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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女配竟是我自己 第41章 第 41 章

作者:辞绿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01 20:57:48 来源:文学城

此时已然入夜,白马江上,仍漂着一艘苇叶似的小舟。

舟中对坐之人,正是裴珩与信王父子。

裴珩带着信王父子从韶津到沅山后,便与神机营大军分开,大军仍然走陆路,而他们走水路,不出意外,今晚便能抵京进宫。

此时信王身着灰蓝长衫,一头华发即使用木簪绾了,也还是乱糟糟地蓬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街市上随处可见的老叟,身上既没有半点戎马半生的杀伐之气,也没有一分出身天家的尊贵气度。

反倒是他身边的裴颂安,虽不过年及弱冠,但却心性沉稳,即便到了这时候,也仍旧面色如常。仿佛今夜只是一个寻常夜晚,并非是什么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

裴珩看着兄长:“今夜必定难熬,然而只要等入了京,见到皇兄,一切便都好说了。”

裴瑜摇了摇头:“便是见了面,他也未必肯信我举兵谋反,乃是被逼无奈。”

他只希望裴珩说到做到,能保全颂儿一命。

他深深地看着面前的裴珩。自从在韶津城中见着裴珩,他便常常想起十七年前的那个下午。

他听闻父皇驾崩,连夜从燕疆赶回定京,一路上跑死了七匹快马,然而到底是迟了。进了宫里,才知道父皇已经葬入皇陵。他又去皇陵,祭拜过父皇后,便在陵园中见着了当时才年仅五岁的裴珩。

他对这个幼弟实在没什么印象,经身边人提醒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昔日宫中最得宠的贵妃诞下的孩子,名唤做裴珩。

听说他已经在陵园里待了五日,然而宫中却至今没有人找过他。

裴瑜将他带回了宫里。没过多久,便听说新帝将他带在身边,不仅与他同吃同住,闲暇时还亲自教导他功课。

那时候的裴瑜,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十七年后再见,会是这番情形。

他已是乱臣贼子,失国失家,而当年的幼弟,如今权柄正盛。

裴珩颔首:“王兄以性命相托,珩不敢有负。”

他话音方落,船身忽然猛烈地摇晃起来!

裴珩立时起身,掀开草帘,果然见得分别立于小舟两头的垂野与重江已经与前来夜袭的刺客抽刀搏杀起来。

这个当头,已经来不及思索是谁暴露了他们的行踪,他回过头,当机立断,看向裴瑜父子:“我护着你们从水里走,沿韶津顺游而下,便可到白马渡,届时途中若是分散,记得渡边有一艘商船,船头挂青龙旗,那是我的人,你们径直上船等候我便是。”

裴瑜与裴颂安闻声颔首,纷纷跳入水中,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裴珩稍慢一步。

有刺客见裴瑜父子跳船而逃,连忙想追上去,他立时便回身抽刀,杀入战局。

这一夜白马江上火光冲天,尸横遍野,直至东方既白,裴珩与垂野重江三人才终于得以拄刀喘息。

“这些人……真像蝗虫!赶之不尽杀之不绝!”垂野喘着粗气,遥望着前方,目光僵直。整整一夜,他光是挥刀都已经麻木了,到最后只剩下机械的本能。

重江没有说话。

他想到昨夜一批又一批的刺客前仆后继地赶来,却也受命于人,不敢对他们下死手,只是为了将他们困在白马渡,让他们无暇他顾,甚至不惜为此耗上自己的性命,便觉得齿寒。

“走吧。”无视心思各异的两人,裴珩直起身子,望着江边岸堤上奔来的几匹快马,“抓紧时间找人。”

他说罢,率先策马往渡口行去。松循远远地见着自家王爷奔马而来,连忙下船迎接:“王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裴珩摆了摆手,打断他,“裴瑜父子呢?昨夜可有接应到?”

松循神色微敛:“昨夜属下一直在船上,遥见江上火势熊熊,当即便从王府调来人手,让他们沿江搜寻信王与世子的下落……可最终却一无所获。”

他正说着,从远处快步行来一人,连忙拉着裴珩的衣袖,急声嚷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姚瑞安都拿着信王的认罪书进宫领赏去了!”

“认罪书?”裴珩看向蔺正,“姚瑞安?”

蔺正颔首:“这人一早便在宫门外候着,上朝后便将信王的认罪书当众呈给了皇上,话里话外都在说你办事不力,押解犯人回京,居然能被其逃了。好在他曾经与罪臣有过一面之缘,这才能及时力挽狂澜。”

“那信王人呢?还有信王世子……”裴珩追问道。

蔺正叹气:“信王说是在回京途中,重伤不治……身亡了。姚瑞安也借着这个由头参了你一本,说你滥用私刑,总之届时到了御前,你小心应对;至于信王世子,我倒是一直未曾听说他的下落。”

他看着裴珩,忽然挑了挑眉,拽着他往自己的马车上走,“啧,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快,别耽误了,就这幅样子进宫面圣最好!”

裴珩实在精疲力尽,拗不过他,便这么被他半拉半拽地推上了马车,临走前也没忘记吩咐松循,扩大搜索范围,一定要尽快找到裴颂安。

信王已经死了,他必须活着。真相尚未大白于天下,不能再有更多无辜之人枉送性命。何况他的父亲,本是一代忠臣良将,不该顶着谋逆叛乱的罪名,如此草率地就了结了这一生。

*

谢明鸳一早便乘着马车到了白马渡。

她手里有间酒楼,刚接手时,楼中只做定京菜,后来招了个从南边来的厨子,新上的几道诸如青椒藕丝,茭白炒虾,刀鱼面,鲚饼等,都十分叫座叫好。

后来谢明鸳便渐渐觉察出来,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南北相隔,万里之遥,故而寻常的南边菜式,到了定京,便也就新鲜起来。从此以后,她这间酒楼便专做南菜,每月盈利颇丰。

从今年开始,她又让管事每月去南边采买时鲜,二月的白蚬,三月的荠菜,四月的青梅蚕豆……到了六月,则是丝瓜菱角之类。

今日正逢南下的货船回京,按照惯例,谢明鸳每回都会亲自来白马渡清点货物。

然而今日,一进船舱,她便情难自禁地,望着脚下的血迹愕然惊呼出声。

繁蕊连忙关心,询问她怎么了。

谢明鸳这时已经顺着船板上的血迹,看见了那个躺在血泊中,面无血色的年轻公子。

她抿着唇答道:“我没事,叫两个嘴严的人进来搬货吧。”

*

裴珩进了宫里,方到养心殿外,就有内侍从里将门打开,恭谨垂首道:“王爷,陛下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他点了点头,进到殿中,抬首看向座上的人,惭声开口:“皇兄……”

皇帝掀起眼皮,一双眼里浸满血丝,他“嗯”了一声,嗓音嘶哑:“回来了?过来坐着说话,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珩依言,去到他面前坐下:“臣弟带着信王兄从韶津一路北上回京,途中屡生意外,临近定京,臣弟恐变故更多,便命大军依旧从沅山行进,臣弟则与心腹并信王兄父子,乘舟自白马渡进京。未曾想……对方也早有埋伏。”

皇帝捂着胸口,想要说话,却只能张着嘴重重地喘着气:“嗬……嗬嗬!”

他被这口气憋得面色青紫,裴珩见状,连忙上前为他拍背顺气:“都是臣弟办事不力,恳请皇兄责罚!”

皇帝却只是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枯瘦如老树枝干的指节,仿佛要深深嵌进裴珩的肌骨之中。他紧咬着牙:“王兄起兵,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裴珩垂着眼。

信王兄的话言犹在耳:“你肯信我,乃是因为你已对我王府家事知之甚深,我如何被逼得走了这一步步,你也悉皆看得清楚。然而至今我手中没有足够的证据指认幕后之人,说再多,也不过是一面之词。到了陛下面前,你若出言袒护我,说不准还要被他疑心。你要记得,那坐在金銮殿上的,不仅是你我的兄弟,更是这天下共主,九五之尊。而我虽是一介武夫,也知君疑臣,则臣必死。”

他转到皇兄身前,为他斟了盏茶,模棱两可地答道:“臣弟还未来得及细询……只是当日臣假借兵士身份混进城中后,无论如何游说,信王兄始终对臣弟戒备颇深,即便押解他回京途中,他也宛若惊弓之鸟一般……”

“是有人要害他?你仔细说说,你们回京途中都遇着了什么事,还有,朕听说你只带了他与颂儿,信王妃呢?昭阳呢?她们母女是被你安置在了韶津?”

皇帝原本就对一向手足情深的信王起兵谋反之事心存疑虑,如今听弟弟说起这些事,更觉其中内情复杂。

至于那封按了血手印的认罪书……皇帝曾是惠王时,也曾执掌刑狱,自然知道这样东西得来并非有多么不易,况且信王已死,认罪书的真伪,更是无从对证。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将其当做一回事。

裴珩抬起头,看向皇兄,目露不忍地开口:“信王妃与昭阳郡主……四月中……便过身了。”

他接着说:“我们回京途中,在悬剑山下,遇过滚石;过沅河时,遭过水匪;后来便是白马江上……是臣弟无能,让皇兄连亲口向信王问罪的机会的都没有……”

皇帝转过头,久久地望着窗外出神。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大暑时节,定京城内外,正是雨水连绵的日子。

好多年前,他就是在这样的雨日里,与王兄举杯对饮。那时候他们都还意气风发,他要河清海晏,举世长安,兄长却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我只想卸甲归田,带着你嫂子和侄儿侄女,骑驴仗剑,晴耕雨眠。”

一晃如今,都成空谈。

南山夜雨曾同听,梦隔声分二十年。

今雨复来听复共,白头窗里一灯前。*

*:明代,止庵,《与颢元白宿南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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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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