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 第9章 一定要走吗

后院凉亭下，贺珣刚转身就看见了许长青，他径直朝许长青走去，“不热吗？”

许长青手上拿着剪刀，看了看外面有些毒辣的太阳，“还好吧，感觉没那么热。”

贺珣可是热的受不了，但他不舍得离开，转头匆忙拿了扇子就跑了出来。

许长青低头专心看着手机上的视频，连贺珣又回来了都不知道。

“在看什么？”贺珣说。

许长青这才察觉到贺珣，他转过手机让贺珣看清上面的视频，是一个如何居家剪发的教程。

许长青低头继续看视频，“头发太长了，要修一下。”

许长青确实头发长太多了，原本正合适的刘海盖住了眼睛，鬓角的头发几乎要盖住整张脸。

“要不去镇上？一会儿就好了。”贺珣说。

“不想动弹，就想在家待着。”许长青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头发本身就长，这一揉变的杂乱无比。

许长青说完看向贺珣，“要不你来？”

贺珣惊诧，呆呆的指向自己，“我吗？”

许长青点头，“没事，你就是给我理成寸头都行，我自己来不太好剪。”

贺珣手中的扇子停了下来，他不再推脱郑重说：“我试试，你把视频传我。”

许长青很快把视频传了过去，贺珣拉过椅子坐在许长青旁边仔细的研究视频。

许长青俯身凑过去，温热的气息打在贺珣耳边，贺珣瞬间不敢动了，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视频里的动作瞬间变得眼花缭乱。

许长青却不知，他指着视频里那人的动作，“这个就不用这么仔细了，随便剪短就好了。”

贺珣耳朵一痒，不只是呼吸还有那似有似无的香气，薰衣草洗衣液和草药味混在一起，和他本人太相符。

贺珣直接跳了起来，许长青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贺珣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他语无伦次的说：“你在我旁边我没办法看。”

不喜欢别人看着做事吗？许长青很能理解，毕竟有时候他也是这样。

许长青眨了眨眼笑着说：“那你在那儿看吧。”

贺珣这才好好开始看视频，视频上的男人熟练的分层然后眼睛不眨的剪下来头发，看起来没有技术含量，贺珣的脑子完全看懂了，他转头自信说：“我感觉没什么问题，来吧。”

许长青听见后背对着贺珣坐好，贺珣接过剪刀却见许长青身上连一个布都没盖，“我去拿个毛巾吧，一会儿头发进了衣服可是很痒的。”

许长青无所谓的摇摇头，“不用，随便剪剪我就去洗澡。”

贺珣点头，他轻轻的捻起许长青的一缕头发问：“剪这么多行吗？”

许长青看不清，他拿起手机照了照，“挺好的。”

贺珣有了肯定将手机的教程视频放到一边，他掀起上面一层，可许长青本身头发短，家里也没有夹子，这根本没办法进行。

许长青听到了视频里，“然后拿夹子夹取一部分。”感受着贺珣在自己头发上迟疑的动作，他轻声笑道：“要不就让我当夹子好了。”

于是，许长青以一种很别扭的姿态弯手，夹着自己的头发，而贺珣低头剪发。

许长青的发质很软而且滑，他的发色天生就偏黄，在光的照耀下闪出金色，贺珣剪下那片金。

贺珣跟着教程继续剪发，但是还是小瞧了理发师的能力，他上手给许长青的后脑勺剪了个凹凸不平，像是斑秃一样。

贺珣犹豫着开口，“我剪坏了。”

许长青无所谓的说：“没事，你继续。”

贺珣可不敢了，这样的头发放在许长青这张脸上太过怪异，他拍了张照递给许长青。

许长青歪头看过去，就看见了那斑秃一样的头发，他瞬间笑出声，笑的手上拿着的那缕头发都散开了，“小小年纪我也是秃了。”

贺珣想把手机抽回去，但许长青先一步拿起了手机，他又放大看了看，“没事，挺好的，你看这部分不是挺好的吗？这层次真的很棒。”

贺珣一把抢过手机，他绷着脸，“我看你不应该去当医生，幼师挺合适你的。”

许长青转头拍了拍贺珣的手，“真没事，不是说了你给我剪成寸头都行。”说完他双手合十声音放软，“贺珣帮我剪剪。”

许长青脸上还是那熟悉的温润的笑，贺珣却是撑不住了，这样亲昵的像撒娇一样恳求，那双眼睛太过惹人，总是让贺珣错觉认为里面充满着爱意。

贺珣别过头恶狠狠说：“行吧，一会儿就给你剪成秃子。”

许长青换了只手拿头发，贺珣细致的剪着后脑勺。

夏天实在热，贺珣还爱出汗，他很快脸上就淌下了不少汗珠，他胡乱的用衣服擦了脸，终于后面的头发剪好了，贺珣拍了照给许长青。

没出所料还是那狗啃一样的层次，许长青像哄小朋友一样道：“挺好的。”

贺珣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水平，他走到许长青面前抽出手机，“许老师说的对，我们现在剪刘海好吧。”

“许老师同意了。”许长青笑说。

贺珣又开始看视频，后面没剪好，前面一定要争气，看向许长青也是注视头发，忽视了那张惹人的脸。

许久贺珣放下手机，“好了，我们开始。”他表情严肃像是要奔赴战场。

许长青坐直身体，闭上眼睛。

贺珣有了后脑勺的经验，现在剪的很是熟练，手上动作很快的剪下了一截。

“我准备明天走。”许长青睁开眼睛说。

贺珣被这话吓得多剪了一部分，刘海原本的层次又被破坏了。

贺珣却没看见，他慌张问：“为什么？不回来了吗？你要去哪儿？”

许长青不是突然想要离开的，他这样的人不该在一个地方呆的太久，这样染上情感要别的人该怎么办？他自己一个人痛苦就好了。

许长青笑着看向贺珣，“我剪头发就是为了明天离开。”

“答非所问。”贺珣脸上带了怒气，他满脑都是许长青冷淡的话，没有办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就想让许长青留下。

许长青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想说出那句话，“不回来了。”

“为什么？”贺珣脱口而出。

为什么？烈日下贺珣的脸被照的很清晰，整个身子被渡了层光，透出来没有办法忽视的温暖，许长青莫名笑了，怪不得他总是被贺珣吸引，在暗处呆着的人就是迫切想拥有阳光。

许长青离开不只是因为自己一眼就到头的未来，还是因为自己那模糊的情感，他害怕了，他不该去接触这样一个人，单纯的散着少年气息的人。

“家里有事。”许长青淡淡说。

贺珣冷静了下来，他抿嘴不说话，将剪刀放在了桌上，像孩子置气一样坐在了许长青旁边。

许长青拿起剪刀递给贺珣，“还有一半呢，交给你了。”

贺珣看着那剪刀上附着的手指，他还是接了过去，“好。”

许长青坐好任由贺珣剪发，很快头发就剪好了。

贺珣放下剪刀，“好了，你自己看看，有不行的我再修修。”

许长青拿手机照了一圈，刘海剪的很好，就是后脑勺很奇怪，整个看下来并不好看。

许长青竖起大拇指，“有天赋，真好。”

贺珣丧气的坐在椅子上，他眉毛皱着看向许长青，“一定要走吗？”

这样的可怜，许长青错开了眼，干巴巴的说：“有事。”

贺珣不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向面前的别墅，当时刚来的时候院子还是乱的不行，现在已经整个屋子都有了人气，额上留下汗珠迷住了贺珣的眼睛。

许长青叹了口气，拿出卫生纸按在贺珣的头上，擦去他的汗珠。

贺珣突然道：“许长青，我想画画。”

许长青搞不清贺珣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他还是点头，“那回屋？”

贺珣想通了，只是要离开了，又不是见不到了，反正他们还是朋友，他可以跨省，去哪儿都行。

两人走向三楼，许长青还从来没上去过，一上楼他就闻见了颜料的味道。

贺珣打开了房门，三楼是他专门画画的地方，他虽说是艺术生但他并不喜欢画画，他也已经有一年没碰过画笔。

总是想着什么时候要画画，但是总是不画，所以他还常备着颜料。

贺珣将在画架上的布掀开，抚摸上画板对许长青道：“我已经有一年没画画了。”

许长青还在看墙上挂着的画，上面是那日去的客栈，画中天气很好，阳光撒在钓鱼的两人身上，显得格外惬意。

“你的画很好看，是邱庭阳你们吗？”许长青说。

贺珣看向那幅画笑道：“对，有两年了。”

许长青收回眼神，看向四周，明显是很长时间没人来，画具没人动过的新，“你准备画什么？”

“画你，行吗？”贺珣小心翼翼问。

许长青呼吸一滞，在他看来画是有记忆的，画总能留下些什么，但这样的情感太过沉重了。

许长青正想要拒绝就听贺珣说：“背影也好。”

贺珣的声音太过可怜还带着难以察觉的恳求，许长青叹了口气，“好，背影。”

贺珣听见许长青的回答眼睛一亮，转而又得寸进尺道：“侧脸吧，许长青，画侧脸。”

许长青无奈点头。

贺珣熟练的挤颜料，许长青从未见过，他站在贺珣身后一动不动的看，贺珣在一旁嘟囔，“不知道现在还能画出来不能。”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画画？”许长青轻声问。

“不为什么，我本身就不喜欢画画，当时选择美术也是因为大家都说我有天赋才去的。”贺珣说。

“那就没问题，天才嘛，一年又如何。”

“许老师就别夸我了，给我哄的飘了。”贺珣挤完颜料后直起身无奈对许长青道。

说完贺珣指挥许长青坐在窗边，他上前将窗户打开，太阳将要落下，风慢慢扬起带起了窗帘。

窗外的黄昏正好，贺珣坐在许长青面前开始画画。

时间慢慢流逝，画笔勾过脸颊而后点上眼睛，像是窗外的黄昏，贺珣暗自出声，“许长青，你的眼睛很漂亮。”

许长青看着窗外天上蔓延出来的橙色，“经常有人这样说。”

贺珣没再说话，他继续陷入画作，天慢慢变黑，许长青坐的也有些难受了。

贺珣放下画笔，“好了，明天细化吧。”

许长青站起身活动身体，好奇的看向画板，“让我看看。”

贺珣用身体遮住画板，不让许长青看到，“明天看。”

许长青也不执着，他伸了个懒腰，笑道：“那我明天可要好好看看是什么。”

晚上两人草草吃过晚饭后就各自回了屋，贺珣站在阳台任凭风吹过发丝，这风怎样都没办法吹去他的烦躁，他揉了揉头发抬腿走向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