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 第15章 我错了

“贺珣，还有多远？”许长青喘不上气扶住栏杆说。

一年只有一次的庙会在山上举行，但并没有贺珣想象中热闹，爬山去庙会的都是一些老人。

这山并不高只是许长青体力太差，只几步就累的不行，贺珣走回许长青身边，“去那边亭子坐坐。”

许长青也不勉强，和贺珣来到半山腰的亭子。

亭子里的红柱子早就已经掉漆，木椅一坐上去就被翘起来的木屑刺的生疼，许长青按在柱子上喘气。

此时已经是黄昏，贺珣看向那轮太阳，还是那样的姿态，熟悉的颜色像徐长青的眼睛，他不敢去想许长青为什么只是走了几步就累。

许长青终于稳住了呼吸，他手心的汗触摸柱子瞬间染上了红，贺珣抓住许长青的手拿湿巾仔细擦。

许长青看着贺珣低头认真的动作笑出声，“贺珣，别擦了，这漆本身就不好擦。”他站起身向伸手，“走吧。”

贺珣不接许长青的手，有些赌气的走上前，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气个什么劲，气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气许长青不说，他自觉自己没有资格去过问，但是那滋长的情绪总是缠住他。

许长青走快两步靠近贺珣，楼梯不长很快就到了顶端。

许长青首先看见的就是远处的海盗船，周围都是小吃摊子，摊子统一的装扮上面都挂着彩灯，人虽说不多但大家都很尽兴，脸上洋溢着笑。

许长青没怎么来过这样的地方，他喘气快走两步却被贺珣抓住了，“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想休息。”

贺珣不累，他只是看见许长青背后的扬起的蝴蝶骨太过扎眼，像是下一步就会摔落。

许长青一愣，“好。”

贺珣拉住许长青坐在树下长椅上，树上的树叶经风吹去发出悦耳的沙沙声，周围瞬间被隔开只剩下两人的呼吸。

许长青缓和下来后眼睛离不开摊子，他回头兴冲冲的说，“我想吃那个烤冷面。”

见说完许长青就要站起来买，贺珣先一步做出行动，“我去买，你等我。”

许长青敛起脸上的笑，远处的贺珣低头和摊主交流，路边的灯光照过他的侧脸很柔和，发觉贺珣要回头他立刻低头看脚。

贺珣端着摊子的烤冷面回来，空气里满是香味。

许长青接过贺珣递来的烤冷面，他迫不及待的吃上一口，口腔里是从未有过的奇妙味道，他幸福的眯起眼，“好吃，你尝尝。”

贺珣拿过另一个叉子尝了一口，和平常的味道大差不差，“别和我说你没吃过。”

许长青又吃了一口，“没吃过又怎么了，我以前都是养生人。”

贺珣笑说：“现在不养生要去吃其他的么？”

许长青站起来，“走走走，我以前可是很爱惜自己身体的，什么垃圾食品都不吃。”

“泡面呢？”贺珣说。

“泡面除外。”许长青笑了。

道路两旁的臭豆腐又吸引住了许长青，他扇着鼻尖的风，“这是不是因为养生不吃的，完全是因为不敢吃。”

贺珣开玩笑，“懂了，意思是让我给你买是吧。”

许长青锤了贺珣一拳，力道不重但因为他手也瘦了不少，骨头砸的贺珣吃痛。

许长青上前买去一份臭豆腐，摊主在臭豆腐上盖上料汁瞬间让人觉得垂涎欲滴。

许长青手上的烤冷面还没吃完就又接过了臭豆腐，他毫不犹豫的吃下一口，表情在咀嚼后越来越奇怪，而后他拉住贺珣上前走。

见远离了摊子许长青才说话，“怎么觉得这么难吃……”

贺珣反应过来许长青的做法，他失笑出声，“不应该啊，我尝尝。”

熟悉的接过许长青那根签子吃下一口，”确实不好吃，应该是摊主的问题。”

许长青叹了一口气，“可惜了。”说完他又转向另一个摊子，手上拿着又是一个小吃，只不过吃了一口就放下来。

许长青弯着眉眼，“我打算把我没吃过的都吃一遍。”

贺珣点头，接过他手上剩下的小吃，“我来善后。”

许长青一路手上已经塞满了小吃，贺珣早就吃撑了，艰难的咽下口中的东西。

许长青递上水，“别吃了，我一会儿自己解决。”

“为什么今天一定要把所有的没吃过的都尝一遍呢？”贺珣终于问出来。

许长青还是那副笑起来的样子，“因为明天我就要走了。”

贺珣心里一紧，他张了张嘴没说话。

两人越走越近，尽头是用栏杆围起来的杂耍，人围了一圈又一圈，幸好他们高许长青只是垫脚就看见了围栏里的人。

那青年人手上拿这燃烧的棍子，另一只手上的棍子用力打上棍子，火花扬起在空中散开。

许长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黑夜里这火花更加炫目，他闻见了火的味道，他看见了余光里摇曳的树影，他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温热，周围人声发出惊呼，他也跟着，“好漂亮。”

贺珣不知道看打铁花有多少次了，他或许是觉得没趣，许长青在看光，贺珣在许长青的眼里看光。

铁花转瞬即逝，在空中缓缓落下来，许长青这才察觉到手上的温热是贺珣的手，他没有松开转头看贺珣没头没尾的说：“贺珣，这铁花只绽放这一瞬也够明艳了吧。”

“不够。”贺珣察觉到了什么他反驳道。

许长青不说话，他看着那青年人又散开铁花。

这时人群渐渐少了起来，人们兴奋的说着什么，许长青也不再看铁花，他问身旁人，“这是有又什么新活动吗？”

叫住的那人是个带着孩子的父亲，他笑着说：“这庙会来人逐年少了，以后都不办了，所以马上就要有烟花了，听说是这一次花了大手笔。”他指着远处，“就是哪儿，一会儿要放烟花。”

怀里的孩子没听懂父亲话，但还是开心的鼓掌，父亲刮了刮孩子鼻子，“我媳妇在哪儿等我们，你们一会儿可以看看。”

说完那父亲就走了，许长青眼睛亮亮的看贺珣，“我们看烟花吧，最后一次的。”

贺珣知道许长青说的是烟花最后一次，但还是敏感的觉得不舒服，“好。”

许长青四处张望，终于找到一处地方，“贺珣，我们去那儿看怎么样？”

许长青指着的位置是一处小山，那位置刚好能看见烟花，贺珣说：“好。”

两人说走就走，毕竟烟花快要被点燃。

许长青带贺珣来到一处小路，“我观察过了，这里能上去。”

贺珣不疑有他，直接踏上楼梯，许长青笑说：“怎么这么相信我？我可没来过这儿。”

“医生的眼睛我还是要信的。”贺珣一脸自豪的样子，像他才是口中的医生。

这路程可比去庙会的长的多，许长青还没习惯自己身体的孱弱，他扶住树喘气无奈的笑，“怎么感觉我上不去了。”

贺珣拉住许长青的胳膊，感受手下的骨骼，他终于忍不住说：“为什么突然身体这么差了。”

许长青一愣，连呼吸都慢了，他笑着说：“你猜。”

贺珣抿嘴，“不猜，我带你上去，一会儿就看不到烟花了。”说完他蹲下身将自己的后背展现给许长青。

许长青叹了口气，还是抱上了贺珣的脖子，“谢谢。”

贺珣背着许长青起身，听见许长青的话突然想到了第一次和许长青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说不许我说谢谢吗？怎么你又开始了。”

许长青趴在贺珣的脖颈，不讲道理的说：“我可以说，你不可以。”

“许长青，你这样像是撒娇。”

“那你就当我是撒娇好了。”许长青无所谓道。

贺珣体力很好，但关键是许长青很轻，颠了颠背上的人，“你太瘦了，许长青。”

许长青今天活动了太长时间，他已经开始犯困，被贺珣这一颠他清醒过来，“那没办法啊。”

贺珣没回话，他一股劲往上跑起来，许长青没指错路，就是这个山顶。

到了山顶许长青就立刻跳下来，远处突然出来巨响，两人瞬间停下动作看向天空，烟花在空中炸开散开紫色的花。

许长青不自觉的拉着贺珣往前走，他们站的高，烟花看起来过分灿烂，他的眼睛猛的一闭而后又目不转睛的看。

贺珣只看了一眼烟花就把目光移到了许长青，他的头发不像剪发那时多了，侧脸上映着光，那双眼睛比烟花还要璀璨，他嘴巴微张，连带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稚气。

贺珣呼吸急促，他掰过许长青的身体，闭上眼睛直接吻了上去。

贺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他就是想要迫切的宣告自己的心，他想要触碰许长青那颗从来不叫人接近的位置。

烟花果然很贵，放到现在都没有停下，身下人没有反抗，不知是惊讶的忘记还是别的。

又是一声巨响，烟花撕裂天空发出痛苦的哀鸣，许长青这才反应过来推开了贺珣，眼底的泪花不知什么时候划过脸颊，怔怔的看着贺珣不动。

贺珣慌了，他过界了，上前擦去许长青的泪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我错了。”

许长青后退一步不让贺珣触碰，夜晚的风代替贺珣抚过许长青的泪，夏季的风不凉但是很疼，许长青闭口不言，身后的烟花还在闪，他擦去脸上的泪，“贺珣，我不看了，下山吧。”