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阻且长 第8章 骄阳似火

正式入学straining的那一天，骄阳似火，即便是穿着鞋子走在路上，都会有种鞋子马上就会被烫穿的错觉，校门口堵满了新生以及若干个记者，狗仔。这一切的发展看起来都不是很好。

透过刺眼的阳光，朱荣的脸上即使是浓妆艳抹也挡不住明显的皱纹，她满脸堆笑，抱着张寻的手臂，说：

“小寻，你终于离你的梦想更近一步了！”

张寻极力想松开朱荣的手，听到朱荣这话，他冷笑一声，说：

“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

或许是蝉鸣声太聒噪，没有人听见张寻说什么，更没有在乎他的看法。

“张寻，你看这学校多好啊，还是双人宿舍，不像别的学校还要几个人挤在一块呢。”朱荣一路观察下来这里的环境，越看越喜欢。

到了自己的宿舍门口，张寻止住了脚步，对朱荣说：

“你回去吧，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哎，让我进去看看啊。”朱荣笑着说。

“不是？”张寻根本来不及抓住朱荣的手臂。

张至明正在收拾行李，他被贸然闯进来的朱荣吓了一跳，他一脸不知所以的看着眼前这个打扮金贵的女人。

“诶，你就是张寻的舍友吧，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朱荣递给了张至明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袋。

“不不不用，阿姨。”张至明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意吓得不知所措。

张寻都不想往朱荣那看一眼，兀自收拾行李去了。

张寻对这个未知的学校很抗拒，非常之抗拒。他甚至不想和任何人交流，当他打开手机想和初中同学说起这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以往并没有什么关系密切的朋友。

那天晚上，他出了宿舍来到后门观察哪里方便逃学的地形，却在树林深处看见这样一个画面：

三个男生正围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生，手里拿着手机在不停的拍视频。

夜色汹涌，他们借着黑夜，行事愈加肆意妄为。明明旁边就是一间保安室，他们却根本不在意，这里一切都糟透了，张寻想。

“求求你们了，算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再拍了。”

“求我们，光几句话就能打发我们了？”

“要不跳个舞吧，给哥几个乐一下。”

“隔壁就有一家宾馆，陈星源，你觉得怎么样啊？”

那次不堪入耳的声音像是蚂蚁一样钻进张寻的耳朵里，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在以他15岁的认知下，这些有违背人性的事情根本不能发生在校园里。

“你们三干嘛呢？”张寻用力的扣住其中一个人的肩膀，质问道。

“你谁啊你，敢管起老子来了，你知道我他妈是谁吗？只要我动动手指，你就能从这里消失。”袁晓笑的无比猖狂。

沈立，吴佩洛见状，用力的踢了一脚张寻。张寻在一阵疼痛中捂住了腹部，心中的怒火更盛了，他一个人便将这三个身形羸弱的人狠狠的打趴在了地上，三人见干不过，边骂边狼狈的起身逃走了。

刚才被叫作陈星源的女孩子坐在地上，她捂着自己破烂不堪的校服，呆滞的看着张寻，期期艾艾的说：

“谢谢。”

张寻喘着粗气，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扔在了这个女孩子身上，说：

“还愣着干什么？告诉老师去啊。”

女孩勾了勾唇角，自嘲道：

“没用的。”

开学第一天，张寻就被叫到了教导处狠狠的批斗了一顿。他只记得那天那三个人在办公室痛诉着自己有多可怜，伤口有多严重以及陈星源的沉默不语，种种都造成了足以能够影响他一生的舆论压力。

后来的每一天，朱荣和张建辉都告诉他两个人当时顶着多大的压力，给学校塞了多少钱才挽回到现在这种地步。他们劝诫张寻在学校里一定要好好学习才能不辜负父母的期望。张寻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完成他们的期许，他只知道这个学校里处处充斥着恶意，攀比，暴力，奉承。

学会事不关己，是他在这个学校上的第一个课。

此后，他成了学校里贴吧讨论的热度最中心，就连他海选视频都被扒了出来。人人都说他明明是最具有可塑性的新人，行为却恶劣足以学校风气，连带着玷污了整个新生部。

张寻不是没有想过解释，但是说出口的话在这些人口沫横飞的时代里显得苍白无力。

后来，沈立，袁晓，吴佩洛这三个校园暴力始作俑者顺利出道，由于几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博得了不少观众的好评，热度也仅次于zero。

陈星源成功摆脱了三个人的控制，她不止一次来找张寻表示歉意，前几次张寻都刻意避开，但时至今日，他正在为课程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法控制住心中的怒火。

“我说过了，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大可以在网上发一篇文章，列出你去年因为那三个人遭受了多么非人的折磨，可是你根本就不敢，你懦弱胆小，你害怕他们又来侮辱你，你一次次的惺惺作态，只是为了填补你的心虚。”

张寻第一次表现出怒不可遏的样子，凌厉的五官因为怒气挤在了一起显的愈加锋利阴狠，又是一年烦闷的盛夏，他又变成以往那个暴躁不安的人了。

陈星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颤颤巍巍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你听我解释。”

张寻怒极反笑，说：

“你想解释什么呢？那些埋没在人海里，真正应该被关注的国家时事，灾区现状无人问津，无良记者轻飘飘几句报道就有人争先恐后的去相信，这样的社会现状，你连为自己声张的勇气都没有，又凭什么觉得一句对不起能得到我的原谅。”

吴子兮，贺子期本想来教室找张寻一起吃饭，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吴子兮吓得手中的饮料都掉在的路上，顿时，“啪嗒”的一声在空荡的教室里格外的响亮。

陈星源看到有人来了，她赶紧跑出了教室。

张寻的情绪还未稳定下来，他的胸膛还是不断起伏着，在看到贺子期，吴子兮两人惊愕的表情后，他知道，他肯定又要回到那一段阴暗无边的日子了。

也许他的真的像贴吧里所说的那样吧。

“哇塞，张寻，你可太帅了。”吴子兮打破这阵寂静。

贺子期也附和着鼓掌，张寻怔忡住了，他明明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瞬，这会儿却又安然无恙了。

“虽然我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我相信你，你是受害者。”贺子期扶了扶眼睛，一脸认真的神情。

“为什么…我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张寻不可置信。

“什么盛气凌人，你搞笑呢，我都感觉你这么大个人要哭出来了。”吴子兮的笑的眼泪要出来了。

张寻还是觉得他们的反应太奇怪了，追问道：“你们也不问问我为什么。”

贺子期拍了拍张寻的肩膀，说：

“是你让我知道了，不能光凭网上的只言片语就去判定一个人的是好是坏，不经意的的沉默也随时可能成为伤害一个人的杀手锏。”

吴子兮也凑上去，狠狠的捏了一把张寻的肩膀，说：

“是啊，子期说的对。你啊，虽然跳舞跳的很烂，不爱说话，一点都不幽默，甚至很无趣，但是音乐，创作都是在我们这一届里相当优秀的，而且你的那些数学啊，语文啊，化学成绩都相当厉害。最重要的是，你可是我吴子兮的朋友啊。”

张寻在他们两个人的语言感染下，他竟然觉得刚才吴子兮用力捏他一下一点都不疼，以往遭受的无妄之灾也根本不值一提，就连在这所学校的求学之路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谢谢你们。”他说话都变得有些哽咽了。

炎夏，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出现，所有他认为的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了起来，他往常一直固执认定的是非对错好似并没有那么重要了。纵使他身陷囹圄，有人无条件相信他，困难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

“妈的，好热啊，吴子兮你起的什么馊主意，有这时间我都能回家吹空调啃西瓜了！”贺子期踩着滚烫的沙滩，狠狠斥责吴子兮。

“哎呀，你看这海，多么的一碧如洗，这天，多么的蔚蓝无边。”吴子兮踩着人字拖，穿着大汗衫在沙滩奔跑。

“张至明，你离我远点，很热。”张寻一把推开方才搂着他肩膀的张至明

“哎呦，寻儿，害羞什么啊。”张至明又要上前搂住张寻。

那天晚上，张至明胃病复发，张寻第一个发现并且拨打了120，若不是及时救治，后果不堪设想。一脚踏进地府的张至明对宛如天使的张寻感激不尽，张寻做什么都要跟着他。就连这次吴子兮提议三人来青岛，他都跟着去了。他也没想到，张至明的社交能力格外的牛逼，没两句就和贺子期吴子兮两个人聊的意外投缘。

临近傍晚了，这时候的青岛确实浪漫，放眼望去是无法尽收眼底的大海，抬头，他们都被那七彩斑斓，变幻莫测的云朵笼罩住了，晚风习习，四人坐在海滩上畅聊未来。

“我一定要成为一个更加出色的舞者，让所有人都知道吴子兮这个名字。”

“我啊，不求名声大噪，只求大富大贵。”

“我当然要成为最优秀的男演员啦。”

一旁的张寻默默的听着，脸上久违的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张至明用手肘推了推张寻的肩膀，说：

“我们都坦白了，你呢，你难道没有伟大的梦想吗？”

张寻思索片刻，说：

“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

几人唏嘘一片，都在嘲笑张寻的无趣。但是他心里很清楚，梦想这个词对他来说太沉重了，如果他没有做到全力以赴的决心，根本不配谈这二字。

“卧槽…你看，那边那三个人，像不像zero。”吴子兮指着不远处的方向说道。

贺子期和张至明凑上去，说：

“还真是。”

张寻条件反射性的起身，远远看到那个清瘦的身影，无比笃定那就是宋炙。

“张寻，贺子期，吴子兮，张至明，没想到还能碰到你们几个人。”中场休息时，吴勇看到这几个人也表示惊讶。

宋炙第一眼看到的是张寻，上次见面还是办公室的时候，算来已经有五个月的时间了，这小孩穿着黑色无袖衫，还戴了一副墨镜，看起来比以前更高了些。

“师兄，你居然都知道我们的名字！”张至明觉得意外的惊喜，有种被偶像点名的感觉。

吴勇笑着说：“那是，我以前是学生会的好不好。”

叶芜楠掐了掐吴勇的手臂，说：

“你别得瑟了，那点学生会的破事见一个人说一个。”

几个人因为小事就笑成一片，唯有张寻一直缄默不语的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海洋。宋炙上前拉了拉张寻的衣袖，问道：

“干嘛，有心事啊。”

张寻看向宋炙，他们此时距离很近，他能清楚的看到宋炙浓密的睫毛，洁白无瑕的皮肤，他立马转过头，好整以暇的说：

“没什么，看到你挺意外的。”

宋炙觉得不解，他大剌剌的坐在沙滩上，说：“看到我有什么意外的啊，以前在学校里我们不也见过吗，还有，见到我连声师兄也没有，真没礼貌。”

张寻也坐在了宋炙旁边，说：

“那不一样。”

无论在哪里遇见，他和宋炙的距离是始终是自己无法跨越的鸿沟。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过，我们以后可能真的见不到了。”宋炙笑了笑说。

张寻顿了顿，他转头看向宋炙，问道：

“什么意思。”

“明天过后，zero就要去海外发展了。”

海浪拍打着礁石，孩童们正用沙子堆着城堡，远处传来相机快门的“卡嚓”声，那么多杂音，张寻却只听到了这一句话。

“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引自《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骄阳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