实是把刀!
“小伙子,你为什么要追前面那辆车呀?”司机声音不稳,盯着后视镜打量他。
小伙戴了口罩,意识到后视镜里司机的目光盯在他手里后,他将兜帽脱下来,笑着把刀揣进口袋,解释道:“前面那人是我大哥,我来接他的,刚才在车站我们吵了一架,他闹脾气不等我,没办法,我只好再坐一辆跟着他喽。”
“吵架?”司机的表情依旧不太自然,应该是没打消怀疑,接着劝道,“吵架归吵架,可不能动手啊,要是人出什么事,你也不值当!”
小伙再次笑了:“师傅你说什么呢?我哥他这人小心眼,但是气到家也就好了,没事,你看,我正微信跟他聊天呢。”说完他晃了晃手机,果然微信上有人发来新消息。
“那就好那就好……”司机点点头,算是认可他的解释,只是依然从后视镜里瞄着他的口袋,对那把刀的存在耿耿于怀。
车子没往滨江半岛开,而是驶往城西边缘靠江的老城区——没拆迁的城中村。
方哲明不慌不忙,盯着前排司机的方向盘,说:“要么你把我送回家,要么就在这里把我放下。”
司机自后视镜瞄了他一眼:“别急方总,马上就到了,你乖乖配合,没人会动你,要不然……”露了个阴险的笑。
那笑还在脸上没有褪去,方哲明却是突然发难,他单手抱住前排车座,另一只手越到前面去抢方向盘,顷刻间,车子开始打滑,控制不住地开起S弯来。
年轻司机一脚刹车,随后猛按喇叭,方哲明也不惯他,掐着人的喉咙就去抢钥匙。
别看司机年纪轻,又纹了身,实际根本掐不过方哲明,咋咋唬唬只剩假把式,然而这里似乎距离目的地不远,很快喇叭声便引来好几名高矮不一的黑影。
见同伴赶到,前座终于有了底气,他先一步将车钥匙拔下来扔出去,然后就去掰方哲明的手。
方深知不能在车里纠缠,否则肯定会被堵个正着,于是松开钳制,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那几个人并着从车里冲出来的司机一起追上去,边追边捡地上的东西砸他。
然而城中村里七拐八绕,周围的路灯还都坏了,方只能借着危房里射出的灯光勉强照亮,他跑了很久,努力想要跑到大路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索性进到个收废品的院子墙角猫着,并通过门缝静静观察,几名追兵登时失去他的踪迹,也知道人肯定在哪儿藏着,于是自觉散开,沿着犄角旮旯仔细寻找。
刚才在车里的混战使得手机从兜里掉落,现在就是想通知人来也没办法。
方哲明悄无声息地拾了根小臂长的木棍,拿在手里掂量,虽然不重但也够了。
人在寻他,他也在伺机而动。
其中一个留意到这处半敞开的院子,那人往前走几步,借着灯光,方哲明立刻认出他的脸,是那天许老板带来的小家伙之一,黄毛瘦高个。
黄毛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小心翼翼地朝院子接近,他哪里知道,目标也躲在门后边观察着自己。
一只脚刚踏进院门,从门里破口处忽地伸出来个棍子往他腿上杵,棍子轻但不易折断,瞬间便将他的膝盖骨捣出一声脆响,“啊!”黄毛下意识将石头拍在门上,只觉从门里蹿出个人来,拳头往他脸上一掀,差点将他左脸的牙齿整个打落。
然后便是人从身边溜开带走的热风,黄毛疼得大喊:“快来!在这!”跟着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这一拳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