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车队再次出发,开入了地图上都没有标示的无人区。由于定主卓玛必须依靠风蚀的岩石和河谷才能够找到前行的路,车队不得不靠近那些山岩附近的陡坡,在干涸的河床底部行进。
四周长满了半人高的嵩草,穿过河道之后,戈壁就变成了沙漠,大风一起,黄沙漫天,能见度几乎为零,车与车之间的距离不得不拉到一百米以上。司机又顶着风开了半天后,无线电失去了信号,前后的车辆已经完全无法联络上。
察觉到车子开进了流沙床,张起灵忙喊司机停了车。
瞎子一边套上护目镜一边道:“我们必须去通知其他的车子,要不然这些路虎会变成他们价值一百多万的铁棺材。”
灵儿刚戴好护目镜,张起灵又不放心地拿了条围巾把她的脸包起来。她拉住他的手,“蒙着我怎么呼吸?”
话音刚落,瞎子拉开了车门,一团混着沙尘的狂风瞬间就涌进车里,细沙打得护目镜当当作响。灵儿松开手,果然得听小哥安排,包得严严实实的跟着他下了车。
车轮完全埋进了沙子里,车子几乎呈三十度倾斜。不多时,半辆车就被狂沙掩埋了。瞎子往前走去通知阿宁的车子,张起灵和灵儿向后走去通知吴邪他们的车子。
吴邪他们的车子陷在沙子里,车头上翘,张起灵和灵儿拼命地敲打着车窗,但里面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张起灵无奈,捡起地上的石头,直接砸碎了车窗的玻璃。
吴邪和解雨臣踉踉跄跄下来之后,连忙用围巾裹着脸。后面的车队在意识到车子开不动之后,也都陆续下车,但是由于没有办法辨认方向,无线电也无法联系上彼此,大家都在漫天的黄沙中胡乱摸索着前进。
此时,风已经大到连地上的石头都给刮了起来,石头嗖嗖从众人眼前飞过去。这要是给打中一下,后果不亚于子弹。
张起灵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先伏下来躲避这一阵石头,灵儿把包挡在脸上,刚埋下头,一个银色的东西刷地一下从她脑门上飞过去。她下意识转头,就见吴邪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她,他手里那个刚刚用来挡风沙的不锈钢饭盒不见了。
老高手里拿着一本被风卷得只剩下封面的《圣经》扯着嗓子大喊,“Super Wu要谋杀!”
吴邪忙摆手朝灵儿大喊,“风太大了!!!”
灵儿示意吴邪抓紧趴下,突然,狂沙卷成一团,眼前除了黄沙别无他物。一道灼热闪光的东西从灵儿身边飞过去。紧接着,前面又是三道光闪起,朝她这个方向飞速过来。她迅速俯身,就地打滚才躲开光球。
解雨臣的声音卷在狂沙里,“那是什么?”
紧接着,就听到吴邪大骂,“哪知猪在上风口放信号弹,怕石头砸不死我们想烧死我们吗?”
“灵儿!”风里传来张起灵的声音。
“小哥!”灵儿连忙爬起来,循着声音的方向跑,脚下的沙子突然生出一股力量拽着她的脚往下带,她立马意识到这是流沙,而且是干流沙。可是为时已晚,未来得及呼救,整个人就被流沙带到了地下。
地上的张起灵找不到她人,也就顾不得车队里的其他人了,脱离了队伍,顶着风沙满处寻找。
一直到了晚上,风沙才渐渐小了,瞎子带着几个人来到一处深沟躲避风沙,又在深沟附近找到了一辆路虎,路虎被风沙吹得翻倒过来。瞎子爬进车里,将车灯打开以作指引,不多时,失散的人们循着这缕光线陆陆续续来到了深沟里。
阿宁清点人数,队伍里少了十二个人,其中有八个是他们的人,还有四个,分别是张起灵、张灵儿、吴邪和解雨臣。
瞎子急了,打算出去找人。刚爬出深沟,就见一团人影朝这边走来,来人正是张起灵。瞎子迎上去,见他背上背着吴邪,底下还拖了个小花,这两人都因为脱水晕了过去。
张起灵把人放进深沟里,一眼就看到人群里没有灵儿的影子。他攥紧拳头转身又走回了沙漠里,瞎子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
沙漠里一片漆黑,远处时时有手电打起来。张起灵一见手电光,便会喊着“灵儿”朝那些灯光跑过去,可是,连续几个灯光都是阿宁的人,再后来,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回来了。
张起灵看着沙漠边缘从云层里升起来的太阳,咬着牙关,害怕她现在一个人在沙漠的哪个角落里,孤立无援地等着他。
瞎子捏了捏张起灵的肩膀,嘴上说着别担心,自己心里也直打鼓。
阿宁传讯,“我们已经发现了魔鬼城的入口,这里还发现了我们的装备,你们得赶紧回来!”
瞎子嗯了一声,关了对讲机,对张起灵道:“她看过陈文锦的笔记,或许找到了别的路……”
没等瞎子说完,张起灵转身朝来时路快速地走去。两人一路无话,赶到魔鬼城入口时,阿宁的人把埋在沙里的一些装备都清理了出来。
吴邪和解雨臣已经醒了,看到瞎子和张起灵没有把灵儿带回来,心中也是一惊。张嘴想问点什么,但看着张起灵脸上的表情比往日还要冷酷严肃几分,一时也住了嘴。瞎子朝他两摆了摆手,示意他两人先不要提。
张起灵四处检查,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沙土中伸出了一只人手。他吓了一跳,但立马就冷静下来,那不是灵儿。
众人将埋在沙土里的人清理出来后,发现还有气,阿宁立马叫了队里的医生来抢救。被抢救回来的人叫阿K,阿K刚睁眼就遭到了七嘴八舌的盘问。
据阿K的描述,他在狂沙里摸索着前进,晚上的时候,就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影,他边喊边朝着人影跑,不想就摔进了沙子里,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阿宁正想问话,张起灵立马问道:“人影是谁?”
阿K摇头皱眉,“我也没看太清。”
“男的女的?”瞎子忙问。
“不知道。”
吴邪想了想,“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进入了魔鬼城。”
张起灵站起身来,看着前方那馒头一样的大石头山,石头山后面是一片巨石逐渐密集的雅丹地貌。在那一大片区域内,分布着大量奇形怪状的岩山,风吹过的时候,会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来。
张起灵想也没想,就朝着魔鬼城走去。扎西连忙挤出人群,拦住了张起灵,“这片雅丹地貌大约有八十万平方公里,里面是最原始的状态,没有任何路标,而且里面还有很多的流沙井,贸然进去,恐怕就出不来了。”
张起灵自然是听不进去的,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灵儿进了魔鬼城,但眼下他无法坐下来等待奇迹。他推开扎西,径直走去。
吴邪和解雨臣也连忙跟上,瞎子拉住解雨臣,“你在外面接应。”
解雨臣点头,看着瞎子跟着吴邪和张起灵走进魔鬼城。
阿宁见高手顾问都走光了,于是便吩咐其他人在此等候,自己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