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13日,星期三,下午考完英语,开始放暑假,大二算是结束,大学生涯已经过半。
暑假我不打算回老家,决定留在内蒙干暑假工。
暑假打工是无奈之举,因为我错过了学校统一安排的大学生征兵体检,只有等武装部安排8月份的社会批次。老家和内蒙相差一千多公里,我不可能随时来回的跑,为了方便,只好被迫暑假留在内蒙呼和浩特。
放假前,在电话里告诉母亲,放暑假我不回去,其余啥都没说。
报名参军入伍这件事,我没告诉母亲,任何人我都没告诉,只有身边的几个朋友,以及宿舍的五个伙计知道,因为我只是报名,还没确定能成功入伍,所以我并不想过多的人知道,如果最后没成功,那还不得落人耻笑。
时间倒回两个月前的5月1,五一小长假,大家基本回家的回家,出去浪的浪,矿院宿舍楼里基本没什么人,孤独、无聊如斯的我,一个人晃悠悠逛到413宿舍想找老马。
推开413宿舍,发现他们宿舍空荡荡,也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全宿舍的人应该出去玩了吧,不属于一个集体、圈子,是不会带我的。
怅然若失的我,一屁股坐到了史志坚的床上,百无聊赖的长叹一口气,一抬头,看见桌面上一张粉红色的宣传纸。
拿过来一看,是大学生入伍的优惠政策宣传单,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望着空荡荡的宿舍,大学生活的安逸、悠闲、腐烂、缺爱、令我丧失了激情和斗志,这种大学生活我过够了,它不是我想要的。
子弹哒哒哒的呼啸声,炮火连天的轰炸声,冒着炮火冲锋的刺激场面,在我脑海里徐徐展开,扛枪杀敌、保家卫国才是热血男儿该做的。我又想起了林燕,她不是也去当兵了么,现在应该都快一年了吧!
沉思片刻,犹豫了0.001秒后,我感觉体内的肾上腺激素飙升,心跳开始加快,心动不如行动,碰巧面前志坚的笔记本电脑开着,于是我激动的点动鼠标,打开了征兵网,认真填写了信息,确认无误后选择了保存。
寂静的宿舍里,我的心却狂跳不止,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而已,自己还有点没缓过神,还不敢相信自己会选择当兵。
可能人生的某一重要选择,都是源于某个平常无奇的某一天的某一刻,并没有多么的不同寻常。
征兵信息确认无误,提交成功后,我趁热打铁,下楼去校内打印部,打印了征兵信息预审表。
看着打印机刷刷吐出纸张,我心里激动高兴的乐开了花,愉快的拿着预审表跑回宿舍,此时还没有一人知道我要选择去当兵。
宿舍室友,发现我最近魂不守舍、忙碌、紧张的样子,拿着两张破表不停地跑,经过询问交流,才知道我报名要应征入伍去当兵了。
下铺的兄弟是丁岩峰,他在采矿2班,是他们班的班长,也是是我们矿业学院的学生会主席。
能当学生会主席,那思想觉悟高,肯定是又红又专,平时说话强调的都是上纲上线,什么我们要以马克思理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树立远大的志向,坚定不移的等等词汇,来武装自己的讲话,前来问询工作的学弟,也都一口一个哥的叫,叫的上铺床上的我一身不适。
岩峰见我那一阵慌里慌张的样子,眼里流露出不屑,言语中透露出,不就当个兵,办个手续,看最近把你忙的来回跑,焦头烂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签署啥重要文件、办啥大事呢。
当时办事的确有些慌里慌张,因为我是一个急性子、是个不太稳重的人,没有怎么办过事,遇事就慌,加之我去学处办找老师给预审表签字,上面有些信息需要修改,又错过了学校统一安排组织办理大学生参军入伍的体检,所以跟多繁琐的手续流程都需要自己去跑、去办。自己的事身边又无人可依靠,自己不忙前忙后的跑,谁会替我上心、操心呢。
办政审,其中手续繁琐,为了一个公章,一个证明,自己怎样来回跑断腿,恐怕只有自己知道,旁人不会关心,也不会在意,只会轻描淡写一句,又不是啥重要的事,至于那样匆忙慌张么,那我也只有呵呵了。
好在自己的忙碌、操心,有回应,网上征兵的进度条进展顺利,只需等待8月份武装部的征兵体检。
7月13号放的暑假,距离体检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于是我被迫在呼和浩特打暑假工。
当我在电话里告知母亲,暑假我不回去,她在电话里笑着说,你不回来,住哪,吃哪,不回来你在外面能饿死。
听了电话里母亲带着有点不相信、怀疑、嘲笑等复杂的回复时,我心里猛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愤怒、生气、无奈,但最终我还是压住愤怒,心平气和匆匆的说了句:我打工。然后就挂掉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母亲还没说完的话:嘿、哈,你......
我知到母亲的笑,并没有嘲笑、取笑的意思,她只是单纯的不相信自己二十出头的儿子而已,不相信我能找到工作,不相信我会干什么工作。
的确,自己长这么大,还真没打过工,自己没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自主的生活过,母亲的笑和疑问,可能真如她担心的那样,害怕我在外面给饿死。
活在放假前,我已经找好了,并且专门抽空过去考察踩了点,放假的第二天,就开始了我人生第一次比较长时间的工作。
暑假打工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累!无论多么艰辛,只要平安的熬过来,就好。熬过漫长的暑假,完成入伍的体检,期间还回老家参加了初中同学的婚礼。
开学第一天,我在教室上大课,武装部打来电话,部队来选兵,让我过去领东西,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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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走的那天,是老马和颜亮送我去的火车站。
颜亮帮我提着行军袋,我给老马交代了帮我办一下我离开后的手续。公交车上我三都沉默不语,四十分钟的车程很快。
到了火车站,他俩把我送进去就离开了,我站在台阶上,看着老马、颜亮离开的身影,心里一阵心酸难过,眼睛发酸,一种后悔、不想入伍的念头猛然生出。
可自己选择的路已经不能回头,已经被选上,部队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怎敢和国家和部队开玩笑。
部队接兵,地方送孩子的父母,让车站很是热闹,有父亲在鼓励孩子好好干的,有母亲拉着孩子不舍的,而我孤身一人,只是冷眼旁观的看客。
统一进站时有的孩子在抹眼泪,有的孩子一脸笑容,站在外面的父母都隔着围栏向里面不停张望,我内心却一片宁静,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迷茫和焦虑。
离开的前一晚,李帅,老马,颜亮他三出钱请我吃了一顿,这是我来内蒙读大学,两年时间在同班同学里结识的要好朋友。
饭桌上我们边吃边聊,喝了几瓶啤酒,回去我心血来潮买了包香烟、芙蓉王,挨个宿舍给同班同学散烟,告诉他们我要离开了,约他们明天一早在电力大楼前合影留念。
第二天早上,来了一些同学,我们很高兴的合了影,然后我就这样离开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