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马旦 第9章 第 9 章

郑舒颜仔细回忆了一下，至少两年没见过霍靳轩了。

他出国后很少回来。

偶尔回来，她也不知道。

倒是偶遇过几次。

也没怎么交流。

更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这次回来，竟然主动给她打了电话，还约她出去见面。

这是不准备走了吗？

还是决定以后长住国外，没事再也不回来了？

郑舒颜把郑泽禹拜托给崔延生。

她梳洗打扮，换上自认为最漂亮的衣服，又化了一个很精致的妆容，踩上七八公分的高跟鞋，这才出屋。

没几分钟，又返了回来。

从橱柜里拿出一条特别漂亮的毛衣链，戴在脖子上。

又将以前做的一串金运石刀马旦放进蓝丝绒的小盒子里，塞进拎包。

站在门口仔细想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东西落下。

这次，她没有回头，直接下了楼。

郑泽禹眼睁睁地看着郑舒颜离开，回头问崔延生：“我妈妈干什么去了？”

崔延生心里憋得慌，也没什么好脾气。

哼了一声道：“谁知道呢，可能去见哪个狗男人了吧。”

郑泽禹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清澈的迷茫，“什么是狗男人？”

崔延生担心这话被郑舒颜听到，赶紧遮掩，“嗨，我说着玩的，你妈妈去见朋友了，很快就会回来。”

郑舒颜和霍靳轩约在一家咖啡店。

她到的时候，霍靳轩已经到了。

他身穿白衬衫，蓝色的牛仔裤。

比印象里高了一些，也胖了一些。

标准的国字脸，皮肤很白，仪表端正又温文儒雅。

在郑舒颜的印象里，霍靳轩是一个心胸开阔，包容谦和，待人和善，聪明睿智几乎挑不出任何缺点的男生。

她父母早年过世，和哥哥相依为命。

成长的过程中没少受委屈。

可是因为有了霍靳轩，仿佛一道一直照在她生命里的光，给她温暖，抚平她心里的难过。

印象里最深的一件事，她和同学一起争当板报负责人。

最后她以高出对方15票的绝对优势获胜。

可对方竟然指责她仗着无父无母孤儿的身份争取大家的同情。

单凭能力，她没有任何优势。

同学们可怜她才把选票给她。

气得她下课后躲在教学楼后边偷偷哭泣。

同学说的没错，她的身份确实可怜。

值得同情。

可她并没有拿身世道德绑架同学把票投给她。

霍靳轩无意中看见，走到她身边，轻声安慰。

那是她听过世上最好听的男声。

从他的口中不急不慢的徐徐发出来。

听在她的耳底，既心安又熨帖。

他告诉她，这个世上并不全是美好，有美好的一面，就有恶劣的一面。

一个人也不能总是遇到美好的一面。

那遇到恶劣一面应该怎么办？

可以默默忍下来，也可以回击过去。

选择隐忍就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不关注任何人的眼光，只管把自己的生活过好。

回击过去，会很痛快，很爽。

可也要面对对方无休止的纠缠。

郑舒颜问他，如果是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霍靳轩稍一沉默，回答她：“我选择隐忍。”

郑舒颜和他做了同样的选择。

不过她认真做好板报。

他们班在全校的评选中，得了第一名。

不光证实了她的能力。

还让诋毁她的同学认识到了自己的浅薄。

当天晚上放学，霍靳轩请她吃了小甜品和冰激凌。

和同学发生的不愉快，随着岁月的微风渐渐远去。

没给她留下任何负担。

在郑舒颜成长的路上，发生过很多不愉快，大都有霍靳轩的影子。

这是她青春里，最美的一道风景。

她喜欢这道风景。

甚至还为之做出努力，主动给他写了情书。

只可惜，并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

“轩……哥哥，”郑舒颜舌头发麻，有点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这个人。

霍靳轩脸上挂着笑，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坐吧，想喝什么？这是菜单。”

郑舒颜看向霍靳轩的杯子，“你喝了什么？”

霍靳轩点了点菜单：“这个。”

郑舒颜有几分拘谨地笑了，“我也要这个。”

等咖啡的空隙，郑舒颜悄悄打量了一下霍靳轩。

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霍家海外有公司，他应该在负责海外市场。

这次回来只是探亲，还是打算留在国内了？

还有，他今天邀请自己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能只是为了喝杯咖啡吧？

算起来，自己今年26岁，霍靳轩比他大两岁，已经年28。

结婚早的，娃都会打酱油了。

那他呢？

想必感情不会一片空白。

不知道他这样温柔、谦和的男生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不管谁做他的女朋友，应该都是幸福、快乐的。

他肯定会对女朋友非常好，非常好。

还不知道，霍靳轩有没有女朋友，郑舒颜已经开始羡慕、嫉妒了。

“轩哥哥……”

“颜颜……”

像约定好了似的，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一开口，却又不约而同。

郑舒颜尽量掩饰住心里的苦涩，笑着说道：“你先说。”

霍靳轩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不还是你先说吧。”

反正两个人坐下来聊天，总要起个头。

郑舒颜想了想问道：“你这些年都在哪里？”

霍靳轩如实回道：“缅甸和美国多一些，其它国家也去。”

郑舒颜羡慕道：“我连C市都没出去过，好羡慕你们，等我有了钱，也要到处转转。”

霍靳轩：“其实你想，我可以带你去。”

郑舒颜叹了口气：“不行啊，我家里还有个小朋友。

他现在幼儿园大班，下半年上小学了。”

霍靳轩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寒暑假很长的。”

旅游自由，那是有钱人能做的事。

她没房没车，一个月赚那点钱，还要交房租，供小朋友上幼儿园，勉强度日。

哪有余钱出去旅游。

“先不说这个问题了，你这次回来，是回来探亲还是长住？”

霍靳轩抿了口咖啡，“不打算走了，老爷子给了机会，只要谈下乔氏的合作，他就把能源那部分业务交给我，以后我就可以留在家里了。”

郑舒颜相信霍靳轩的能力。

“那你肯定不用走了，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对了，这个给你。”

郑舒颜从包里拿出早准备好的蓝色小盒子，放到霍靳轩面前。

“这个送给你，我亲手做的，别嫌弃。”

小盒子里放的是一条特别精致的刀马旦手机链。

刀马旦的脸是由一颗超级大的金运石做成。

霍家有珠宝公司，霍靳轩刚有记忆时就开始接触这些珠宝。

他一眼认出金运石。

忍不住笑了，“你这个可是下了本钱。”

郑舒颜心灵手巧，做出的刀马旦既漂亮又生动形象。

霍靳轩爱不释手，当即系到了手机上。

“谢谢你，我很喜欢。”

“我还怕你觉得我做工粗糙呢，”郑舒颜心里高兴，白净的小脸漾满笑意。

“都是普通铜丝缠的，可能不太结实。”

霍靳轩明白：“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好不容易见面，郑舒颜很珍惜这次机会。

咖啡没了，她又续了一杯。

直播八点开始，准备工作只要大半个小时。

从这里到家需要半个小时。

所以她七点回家，时间足够了。

“轩哥哥，你……这些年……”郑舒颜本想拐弯抹角地了解一下他的感情生活。

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所幸直接问了，“既然轩哥哥打算留在家里了，那女朋友呢？

应该也会跟着过来吧？”

因为过于紧张，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她按在腿上，使劲蹭了蹭。

脸颊也因为这么直接的问题，仿佛被炭火烤着一般烧了起来。

“我没有女朋友，”霍靳轩回答的很快。

既干脆又利索。

郑舒颜有些惊讶：“不可能吧，轩哥哥这个年纪……”

霍靳轩盯着她的眼睛，反问道：“那你呢？听说你要结婚了？”

霍靳轩是个温柔谦逊的男生，紧紧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冒犯。

郑舒颜要和崔延生领证是假的。

这事她没和人任何人说过。

不过郑泽禹嘴巴不严，当着霍靳言的面提过。

郑舒颜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如果霍靳轩有女朋友，她也没必要澄清。

听他说没有女朋友，心底的小火苗，忽然有种燎原的趋势。

“没有的事……”

接触到霍靳轩清明的眼睛，改口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和你想的那种不一样。”

霍靳轩嗯了一声？

郑舒颜解释道：“小禹要上小学了，可我没房子，直接报名，肯定进不去。

崔延生正好有一套学区房，只要和他领证，孩子就能入学了。

等入了学，再办个离婚手续。”

霍靳轩难得皱起了眉：“离婚手续那么好办吗？”

郑舒颜：“是有个离婚冷静期，不过我已经提前和他说好了，他都能接受。”

霍靳轩是不赞同以这种方式入学的。

“如果不进这所小学会怎么样？”

郑舒颜早考虑过了，“其它学校要么不好，要么离着远，有家私立倒是不错，可私立收费高，我目前还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