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热 第10章 第10章

唐旭的伤其实好的很快，但每次问到他，都回答还有些疼。

苗云霏没有催他，就这样让他暂时占据着自己的沙发，杨教授又在准备一个省级课题，门下的所有学生都得帮忙。

唐旭住的短短几天，就买了牛排，海鱼，贝类大虾，他看着食谱自学，想要犒劳辛苦的苗云霏，但他没有做过饭，手忙脚乱，搞得厨房乱糟糟的。

苗云霏背着一包书回来，刚打开房门就被烟呛到了，急忙冲进厨房：“没着火吧？”

唐旭咳了咳几声：“没事！马上就做好了。”

“什么好了啊，让开。”苗云霏把背包递给他，套上围裙，把炒锅里的牛排捞出来，切掉有些糊掉的表皮，她真是搞不明白怎么能做到里面还是生的。

唐旭提醒道：“微波炉里还有条蒸鱼。”

苗云霏打开一看，这是条冻过的海鱼，清蒸不是最好做法，她又重新烧了一遍，最后又炒了一道素菜。

唐旭已经把碗筷放好，米饭盛上了。

他一脸羞愧：“本来应该是我来做饭。”

“行了，谁做都一样，我讨厌收拾和洗碗，等吃完了就交给你。”苗云霏在餐桌前坐下，“够吃吗？”

“够！”唐旭已经半碗饭都下去了，“云霏姐，你做的太好吃了吧！”

苗云霏笑道：“你要是想吃，我回来前把食材都处理好，我就给你做。”

“会不会让你有太多负担啊？”

“在家里也是我做饭，我妈厨艺还不错，但我从小学到高中不是在托管班吃饭就是去食堂，周末才能吃上她做的饭菜，在外面已经养成了习惯，到饭点就必须吃饭，不然我饿得难受，会发脾气。”苗云霏说道，“她又不放寒暑假，家门口的餐馆都吃烦了，就自己开始学着做饭，慢慢的就基本都会做了。”

唐旭看着桌上的三道菜，不仅美味，还有色彩搭配，牛排旁边有稍微煎烤了一下的小番茄，红烧鱼里有葱段点缀，素菜是木耳炒笋片，还切了几片红萝卜进去。

“我也一直在外面吃饭，训练又忙，没时间琢磨怎么自己做饭，我以为不会太难的。”唐旭说道。

“这个因人而异，就像你很擅长运动，一学就会，但像我就不行。”

唐旭笑道：“我和刘泽聊了聊，他打算退役了，想和我打一场练习赛，当做他的最后一场比赛。”

苗云霏没猜错，刘泽也一样被唐旭的受伤影响，不然不会给出这样的邀请。

“我答应了。”唐旭说道。

“那很好啊。”苗云霏看着他，不知道是因为前几天和她的谈话，还是和刘泽的约好了比赛，他整个人没有之前的浮躁了。

她也能把自己的烦心事拿出来讲讲了。

“导师今天给我说有转博的机会，就在这个学期末有考核，他想让我报名参加。”

唐旭疑惑：“转博是什么？”

“咱们学校没有直博，但可以硕士转博士，就在研二的第一个学期，转成功了，下学期就是博士生。”苗云霏解释道。

唐旭明白了，紧张道：“你不会答应了吧？”

苗云霏微微叹了口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都怪你天天说要我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本来我肯定会立刻答应，现在我给他说要多考虑考虑。”

“读博还得四五年才能毕业吧，到时候再转方向也不是不行，就是更难了。”唐旭说道。

“原本我就是这样规划的，读到博士，毕业后找个普通大学教书，就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苗云霏说道。

“是因为我让你打乱了吗？”

“你没有那么重要，现在的犹豫是我自己的想法，你只是个导火索，让我重新思考。”苗云霏说道。

每天都在读书，看各种枯燥难懂的理论，苗云霏可以理解它们本身的意义，但不知道它们对自己有什么用。

这些概念，这些大家，研究来研究去，还不如读一本小说让人愉快。

这些东西只能让她看到一条安稳又无趣的未来。

但她心知肚明，她并不喜欢，不然为什么从研一开始失眠呢。

本科的时候还没有睡不好觉，她也没有那么想画画，谈一个画画的男朋友就够了。

研一之后，她格外想画些什么，不止是画画的时候心情平静，能更好的入眠，她感觉自己在创造，而不是在分析阐述抽象的理论。

也许这个时候学到的理论能给一个名词解释，这是存在主义危机。

不过苗云霏身上被社会规训和天生的性格那部分不让她脱轨。

直到与唐旭重逢，从这个只知道向前冲的男孩身上获得了勇气。

“我们是一样的。”唐旭说道，“小的时候被父母送去学足球，不止是因为那会儿我太瘦小，还有就是教练会一直看着，不用他们管，虽然换了两个项目才找到最适合的，但我从学足球那会儿就发现有运动天赋，十年来练体育就是我的一切，一旦不能再继续，我这个人还剩下什么呢？”

“这才是你在养伤的时候经常想起我的原因吧，在练体育前那个一无所有的你，还有我的关心。”苗云霏说道。

“你对我是独一无二的。”唐旭认真地看着苗云霏。

她微微笑了笑，听上去很浪漫，但现实不是这样运行的，或者说，是十八岁的唐旭还相信爱情，而二十三岁的她明白人心易变。

她不想伤害他。

唐旭心里清楚还没到被接受的时候，立刻又换了话题：“我厚着脸皮住在这里，只给你帮倒忙了，没什么我能做的吗？”

苗云霏想了想：“我想练一练人体，你给我当模特吧。”

“好呀！”唐旭抬手就要脱上衣。

“不用脱衣服，也不嫌冷吗？”苗云霏无奈道。

“可是我穿的卫衣很宽松，这能练习到位吗？”唐旭问道。

“你是想给我展示身材吧。”苗云霏戳破他的小心思。

唐旭摸着鼻子：“一半一半。”

“算了，你去穿之前那件无袖上衣。”苗云霏说道。

唐旭笑着打开行李箱换衣服，苗云霏就在客厅支起画架，翻出炭笔，余光瞄见唐旭脱下卫衣再换无袖上衣。

苗云霏没有上过专业绘画课程，她都是自学，然后自己练习，之前对着照片画过，也在地铁上看着照着来往乘客练速写，但没有磨一幅人像，有这么完美的模特在眼前不用实在是浪费。

“侧身站，嗯，这样就好。”苗云霏指挥着唐旭的姿势。

“现在是晚上了，只有灯的光亮，没关系吗？”唐旭私下了解了不少画画相关知识。

“没事。”苗云霏捏着炭笔在油画布上涂抹，开始健身后她也做了些功课，很多肌肉的名称和位置都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唐旭嘴上说想要展示身材，但真的一直她被注视着还是很不自在，他总怀疑哪里不够好，刚才是不是应该先做几组俯卧撑，让肌肉显性更好呢？

苗云霏画的速度很快，不多会儿就打好了底稿，然后开始调色。

唐旭举手：“我能先看一眼吗？”

“过来吧。”苗云霏正好擦一擦被炭笔染黑的手指。

唐旭看向画布，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他的全身像，尽管是黑白的，也能看出来他的一味向前的执着，跌倒也会爬起来的顽固倔强。

只是一个侧身的姿势，就能完全表现出来。

唐旭又看向握着画笔的苗云霏，她随意地取色调整。

她看见了他。

唐旭上前半步，环抱住苗云霏。

苗云霏的颈窝是唐旭毛茸茸的棕发，她没有推开他：“好了，别撒娇了，我还没画完呢。”

唐旭缓缓松开，又站到之前的地方，恢复侧身姿势，直视前方，思绪却已经不在原地。

没有不想拿冠军的运动员，每一个都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磨炼技巧，增强体能，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它，但凡缺失了这过分的胜负欲和强劲的进取心，就没法得到它。

他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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