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难决冲凉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他围着浴巾出来,身上的水汽也擦的七七八八,只是头发还湿漉漉的。
岑难决边小心翼翼地擦头,边不耐烦地道:“你怎么总是大早上的来找我?”
仇砚不觉得理亏,道:“找你肯定是有事啊!倒是你,连个衣服也不穿。”
“我在我房间,怎么样不行?”岑难决边说边穿衣服。
“行,当然行。走嘛,我们去看看今天有什么菜,回来给我做吃的吧!”假装蹭个早餐买菜的路上被带走,回地上,也算是给知之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见踪迹了,仇砚从昨晚就打算好了。
岑难决皱眉拒绝:“不要,我不去,我也不给你做。”
想得美!惯会使唤人!
仇砚道:“我买单!真的!”
岑难决:“……”
“不应该啊?你为什么不愿意啊?”仇砚只觉得岑难决不吃亏。
可是违背意愿,那就是在吃亏。
岑难决道:“你自说自话,我从来就没答应过给你做饭。之前做了,不代表以后你想吃我就一定要做给你吃啊!”
仇砚:“……”
仇砚沉默。
岑难决也反应过来了,怎么就脱口而出的拒绝了呢?不是还要跟他套话吗?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很是尴尬。
仇砚认为两人关系已经很不错了,可以随意点,这话仿佛在扇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岑难决面不改色,故作生气道:“你懂我意思了吗?!”
仇砚摇摇头,没敢说话。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每次一上来就让我干嘛干嘛,从来没有把我当平等关系的朋友。”
仇砚还是不明白,他哥和他哥的朋友相处就是这样的啊,自己这样又有什么不对呢……
岑难决见仇砚还是不明白的样子,又道:“说白了就是,你就算要吃我做的饭,或者和我去胖老板那买菜,都要事先问我愿不愿意,要我同意才行,而不是你像现在这样。懂了吗?”
仇砚听完后才后知后觉,征求对方同意。
嗐,这还不简单。
他愣愣地问:“我们去马修那里看看有什么菜吧?”
“马修?”
仇砚点头,道:“对,就是你说的胖老板。”
岑难决警惕弹开,眼神诡异地看着仇砚,道:“卧槽!你和他认识?!”
仇砚摆手,这可不能承认啊!忙解释道:“不,不认识不认识。”
岑难决眼眸微睨,审视般看着对方,道:“我就说,怎么那天你买单那么便宜!”
有所察觉,能信他就有鬼了。
不过一瞬,岑难决就接受了被黑店敲诈的事实。比起自己,显然二进宫的人更有人脉。
仇砚倒是不慌张,他只不承认就是了。怕被发现点什么,索性转移话题,道:“跟我去看看吧,等晚上,菜都蔫了不新鲜了。”
岑难决抿唇,片刻脑里有了定夺,道:“行吧。”
仇砚心里是得意的,等他回地下的时候,一切关于知之的嫌疑就明了了。
两人来到七层,早上的活动层算是冷清的,个别酒吧门口还有三三两两结对的人。穿工服的,还有穿的光鲜亮丽的。
岑难决看了片刻穿的光鲜亮丽的人,然后收回视线直视前方道路,他问道:“地下,可以穿自己的衣服的吗?”
岑难决很早之前就有所疑问了。在七层吃便宜食堂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在救了仇砚脱光的时候,脱到内裤发现还是牌子货;在New Life 酒吧的时候,老板娘安娜。
岑难决突然出声,仇砚不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后道:“嗐,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岑难决道:“可我好像没见过有什么卖衣服的店铺啊?”
仇砚道:“这层没有,六层有,不过花的点券可不少。”
岑难决:“……”
想想自己除了进来那天自己穿的衣服,新手包里的衣物只有两套连体工装,内裤和T恤各三件。而且,现有的点券,对付完日常后,根本不剩。
嗯,也有点穷酸。
仇砚见岑难决不说话,又道:“你想要衣服?我送你怎么样?”
岑难决看了他一眼,摇头拒绝道:“那倒不用。”
真要了的话,又麻烦高明和高就了,那也太压榨了,跟了个这么的老大,也是挺倒霉的。
说话间,仇砚看到了安排好的人朝自己迎面走来。
他勾唇心想:不错,演技挺好,趔趔趄趄的。
两三步后,对方的肩膀结结实实地撞了上来,那醉汉嘴里骂骂咧咧,道:“哪个狗东西不长眼睛!”
仇砚心想:演的够真。
刹间,仇砚则上前揪着醉汉衣领,怒骂:“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奶奶个腿的!老子的衣服!”醉汉看着自己无比骚包的紫色衬衫衣领被揪成一团,变得有褶皱,脸色比刚刚还涨红一度。
仇砚直觉对方演技了得,假装全力往对方脸上一拳,实际力道不过用在了扭身体上。
岑难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搞不清情况。下意识不是去扯开仇砚,而是观察周围有没有巡查员。
醉汉被那一拳打得笑了起来,不疼也不重,嘲讽道:“呸!一个绣花枕头,也敢对我动手!不打到你跪下给我衬衫认错,我的名号倒过来念!”
放完狠话,醉汉利用肥胖的侧身直冲上前,利用肘部撞击仇砚。
仇砚见状,也想打个有来有回,故意慢半拍才躲开。
撞击的力度用了猛劲,即使仇砚侧身躲闪,醉汉也丝毫没有收力。
仇砚被撞倒,结结实实一屁股坐在一米外。
他愣神之际,岑难决看清形势后反应过来,忙到仇砚身旁将人扶起:“靠,你没事吧?”
“哈哈哈哈哈,两个贴一起的小白脸,今天你们两个别想走!”醉汉见状得意,大笑起来。
仇砚吃了亏,心里也想到了,十有**,不是这个人。
他拨开岑难决还没来得及松开的手,眼神死死盯着醉汉,道:“没事。”
这亏可不能白吃!
随即上前往醉汉脸上挥拳。出拳迅猛,醉汉被打的抱头躲闪。
岑难决出声制止,道:“喂!阿砚!别打了!巡查员来了就麻烦了!”
他可没有忘记之前暴乱后的警告。
这可是会被就地枪决的!
“那边的,你们干什么!”
事先安排好的巡查员出现了,足足一小队。
岑难决扯住仇砚,道:“巡查员来了!快跑!”
仇砚停下手中动作,看着要带自己逃跑的人,微微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岑难决急的呀!
醉汉不傻,见人要跑,一把抱住仇砚大腿,大喊道:“救命啦!打人啦!”
岑难决皱眉,踹了一脚醉汉。心想:再不跑就就真的跑不了了!
醉汉即使吃痛也没松手。
仇砚拍了拍岑难决手背,温声道:“没事。”
巡查员这时到了跟前。醉汉像是腰杆子长了出来,委屈大喊:“他打人!他们欺负人!长官!枪毙他!”
巡查员和仇砚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
“把闹事的都给我押走!关黑屋!”为首的巡查员历声令下。
其他几个人分别将醉汉个仇砚反手铐了起来。
“不对!不对!打人的还有他!他刚还踹我!”醉汉手被控制,拼命的用头往岑难决杵。
为首巡查员毫不客气道:“事情怎么样我看得见,再乱动我就毙了你。”
醉汉害怕成真,秒变鹌鹑。
岑难决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不是出头的地方。
他只看着仇砚,仇砚对他笑笑,道:“没事,关个几天就出来了。”
岑难决:“真没事吗?”
仇砚笑笑,道:“真的,等我回来。”
为首巡查员下令道:“带走!”
两人就这么被押走了。
直到仇砚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岑难决也没动。
他就站在那,在心里评判仇砚:暂时友好,二进宫,有小弟,其余不明。但过于冲动,冲动……那是不是意味着问点什么的时候,可以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相处下来,岑难决回想这段时间,好像也并不是那么讨厌。
关禁闭,也不懂关几天。
许久,岑难决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默默地往马修的杂货店走去。
饭嘛,还是要吃的。
岑难决熟络地走进马修的店里,看着比往日新鲜一点点的菜,从心底里感谢了自己,还好来了。
挑挑拣拣,他选了好几样能放个两三天的菜,随后去付款。
“老板,算我便宜点!”
马修抬眼看到是岑难决,有些惊讶,朝岑难决身后和店里周围都看了看,道:“你还讲价?不买你就走吧。”
岑难决面无表情道:“你明明可以收我便宜点,再怎么说,我也算是阿砚的朋友,卖他的面子总可以吧?”
马修无话可说,谁敢不给他仇砚面子啊?!他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岑难决心想:二进宫果然也是有好处的。
思绪出神瞥着一边,马修还在过称打标,柜台外底下的红薯被一只纤瘦的手悄悄摸摸地拿走了好些。
番薯得手,撒腿就跑,看背影是个不大的孩子,还有些眼熟。
岑难决指着那孩子方向,忙跟马修道:“有,有小偷!”
马修淡定地看了一眼岑难决,又伸出头往岑难决所指方向。
他道:“他呀,拿就拿了,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