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客想通之后瞬间态度就温和了起来:“那你对这里应该也很熟悉了?”
张景宁道:“我建议你们快点在这里找到需要的明器,然后原路返回,停留的越久,我能帮你们的地方就越有限。”
本来他们还不太理解张景宁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一个孩子发现自己手臂上起了红疹,张海客摸了摸淤泥,发现淤泥里掺了水银,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解毒水往身上抹。
其中一个道:“这不是一个古城吗?为何淤泥里会有古墓中常有的水银?”
大家心里也疑惑起来,那最先发痒的人忽然一下栽倒在地上,他身边的小孩立即上去将他扶起来,就看到那人不停地发抖,手上的红疹不仅没有减退,反而更加严重了。
“我们都没什么事,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大?”扶他的人问道。
张海客将手指伸入那人喉咙里,使劲一抠,淤泥全都被吐了出来。
“他吃了几口泥,给他灌几口蛋清水洗洗肠子。”
可能这个张家小鬼水性不好,下来时吞了几口泥,为了不丢脸,硬忍着没吐出来,也亏得他咽得下去。
淤泥的气味本身就极其难闻,呕吐出的还混着胃酸,一时间熏得几个人脸色都有点发绿。其中一个去给他灌蛋清水,张海客随即铲起地上的土想把秽物掩盖住,铲了几下忽然就发现,那被呕吐出来的淤泥,竟然有东西在动。
张海客拨开淤泥,一下就发现在他呕吐出的淤泥里,是无数细小的蚂蟥,这种纯黑色的蚂蟥只有面条粗细,在污秽中不停地扭动,好像一碗活着的面条。
张海客挑起来一条,发现那蚂蟥和平时所见的还不一样,上面全是小包,仔细一看就看见那些全是白色的糊着淤泥的卵,密密麻麻的。
张海客啧了一声,仔细看了自己的皮肤,他的冷汗就下来了。
他看到自己的皮肤之下,隐约有无数条细小的突起,上面细微的小隆起非常多。
没有任何感觉,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其他人还在给那人洗胃,还在打闹嬉笑,张海客喝道:“别闹了!我们要死了!”
那些人才安静了围拢过来,就看到张海客用匕首挑破了自己的皮肤,划下去很深,一条黑色的覆满了虫卵的蚂蟥才露出来。张海客用匕首挑起它,血四溢而出,滴落在地上,地上秽物中的蚂蟥全往血滴落的地方爬去。
挑起的蚂蟥在刀尖上不停地扭动,张海客表情都扭曲了起来,点起火折子就把它烧死。再看自己身上的其他地方,张海客几乎绝望了,他举目能看到的所有地方,全隐隐透着黑线,他的皮下几乎全都是这种蚂蟥。
“什么时候进去的?”
“就是我们在淤泥里的时候,你们看看自己。”
其他人立即脱下衣服,仔细看自己的身体,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崩溃了,所有人身上全和张海客的情况一模一样,全身的皮肤下面,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没有蚂蟥。
“是从毛孔进去的。在淤泥里它们是休眠的状态,可能只有头发丝粗细,进去之后,吸了血才变大的。”
“怎么办,这要是挖出来,我们就算能挖光自己也成肉馅了。”
“用火烤,把它们逼出来。”张海客道。
“它们吸了血变得那么大,恐怕想出来都出不来了。”
“闷死在里面也比它们把我们吃空的好。”
地下的空间和氧气都不够,否则张海客真想把水缸里的水给煮沸了。他们只能用火把贴近自己胸口炙烤,很快,空间之中便弥漫出了一股浓郁的烤肉味道。
张海客觉得,烘烤之下即使这些蚂蟥不出来,也会在体内被活活烤死,但真如此操作之后,他就发现不对。
蚂蟥立即被温度所惊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所有的蚂蟥竟然全往他的身体里钻了进去。之前他只是觉得瘙痒,很快他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
他们只好作罢,其他几个人立即抓狂了,开始想用刀子划开自己的身体。
还是张海客冷静了下来:“别慌,这事不是绝境。”他看了看四周就道:“咱们族人之前来这里的时候,这些蚂蟥肯定已经存在了,他们都没事,我们刚才看尸体的时候,也不见他们封闭自己的裤腿什么的,说明他们有解决办法。我们找找。”
张景宁在一旁看着他们积极寻找求生办法的模样,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出现了显而易见的忧伤,很多年前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自己像当年那个孩子一样,死在泗州古城的泥浆池里,鲜血染红了整个池子,只为给族人铺路。
明明是梦,却那么真实,让他每每从梦中惊醒都感到不寒而栗。
“那小鬼说我们肯定会死,会不会他知道这泥里有这种虫子?”
“可是,他也跳进去了啊,他如果知道,那他是怎么克服的?”
张海客喘着粗气就想到了之前听闻的传言,张映诺是一个有着家族最厉害遗传的孩子。这种遗传虽然不是必需的能力,但只有遗传到了这种能力,他才能去一些特殊的特别凶险的古墓。
“他的血。”张海客忽然明白了,“他的血使得这些虫子不会靠近他,我操,上次他在这里,那些张家人是用他来采血躲过这些虫子。”他猛地站了起来,“别休息了,在我们体内这些虫卵孵化出来把我们弄死前,我们必须找到那小鬼,只有他能救我们。”
张景宁突然起身拦住了他们,淡淡地说:“不用找他,我的血也可以驱虫。”
几人都被他的话震了一下,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张景宁看上去真的很像他们家里的柔弱妹子,不仅个子矮,连性格也很柔和,没想到当年他竟然会和张映诺一起被族人当成血包带来了这里。
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张景宁抽出匕首,作势要往手腕划去:“你们搞快点,每人过来喝一点血把虫子逼出去,再抹点到身上,抓紧时间去找东西,我的血有限,到时候谁走慢了被虫子吸干我可没办法。”
听到这话,张海月没有犹豫,第一个走过来蹲在他身旁,嘴唇贴上了张景宁的伤口。随着麒麟血入口,张海月体内的蚂蟥果然像喝了毒药一样拼命的想往外钻。
张海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走到角落脱掉衣服去挑虫子了。
等到给所有人都驱完虫,张景宁的脸色已经惨白惨白,软倒在了张海月怀里。在昏迷的前一刻,他轻声对张海月说:“等下从大的盗洞出去,有一个临卡,想办法打开机关,就能回地面上去。”
他们没有再耽搁,由张海客背着失血昏迷的张景宁,从盗洞进去,深入遗迹,找到了另一个临卡,又破解机关,足足花了一天一夜才回到地面上。
这时张景宁的身体已经支撑到了极限,如果再不就医就会死在外面。张海客当即拍板,不管张映诺了,他们直接带着张景宁回长白山张家。
后来张映诺在古城里干了些什么也不得而知,他们只知道,没几天张映诺也回到了族中,顺利完成了放野,还来看望过一次住院的张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